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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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真如稗草一般卷飛了出去,滾落到擂台邊緣,上身衣衫盡碎,赤的上身滿是血痕,狀極淒厲。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竟一時無人能説個明白,只曉得有場外人出手破了局,不少人還愣那慘烈的景象當中,幾乎所有人都忘了為勝利者喝彩。
楚勝衣緩緩召回震飛高空的仙劍,帶着幾分驚駭,幾分不忍,平息下體內沸騰的氣血,正準備接受主持長老的勝利宣判。
“我沒有輸…”楊真緩緩翻身站了起來,踉蹌了一下,還是站定了腳跟“你等等…小白被你殺死了,你不該的…鬥法才開始…才開始…”他最後一句幾是狂吼出聲,嘶啞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擂台四方,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知失落何處的天誅散着淡淡的光芒,又自行飛回了楊真身邊,繞着他週轉,輕輕地顫慄着,上面隱約有一絲絲血芒泛動。
伴隨着他凝重的腳步,楚勝衣神不自然起來,有些猶豫地望了望擂台外主持長老處,卻遲遲沒有等來判決,只有立定腳步,靜觀局面。
他心中,不管如何,勝局已定,只是心中在疑惑,剛才究竟是誰出手,剛才若非那一手,他只怕還真無把握那一擊下去,楊真會是如何境況,當時他已經無有餘力。
雲台上,鳳嵐急聲對蕭雲忘道:“你還不阻止他,都這樣了,真不要命了嗎?”蕭雲忘眉頭緊鎖,沉聲道:“剛才,好像是隻狐狸衝了上去…”鳳嵐驚呼道:“是他身邊那隻白狐?那…”蕭雲忘搖首,低聲道:“只怕那一擊下已經粉身碎骨,形神俱滅了。”紫霆真人神冷峻地看着場中,忽然轉頭看了蕭雲忘一眼,言又止,垂嘆一聲,最終還是決定安心看下去。
擂台上,楊真緩緩走回場中,突然止步蹲下,在輕煙逝的雲坪上抓起了什麼,原來是一縷白髮,還帶着點點血斑,他的手突然劇烈顫抖了起來。
就在兩個時辰前,他從萬獸谷準備出發,小白突然再度胎幻形,好不容易凝形成女嬰模樣,結結巴巴了半天,卻只為了告訴他一句:她想要幫他。
在那一刻,楊真忘記了一切世間恩怨和不平,只有着那平生未有的動。
所以,他帶着小白狐的祈福,來遲了。
他拼死,也不願意退縮,因為他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放棄了他,卻還有一隻小狐狸默默關注着他,支持着他。
正因如此,哪怕是妄求,他也要去爭取那渺茫的勝利!
然而,在適才拼死一刻,就在無法抵擋、行將崩潰一刻,在白纖情的主導下,兩個狐妖拼卻了一身修為破了楚勝衣雷霆一劍,那弱小的身子在那一擊中,卻灰飛煙滅。
那一瞬間,他痛不生,他不知道是為了小白,還是為了白纖情這隻狐妖,只覺得心神剎那間有着無盡的悲慟和不捨,那不明不白的痛,讓他靈魂窒,讓他憤怒滿腔,最後所有憤怒化做一念,那就是擊敗眼前的對手。
“楊師弟,到此為止吧。”楚勝衣終於主動出聲。
主持長老並未依從他們比試前的約定,或者判定有人擾局令楊真失利,比試仍舊將繼續下去,場外眾人已是茫然一片,不曉得一場鬥法怎會變成這樣。
“你剛剛殺了人,是人,是兩個人!”楊真晃悠着走了兩步,指着那白衣飄飄的男子,血紅着雙眼咆哮道。
楚勝衣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楊真,不敢相信他説出的話,場外轟然鬧成一團,議論紛紛。
天誅彷佛受到了楊真越來越暴戾的情緒,也顫慄了起來,琥珀的劍體漸漸被血光芒包圍,當中夾雜着深沉的黑電芒。
彷佛遠古洪荒兇獸甦醒重降人世,滔天怒一般的兇暴煞氣,自天誅上盪開去,擂台外所有人呼漸漸沉重起來,怔怔地看着場上異變。
“真兒,快住手!”蕭雲忘的聲音終於高高傳了下來,他已經看出楊真神智陷入失常狀態,打算強行發動九曜飛仙訣御訣、劍訣、陣訣三部中最後的陣訣。
楊真對師父的命令置若罔聞,御起天誅,徐徐飛空而起,雙手掐動陣訣,拼命提聚着金丹內的元氣,金紅光芒籠罩了他通身上下,若魔焰一般飛騰不休,黑紫閃電環繞四周炸開,看上去如同魔王降世一般。
隨着他每一道陣訣打出,從體外億萬孔聚集的天地元氣入不敷出,金丹在紫府內瘋狂運轉了起來,打着轉,傾瀉着他辛苦修煉而來的本命元氣。
金丹對一個修道人來説,不啻是生命本源,是步入長生天的明證,尋常修道人非得百年之功不可得。金丹更是仙道大門真正開的起點,在金丹本源中靈孕育成長,進而造化元神,聚元孵化成嬰,超身束縛,終有一可達與天同壽的境界。
面壁一年當中,楊真因丹田異常消失,重修《原始天章》,將初成的金丹温養凝固下來,如今渾渾噩噩中,不顧一切,強行取本源之力,代價是極其可怕,甚至是難以挽回的。
楊真手捏劍訣,躡步虛空,腳下星步迴轉騰挪,驅使着天誅,灑出一道道金光劍,人影如魅,劍光如電,在天空織就了一片燦爛玄奧無倫的周天星陣。
隨着劍光星陣的完成,雲霄鬥陣瀰漫的七彩氤氲散往四面八方,如水一般退去,在巽字擂台上空出一片明淨的深藍天空,一股龐大純淨無比的壓力橫空降世。
楚勝衣見狀無奈,只得再度發動九凝歸真訣,這次他驚駭地發現劍訣中雲起訣本無法發動,完全為天空凜然的無形力道迫散,只得祭劍當空御訣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