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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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殿外,登天雲階上,兩位神貌如仙的中年人並肩屹立,正遙望着瑰麗壯觀無比的雲霄鬥陣。此時,太昊峯方圓十里正是蟠龍矗天,彩虹護翼,窮極太虛。
蕭雲忘打破了良久的沉寂,突然道:“魏師兄,有一事蕭某不得不提起。”魏元君微微一笑,道:“你我何須客氣,但講無妨。”蕭雲忘沉片刻,轉首道:“陽岐山事發之時,我門下四人在地窟之中見證了整個過程,偶然獲知了一個關於你太一門鎮門之寶的消息。”説到這裏頓了一頓,微目深注魏元君的反應。
魏元君不動聲,緊盯着蕭雲忘,只聽他繼續道:“那時候那苦心設計打開封印的妖族人龍胤,手上竟有江山社稷圖,且憑此將萬妖安然帶出封印,從容離去,不知去向。”魏元君沉默良久,終是長嘆一聲,苦笑道:“事到如今,魏某也不隱瞞了,你可知為何魏某在上有師長和諸位師兄的局面下,突然接掌了太一掌門大位?”蕭雲忘頓知他有難言之隱,當下道:“若事關太一門之秘,就當蕭某不曾問過好了。”魏元君緩步走下雲階,身形漸沉在蒼綠松濤中,步伐很凝重,他最後頓足在摩崖上,見蕭雲忘跟上,這才道:“十八年前,有人登上太一門挑戰,先破我山門之陣,再連敗我十七名師兄弟,連靜關的長老也接連失手,最後無人可擋,師尊親自出陣,與那人立下一個賭約,賭注就是江山社稷圖。
“誰想那人法力通天,師尊不幸落敗,重傷彌留之餘,竟將掌門之位傳予了正閉關的我,待我半年後出關,一切都已經晚了。這是魏某天大的恨事,我魏元君立誓要找到這名元兇,十多年來多方打探,卻全無消息,想不到他竟是妖族之人,哈哈哈…”他笑聲中藴藏着無比的悲慟和愴然。
蕭雲忘伸手重重按在魏元君肩上,默然不語。
魏元君沉重道:“我一定要找到他,蕭兄可有線索?”這回輪到蕭雲忘苦笑:“此人乃妖族年輕一代領袖,歸墟離我九州島萬里海外,情況不明,魏兄還是切莫妄動的好,我們九州島各道要面對的是整個捲土重來的妖族,而不是他一個人。”魏元君重重點頭道:“如此看來我太一門勢必要作好打算了,崑崙派與太一上古乃同宗同源,事關蒼生,我兩派定當齊心協力,我等先輩上古能將他們趕出九州島,現在我輩自也不會例外。”蕭雲忘搖頭道:“世易千年,滄海桑田,事情未必在我們掌握中,蟄伏已久的魔道也在暗動,但憑我九州島道門之力,只怕還未有足夠。太平子過得太久了,這回來的不少宗門我看他們都未必怎麼把妖族的威脅放在心上,他們在觀望,在觀望我崑崙的舉動,只怕有些人恨不得我崑崙出點醜呢。”魏元君負手望天,唯有苦笑以對。
午後,雲霄鬥陣沸騰了起來,前面有所留手的弟子,為免大意落馬,都拿出了盡數本事,峯會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玄素是楊真面對的第二個元嬰期高手,此女道功紮實,身具紫霞師太賜予的護身法寶紫寰佩,守得滴水不漏,攻擊也少有破綻,身為棲霞峯唯一一名入圍前十六名的女弟子,上屆峯會前八,自然不同凡響。
這一戰,兩人鬥得很艱苦,楊真出戰多場,漸漸為人悉後,他再難憑天誅發動突襲。
最終,他還是憑藉新領悟的乾坤印遁訣,引動玄素攻擊力散失,消耗了玄素法力,尋機閃電發動天誅攻破玄素的護身法器,小勝一籌。
這一輪,最引人矚目的卻是丹陽峯的樂天,上古神獸火麒麟甫出場,就奪了對手三分氣勢,成了晉級最為輕鬆的一局。
玉霄峯冷鋒依舊延續了雷霆鐵血的過關斬將,蕭月兒則不幸遇上了天外峯的玄道,苦拼半個時辰,慘遭落敗。
隱為道宗新一代年輕門人領袖的楚勝衣,順利進入八強,法宗陸乾坤戰勝同宗後,也不出意料的晉級,另兩名同樣是近些年冒起的年輕弟子。
落前,新一輪對決籤再度舉行。
齊天廣場,照壁前很快張開了新榜,紅底黑字,楊真與楚勝衣,兩個名前綴起第一列。冷鋒則對上了法宗陸乾坤。
玉霄峯門下一眾看完榜單,紛紛倒了一口涼氣,還未從失敗的打擊中走出的蕭月兒,一臉同情地拍拍楊真肩膀,安道:“師弟,你進八強,已經算給爹長臉了。”楊真臉沉了下來,他看過楚勝衣兩場比試,深知自己修為與他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縱然有兩件非同小可的秘寶傍身,但楚勝衣陽岐山之行後,苦心閉關潛修,修為又有了大幅長進,這樣的情形之下,勝負在眾人眼中已經沒有了懸念。
蕭清兒突然道:“依清兒看,二師兄倒大有機會進入前四,陸乾坤心修為不足,憑二師兄勇武之力,也許可敗退他。”伯雲亭也期許地點了點頭,轉首對抱臂孤立人後冷鋒道:“冷師弟,這回要看你的了。”冷鋒不無不可地點了下頭,目光卻落在一旁木無表情的楊真臉上。
這時照壁前圍聚的上百人羣中一人高聲道:“不用看了,楚師兄的星河劍定能斬落玉霄峯的妖劍,峯會第一舍他其誰呀?”這人的話頓時招來不少人的附和聲,當然也有別宗寥落的不滿竊語聲。
“諸位同門過譽了,峯會強中自有強中手,楚某可不敢當。”站在人後的楚勝衣笑着謙遜道。
玉霄峯諸人目光都轉了過去,楚勝衣這時也看見了他們,直走了過來,一路崑崙弟子都紛紛讓道。
楊真偏轉頭,從人隙中上了楚勝衣,捕捉着他的目光,而楚勝衣始終謙恭有禮地響應左右同門的招呼,一派沖和可親的風範。
兩道目光終是無形對撞到一起,卻又轉瞬分開,儘管只是那一剎那,各自眼中卻飽含了很多難明的意味,楚勝衣很快把視線轉到了蕭清兒身上。
“楚師兄,明可要手下留情啊。”就在這時蕭清兒説出了一句足令楊真泣血眩暈的話。
“師妹説笑了,楊師弟的天誅劍師兄也沒太大把握接下呢。”楚勝衣依舊那麼從容淡定和謙遜,但落在此刻楊真耳中卻是不折不扣的諷刺和譏笑,中怒火颼颼往上衝。
“楚師弟哪裏的話。”伯雲亭也笑了。
都認定我會輸麼?一切在你們眼中都是定局麼?楊真只覺一座大山重重壓在了心口上,他想毀滅眼前一切,想逃離眼前的一切。
“師弟…”蕭清兒忽然驚呼出聲,幾乎同時眾人覺到一股澎湃的煞氣席捲而來,然而,瞬息又平復了下去。
楊真大步穿出人羣,徑直離去,步伐不快卻很堅決。
蕭清兒臉慘白一片,她突然醒悟到自己方才無心的話,已經深深刺傷了這個自尊心極強的師弟,他們之間已經有一道看得見的裂痕,且在不住擴大。
“我對你很有興趣。”冷鋒冷冷衝楚勝衣丟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