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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變生肘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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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寒回到了居處,石玉屏正在燈下相候,她一見李劍寒回來,愁眉盡展,立即含笑站起:“回來了!”李劍寒含笑點頭:“玉屏,對不起,讓你久等,也讓你耽了大半夜心!”石玉屏嬌媚橫目,含嗔説道:“還説呢,我可真耽心死了,你再不回來,我就闖知府衙門找你去。”李劍寒笑道:“還好我回來了。”

“來,坐下!”石玉屏温柔而體貼地拉着李劍寒的手,讓李劍寒坐了下去,然後端過了一杯開水,道;“沒茶葉,沒辦法泡茶,先喝口水吧。”真要説起來,只怕這杯白開水比上好的香片還香還甜,至少在李劍寒的心目中是這樣。

他接過了茶杯,深深一眼道:“謝謝你,玉屏!”喝了一口。

石玉屏橫目嬌嗔道:“幹什麼還客氣呀,跟我用得着麼?”這句話,包含的更多。

李劍寒赧然一笑了沒説話。

石玉屏扭身坐在了炕沿上,問道:“情形怎麼樣?”李劍寒毫不隱瞞地把經過説了一遍。

聽畢,石玉屏冷笑道:“這位九門提督還是怕死。”李劍寒抬眼問道:“怎麼説,玉屏?”石玉屏道:“他要是不怕死,幹什麼先用個知府冒充他呀。”李劍寒微笑點頭道:“説得是,玉屏,而事實上他並沒有在我掌下就範。”石玉屏眉條一皺,道:“劍寒,你看有用麼?”李劍寒道;“什麼?石屏。”石玉屏道:“龍姑娘他撤人。”李劍寒道:“以我看應該有用,而事實上他曾説要我讓他等家裏來了人,而且我也在毫無危險的情形下安然出了知府府邸。”石玉屏道:“那就是説他們相信龍姑娘在你手裏,為了龍姑娘他不敢動你,只是,劍寒,萬一華少俠沒找着…”李劍寒道:“玉屏,玉麟是個會辦事的孩子,他絕不會找不到的。”石玉屏遲疑了一下,道:“那…京都內廷高手如雲,萬一…”李劍寒道:“他們或能難住玉麟,但是玉麟絕不會被他們發現。”石玉屏沉默了,但旋即嫣然一笑,笑得勉強,道:“那這件事十拿十穩,就算成了,用不着再心了。”李劍寒點了點頭道:“如果沒有什麼別的重大變化,應該是這樣。”石玉屏微微一驚,道:“你説什麼別的重大變化,你是指…”李劍寒笑道:“事情還沒有發生,誰知道,我只是這麼説説,應該不會有什麼別的重大變化的,玉屏,別擔心。”石玉屏又沉默了,半晌,突然螓首一低,輕輕説了一句:“劍寒,時候不早了,睡吧。”尤其後兩個字,輕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而畢竟李劍寒悉入耳中,他神情一震,不安地點頭説道:“嗯,好,你先睡吧,我想再坐一會兒。”石玉屏抬起了頭,嬌靨上有一層薄薄的紅雲,還有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神,凝目問道:“怎麼,還想再坐一會兒?”李劍寒笑笑説道;“嗯,你瞧,這杯開水我才喝一口。”話雖這麼説,他可沒有立即喝第二口的意思。

石玉屏眨動了一下美目,道:“劍寒,那麼渴?”李劍寒忙點頭説道:“有點,你想,來回跑了這麼遠的路,那能不渴?”石玉屏道:“這麼説,一杯恐怕還不夠。”李劍寒道:“嗯,嗯,是不夠,我恨不得喝上一壺,玉屏,你先睡你的,待會兒我自己倒。”石玉屏美目又一眨動,道:“劍寒,這杯開水是不是燙嘴?”李劍寒道:“還好,不,有點,是有點燙,不過沒關係,我涼涼,等它涼了再喝。”石玉屏道:“那別,你那麼渴怎麼能等,餓好受,渴難捱,好在後面我涼了一壺涼的,我去拿來讓你喝個痛快。”説着,她站起來要走。

李劍寒急了,忙伸手一攔,道:“別,玉屏,我喝這個就行了,你累了一天了,還讓你這麼東奔西跑地忙個沒完,玉屏,聽我的話,你先睡。”石玉屏靜靜聽他把話説完,然後問道:“你説完了麼?”李劍寒微愕問道:“怎麼?玉屏。”石玉屏眨動了一下美目,突然説了這麼一句;“劍寒,你是嫌我!”李劍寒一震忙道:“那怎麼會?玉屏,你這是什麼話…”石玉屏道:“那你為什麼編這麼多理由?”李劍寒臉通紅,道:“這…玉屏,不是的,我是…”石玉屏道:“別忘了,大哥做的主,咱兩已經是夫了。”李劍寒紅着臉道:“我知道,玉屏,要不我也不會把你帶到這兒來住!”石玉屏道:“這就是了,你既然把我當成了你的新婚子,也把我帶到了這兒來住,那還有什麼可顧慮的?”李劍寒沉默了一下,然後説道“玉屏,你坐下,聽我慢慢説。”石玉屏很聽話,依言坐回了炕沿上,坐定,她抬眼説道:“你説吧。”李劍寒又沉默了一下,道:“玉屏,大哥做的主,憑一句話,咱們成了夫,這兒也就等於是咱兩的新房,按情按理,咱們該沒有任何顧慮地同牀共枕,渡過這新婚第一夜…”石玉屏紅了嬌靨,垂下了螓首。

李劍寒接着説道:“無如,玉屏,我總覺得太委曲你…”石玉屏低低説道;“你這話…”李劍寒道:“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尤其對一個姑娘家,我不贊成就這麼草草了事…”石玉屏道:“劍寒,咱們都不是世俗人!”李劍寒道:“固然,玉屏,俗禮不必拘,但卻不可簡得近乎廢禮。”石玉屏道:“大哥做的主,你能説這不合禮麼?”李劍寒道“我不敢説這不合禮,但我要説大哥的本意只是讓咱們兩個處在一起方便些,你我名份雖定,而這房花燭,新婚頭一夜,我卻願等到異回家之後,或在某地定居之後。”石玉屏道:“這就是你的理由?”李劍寒道:“我不瞞你,玉屏,還有!”石玉屏道:“你還有什麼理由?”李劍寒道:“還有就是素梅,雖然在我心裏沒有正側大小之分,但至少我跟她訂情在前,怎麼説都應該等咱們三個相聚之後。”石玉屏道:“沒有別的理由了麼?”李劍寒道:“沒有了,玉屏,我不願讓人説我,更不願讓人説你,請相信我,我絕不是嫌你!”石玉屏香肩突然一陣聳動。

李劍寒明白是怎麼回事,忙道:“玉屏,你生氣,你難受…”

“不,劍寒!”石玉屏搖頭説道:“你讓我敬佩,也讓我…按理按情,你可以名正言順,輕易地佔有我的身子,可是你沒有,也不願這麼做…”李劍寒道:“玉屏,別這麼説,我只認為這是我應該的。”

“不,劍寒!”石玉屏搖頭説道:“你不知道,劍寒,你不知道…”李劍寒訝然説道:“玉屏,我不知道什麼?”

“沒什麼。”石玉屏微一搖頭,道:“我卻認為你該佔有我的身子,千該萬該…”李劍寒滿面錯愕,道:“玉屏,這話怎麼説,我不懂。”石玉屏抬淚眼飛快地掃了他一下,道:“我已是你的人了,不該麼?”當然,真正的説法不是這二句,可是李劍寒信了,他釋然了,也難怪,他沒有理由不信,他怎會不信。他本沒想到別的,也本不會多想。

他倏然一笑道:“玉屏,讓我等到回家,或定居之後,現在別讓我委曲你,也別讓人説我,更別讓人説你。”石玉屏道:“那…咱們怎麼辦?”李劍寒道;“好辦,你睡這兒,我到外面去!”石玉屏道:“那怎麼行,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李劍寒道:“我知道,玉屏,但在沒回家,沒定居之前,我願意一直這樣下去,不管別人怎麼説至少咱們知道自己清清白白。”石玉屏猛抬螓首,動地道:“劍寒,你真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説才好,總之,你讓我敬佩,讓我…我恨不得找出個比敬佩更甚的字眼,你是個奇男子,一個頂天立地的奇男子,得夫如此,石玉屏就是死也…”李劍寒輕喝説道:“玉屏!”敢情像他這麼個人,在這時候也忌諱一個“死”字。

“真的,劍寒。”石玉屏道:“我太知足,太知足了,只是我怕沒這福份…”李劍寒伸手撫上石玉屏的香肩,柔聲説道:“別這麼説,玉屏,兩個人能邂逅,進而有情,進而廝守,這不是誰的福份,只該委諸一個緣字。”石玉屏仰起嬌靨,美目中一片惘,道:“劍寒,我真跟你有緣了?”李劍寒倏然一笑,道“傻話,要不咱們怎麼能邂逅,進而有情,進而廝守。”石玉屏微一搖頭道:“我自己知道,這是我死皮賴臉…”李劍寒道:“玉屏,我不許你這麼説,你知道,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石玉屏笑了,笑得很輕淡,很勉強。

李劍寒趁勢拍了拍她,柔聲説道:“睡吧,玉屏,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兒,誰也不知道明天將會發生些什麼事兒,我到外面去了。”收回了手,轉身要走。

只聽石玉屏喚道:“劍寒,等等。”李劍須轉過了身,石玉屏抱着一牀被子遞了過去,道:“帶牀被子出去,沒得鋪的,蓋總得蓋。”李劍寒沒説什麼,含笑接過被子行了出去。

到了外頭,他拉過一張躺椅,剛躺下,還沒有蓋被子,只聽外面響起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

石玉屏聽見了,在屋裏問道:“劍寒,你聽,是誰…”李劍寒站了起來,道:“你別出來,把燈熄了,我出去看看去。”屋裏的燈倏然而滅,李劍寒雙眉微揚,走了出去。

他到了大門,敲聲還在響,他當即喝問了一聲。

隨聽門外響起個急促話聲:“大哥,是我,快開門。”是大虎,李劍寒一怔,忙伸手開了門,可不是麼,大虎就站在門外,嘴裏還在不住地着。

一見大虎這神,李劍寒就心知有事,他剛要問,大虎已經搶先開了口“大哥,還沒睡。”李劍寒道:“還沒有,大虎,有什麼事麼?”大虎道:“趙爺請您去一趟。”李劍寒道:“趙爺?怎麼了?”大虎道:“趙姑娘不見了,打白天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李劍寒“哦”地一聲道:“她不見了,找我去有什麼用?”大虎道:“這我就不清楚了,趙爺只説請您馬上去一趟,以我看大概是想請大哥你幫忙找找。”李劍寒道:“偌大一個趙家,難道就沒有別人麼?”大虎道:“大哥,這是趙爺的意思,好歹你去一趟。”李劍寒沉默了一下,一點頭,道:“好吧,大虎,衝着你跑這一趟我也要去,進來坐坐,等我跟玉屏説一聲,咱們一塊兒走。”大虎道:“不了,大哥,趙爺還等着我回話,我得先走一步趕緊回去,你瞧,我兩手空空,怎麼好意思見新嫂子…”李劍寒“哧”地一聲,道:“大虎,還跟我來這一套…”大虎道:“説真的,大哥,今兒個是你跟新嫂子的好子,我跑來打擾,心裏已經過意不去了,只是趙爺叫我來,我沒法不來,再説我現在只一個人,什麼也沒有…”李劍寒道:“沒有你這個兄弟,我還沒有新房呢。”大虎笑了,道:“別提了,新房?快老掉了牙了,你看夠髒的吧,都收拾過了,你跟新嫂子準夠累的…”李劍寒笑道:“自己想住,那還能不動手,大虎,你現不打算進來坐,那你就前頭先走一步屯,路上小心點兒,説不定我會趕到你前頭去!”大虎應了一聲道:“我的腳程可也不慢,大哥,那我先走了。”他是説走就走,話落轉了身。

突然,他又轉了回來,瞪着眼道:“大哥,我忘了,説什麼你都該早告訴我…”李劍寒微愕説道:“什麼?”大虎道:“大哥你是李劍寒!”李劍寒一怔,旋即笑道:“那也沒什麼,反正現在咱兩是兄弟,你快走吧!”大虎忙點頭答應,道:“讓我再説一句,我祖上積了德,就沒人知道我有多樂,飯也沒吃,覺也睡不着,哈哈樂死了。”扭頭跑了。

李劍寒站在門外,望着那飛也似而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心裏有種説不出的受,掩上門走了進去。

他剛到院子裏,堂屋門口轉出了石玉屏:“劍寒,是誰?”李劍寒道:“是大虎。”石玉屏“哦”地一聲道:“我説嘛,別人誰知道咱們住在這兒,劍寒,大黑夜裏,大虎跑這兒來幹什麼,有什麼事兒麼?”李劍寒眉條微皺,道:“趙老大的好女兒不見了,打白天出去到現在沒見回來,趙爺派大虎來叫我到鏢局去一趟。”石玉屏“哦”地一聲凝了目,道:“怎麼?趙姑娘不見了,別是出去玩兒還沒回來吧!”李劍寒道:“誰知道,但願是這樣!”石玉屏道:“趙姑娘也是,這是什麼時候,還老往外跑,出去該是早點兒回來呀,讓大夥兒替她耽心。”李劍寒道:“她要是知道這個早好了。”石玉屏沉一下,道:“那怎麼辦?好歹你得去一趟呀。”李劍寒道:“我不得不看趙爺的面子,再説大虎也老遠地跑來一趟,我就是進來跟你説一聲…”石玉屏道:“大虎呢?”李劍寒道:“前面走了,趙爺還等着他回話。”石玉屏道:“那你也快走吧,這不是別的事兒,趙姑娘一個姑娘家,萬一有什麼差錯,那就…你快走吧。”李劍寒道:“我這就走,只是你…”石玉屏道:“我不要緊,別擔心我,找趙姑娘要緊,好在除了趙爺幾位之外,也沒人知道咱們住在這兒。”李劍寒道:“那我走了,凡事小心點兒,能睡就睡,別等我,要沒什麼事兒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話落,他長身而起,直上夜空,下面傳來一句話:“你去吧,別那麼急着回來!”李劍寒走得不見了,站在堂居門口的石玉屏,一雙眉條漸漸皺起,旋即,她轉身走了進去。李劍寒很快地到了趙家鏢局,只一眼他便瞧見大虎,跟喪門神正等在大門口,這時候大虎跟喪門神也看見了他,雙雙奔下石階了過來。

李劍寒加緊一步趕了過去,僅半天分別,喪門神見面就親熱得不得了,生似半輩子沒見似的。

親熱之中,李劍寒問道:“大虎,趙爺呢?”大虎道:“在裏面等着你呢!”説話間三個人進了趙家鏢局大門,李順也在大門口,李劍寒只匆匆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沒説什麼別的。

喪門神一聲:“你們兩慢慢走,我去告訴趙爺一聲去。”説完了話,他拔腿前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