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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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

“恩？又要喝藥了？”聽到鄭之的輕喚，段子詒懶洋洋地轉過頭，毫無元氣地望向他。

橫豎他的人生就剩下這些，不是吃飯、睡覺，就是換藥、喝藥。

等在他眼前的永遠是這等枯燥無味的事；雖説不是一輩子好不了，但他總覺得自己，已經快熬不過去了。

人生的黑暗期，為什麼這麼長？

“三殿下，微臣請人做了這個，請您瞧瞧是否合用？”段子詒絲毫不興趣地望過去，可瞧見那個奇怪的東西時，整個人不由得嗖然一震，“那是什麼？”那是一把椅子——但又不能説是椅子，因為它下方，居然有四個輪子。

“我喚它作輪椅。我請人將車輪裝在椅子上就成了一把可活動的椅子，這樣即使您不動到‮腿雙‬，也能自由外出活動。您，要不要試試？”鄭之鼓勵他。

“微臣已請人將門檻處全用木板鋪上便道，這樣您就能從屋子裏，推動輪椅出來了…啊！或許您需要請人幫忙推…”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段子詒因為興致高昂，而語調轉高。

終於可以出去透透氣，還不需要仰賴他人，他怎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這該怎麼使用？”他已迫不及待要嘗試。

“微臣來説明…”段子詒本就聰、領悟力高，鄭之稍加解釋，他便很快領悟了。

“是像這樣嗎？”段子詒要人先將他抱上輪椅，然後試着用手，轉動兩旁的大輪子；果然他一使勁，輪椅就骨碌骨碌地往前移。

“真的會動！你瞧，它真的會動！”段子詒驚奇地睜大眼，想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眉開眼笑。

鄭之瞧了，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段子詒開始推動輪子，在屋外兜圈，但屋內空間較小，不能進行，他急忙要到外頭，實施這把神奇的椅子。

他試着推動輪椅，爬上架好的坡板，想越過門檻。

一旁的下人想幫忙，他也不允。

“我自己來！”他拒絕旁人的幫助。

“上坡會困難些，下坡就容易多了。”鄭之説明。

“這有何難？”他愛好打獵，臂力極強，只是推着輪子爬個小坡，對他來説，有如吃大白菜一樣簡單。

説着，他輕鬆地越過坡板，來到長廊上。

在長廊上走了一段，段子詒又利用坡板，往下進入庭院，在鋪着青石板的石徑上活動。

一開始，段子詒還有些笨拙，但慢慢地掌握驅使輪椅的技巧後，他很快就駕輕就，還懂得變換花招技巧。

“哈哈！鄭之你瞧，這把輪椅，不但能這樣轉，還能這樣轉呢！”段子詒沒發現，自己不再僵硬地喊他鄭太醫，而是熱情地呼喊他的全名。

“您使得很好。”鄭之微笑觀看，因能拾回他的笑容，而到欣。

段子詒聽見他帶笑的温和嗓音，便抬頭望去。

鄭之難得出真心的微笑，還眼神温柔寵溺地看着自己，就像一個望着心愛孩子的慈母。

那笑顏，秀氣柔美。

段子詒心口劇烈一顫，覺呼急促，因傷病而僵化的心，竟急速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