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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情付杳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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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舞陽並不回頭,淡淡説道:“羅大人,一個月的期限還沒有到呵!”羅金峯道:“聽説石天鐸上山來了,還有七修老道和蒲堅等人也都來了,小弟放心不下,是以回來。”雲舞陽道:“多謝你關心了。”口中雖説多謝,神卻仍是冷漠之極,一直倚窗而望,眼睛也沒有轉過來。

羅金峯打了一個哈哈,湊近窗前,指着那一杯黃土説道:“想不到石天鐸自負英雄無敵,如今卻埋骨此間。舞陽兄,從今之後,再沒有人敢和你爭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了,當真是可喜可賀哪!”雲舞陽霍地回頭,冷冷説道:“羅大人,你別挖苦我了,行麼?”羅金峯愣了一愣,説道:“舞陽兄,這是哪裏話來?哈,我知道了,舞陽兄,你是不把浮名放在心上,但你這次未曾下山,便替皇上立了這樁大功,也是可喜可賀哪!”雲舞陽沉聲説道:“我殺天鐸,可並不是為了你們。”羅金峯又是一愣,臉上忽地出一絲笑,聳聳肩頭,作出“心照不宣”的樣子,乾笑説道:“嗯,我剛剛碰見嫂子匆匆下山。舞陽兄,你們老夫老了,敢情還鬧什麼孩子的脾氣麼?”雲舞陽面一變,看似就要發作,卻仍忍住,冷冷説道:“羅大人還有什麼話麼?”那口氣竟是逐客的意思。

羅金峯退了一步,自言自語道:“豪傑懷,家室之事,算得了什麼?”雲舞陽面更是陰沉可怕,喝道:“你説什麼?”羅金峯陰惻惻的笑道:“沒什麼。嗯,不管你為什麼殺石天鐸,小弟總是不盡。雲兄,小弟謬託知己,敢奉勸吾兄凡事還是看開一些。尤其內傷未愈,動怒更易傷身。小弟身邊帶有大內的固元丹,對吾兄或許有用處。”雲舞陽心中一凜,想道:“這廝真好眼力,不過他看作是石天鐸的掌力所傷,則看錯了。”原來雲舞陽乃是中了畢凌風的掌心的陰冷奇毒,雖有小還丹和九天瓊花回陽酒,真力卻還未恢復,正是因此,他適才幾次動怒,卻還不敢對羅金峯發作。

羅金峯取了三顆淡紅的丹丸,放在掌心,雲舞陽瞥了一眼,道:“不用!”羅金峯笑道:“吾兄功力深厚,不用本來也可以復元。但想來不免要多些時靜養,這豈不耽擱了吾兄的大事嗎?”雲舞陽道:“什麼大事?”羅金峯道:“吾兄親口答應小弟,一月之內…”雲舞陽淡淡説道:“天大的事,小弟從此也不再管!吾兄請回!”羅金峯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舞陽兄曾答應為皇上出山,何以如今悔約?”雲舞陽冷笑道:“我本來就不是君子,…”羅金峯故意嘆了口氣,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吾兄何必如此傷心!”口氣之間,透出他已偷聽了雲夫人的談話,竟自懷疑雲夫人與石天鋒曾有私情,竟自出語挑撥。雲舞陽的大怒,雙眼光電,沉聲説道:“羅大人當真是欺負小弟受傷未愈麼?”羅金峯打了一個哈哈,道:“豈敢,豈敢!舞陽兄伉儷情深,名山偕隱,勝似神仙,既然不願再染俗塵,小弟也不敢勉強了。”言語之間,仍然存有挑拔譏諷之意,但已緩和了許多。

雲舞陽“哼”了一聲,拱手説道:“怠慢怠慢,請恕我不送了。”兩人本來如箭在弦,所以不發,實是各存顧忌。羅金峯,雖然看出雲舞陽元氣已傷,但想起了那功神入化的劍術和武林絕學的一指禪功,心中也自有些畏懼。

雲舞陽鬆了口氣,仍然倚窗眺望,作出滿不在乎的神氣。不料羅金峯走到門邊,卻忽地回頭,又陰惻惻的笑道:“舞陽兄當真是從此不再管任何閒事了麼?”雲舞陽道:“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羅金峯道:“好,那麼有一個姓陳名叫玄機的小子,聽説曾意圖行刺老兄,這個我且不管。不過我若出手擒他,老兄也不會管吧?”雲舞陽心中一凜,想了一想,淡淡説道:“若然與我無關,我管他作甚?”羅金峯大喜,拱手説道:“得兄一諾,小弟告辭。”且説陳玄機滿懷希望,來到雲家,在牆外依稀聽得裏面有兩個人説話的聲音,似乎都是男子,怔了一怔,心道:“難道這不是雲夫人?”稍稍遲疑,仍然推門進去,這時恰巧羅金峯走出來,在院子裏碰個正着!

羅金峯哈哈笑道:“你這小子僥倖得回命,還不遠逃,卻又來自投羅網!哈哈,當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聲出人到,長臂一伸,便施展小擒拿手的纏身擒敵毒招,強扭陳玄機的手腕。

羅金峯也是輕敵太甚,若然他不再打話,驟然出手,陳玄機絕逃不了他這一毒招,這時有了防備,一個盤龍繞步,右掌劃了一個圈弧,左掌自肘穿出,也來反扣羅金峯的脈門,這一招以攻為守,用得恰到好處,竟然把羅金峯那一毒招輕輕化解。

羅金峯“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子膽子不小,居然與我搶攻!”口中説話,這回手底卻是絲毫不緩,驀然一記“陰陽雙撞掌”改抓為推,用上了“小天星”的掌力,雙掌一齊推出,陳玄機避無可避,力貫掌心,用了一招“童子拜觀音”雙掌合什,還了一招,方自奇詫對方的掌力不如想像之強,陡然間忽覺兩股潛力左牽右引,登時身不由己的一連打了十幾個盤旋,兀自穩不住身形。原來這“小天星”掌力含有一股瓢沾之勁,羅金峯意在生擒,不想以剛猛的掌力將他擊死,故此不惜耗費神,用上絕妙的內家掌力。

羅金峯又是哈哈大笑,正待陳玄機自己轉得頭昏眼花,自行跌倒,忽聽得“砰”的一聲,雲舞陽一拳將玻璃窗格打碎,躍了出來,羅金峯這一驚非同小可,大聲喝道:“雲舞陽你説話不算話麼?”雲舞陽冷笑道:“我説過不管閒事,但這卻並非閒事呵!”話未説完,就是一個劈空掌打來。

雲舞陽與羅金峯乃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出手極快,就在雲舞陽發出劈空掌之時,羅金峯也是“嘿”的一聲冷笑,反手一拿,抓着了陳玄機,竟用大摔碑手的手法甩出,打了一個哈哈,笑道:“好呵,你就打吧!”除玄機體重有一百來斤,被羅金峯用內家真力摔出,就等如一塊巨石般向雲舞陽面而撞,那衝擊力道何止千斤!雲舞陽是武學的大行家,當然知道厲害,也知道應付這樣的“狠招”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也以內家真力,將陳玄機反擊回去,把陳玄機變成了兩個人之間間接較量內家真力的工具。如此一來,陳玄機被兩大高手拋來擲去,自是必死無疑!第二個辦法是立即避開,讓陳玄機摔倒地上,這樣應付,陳玄機也是十九難活!

這剎那間,雲舞陽已接連轉了好幾個念頭,是保全陳玄機呢還是保全自己?心中兀自躊躇不定。説時遲,那時快,但見陳玄機的身體,頭前腳後,已是疾風而至,霎然間,雲舞陽的腦海中突然閃出子憂鬱哀懇的顴容和女兒天真爛漫的影子,雲舞陽咬了咬牙,真氣一提,一掌平伸,將陳玄機接了過來,卸了羅金峯的內家真力。

這一着其實也就等如雲舞陽拼了本身的功力硬接羅金峯的大摔碑手,但覺口如給鐵桿猛撞,饒是雲舞陽功力深厚,也不住踉踉蹌蹌的倒退幾步,哇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低頭一望,但見陳玄機雙眼緊閉,面如金紙,顯然也是給羅金峯的內力震暈了。

羅金峯這一着原是試探雲舞陽的心意,見他為了保全陳玄機竟不惜自損功力,大出意外。要知這兩人彼此顧忌,一旦動手,必將是以上乘的武功相拼,誰人能支持較久,便可佔優,雲舞陽對付羅金峯那一狠招,若然不理陳玄飢死活,運力反擊乃是上策,立即避開乃是中策,似這等硬接乃是下下之策。兩人未曾正式手,雲舞陽便已先處下風。

羅金峯明機警,一有機會,那肯放鬆,趁着雲舞陽息未定,立即追擊,“呼”的一聲,吐氣開聲,又是一招極剛猛的大摔碑手,雲舞陽微一側身,將陳玄機放下,反掌一拍,以絕妙的卸力功夫,將羅金峯的掌力卸去五成,身不由己的又退了幾步。羅金峯試出雲舞陽的內力已顯虧損之象,心中大喜,跟着又是一掌,掌勢閃爍不定,似是攻向雲舞陽,卻突然中途改向,化虛為實,向陳玄機擊下。這一招使得陰狠之極,但云舞陽是何等樣人,見他手腕一翻,便知來意,一個騰挪換位,已經在陳玄機的前面,雙掌齊出,又硬接了羅金峯的一招。

適才雲舞陽因一手抱着陳玄機,單掌應敵,故此大吃其虧。這一下雙掌開出,各自用了十成真力,只聽得“砰”的一聲,都被對方的掌力震出一丈開外,半斤八兩,旗鼓相當。

羅金峯又驚又喜,心中想道:“雲舞陽果然掌下無虛,若未受傷,我斷斷不是他的對手,而今他暫時還可以與我打個平手,但看他的掌力,後勁不繼,我只要沉得住氣,他硬拼,他勢難支持。哈哈,他殺了石天鐸,我殺了他,從此天下雖大,無人再是我的敵手了!”雲舞陽一退覆上,冷冷説道:“羅金峯,虧你也算是武林中的一號人物,用這樣狠毒的手段對付一個後生晚輩,傳出去怕不怕天下英雄笑話?”羅金峯冷笑道:“雲舞陽也談江湖道義,確是天下奇聞。我要擒這小子,事前與你説過,你説過不管,何以如今又管?”雲舞陽道:“我怎麼説,我忘記啦,你背給我聽吧。”羅金峯憤道:“你先説從此不管人間閒事,跟着又鄭重聲明:‘若然與我無關,我管他則甚?’言猶在耳,豈能就忘記了。”雲舞陽哈哈一笑,説道:“你若在別處殺人放火,我懶得管你。你在我家中動手,眼中還有我雲舞陽嗎?這小子就算該殺,在我家中,也輪不到你來殺他。事情與我有關,我怎能不管?”這一番依照江湖的規矩,可也不算強辭奪理。羅金峯忍着了氣冷笑説道:“如此説來,你定是要庇護這個小子了?”雲舞陽雙眼一翻,斬釘截鐵的説道:“在我家中,由我作主,你管不了!”羅金峯也冷笑道:“這小子是張賊遺孽,我身為綿衣衞總指揮,這事情我是要管定的。”雲舞陽道:“那也沒法,我只有再領教你羅大人的高招!”就在這一瞬間,但見兩人同時搶上,羅金峯一掌打出,呼的一聲,掃斷了一枝梅枝,一掌劈空,立知不妙,但覺背後微風颯然,雲舞陽已從側襲到。

羅金峯大喝一聲,一轉身又是極剛猛的一掌,雲舞陽身形一晃,羅金峯又是一掌劈空。但見四面八方都是雲舞陽的影子,掌風人影,令人眼花亂。羅金峯心頭一震,暗自罵道:“好狡猾的雲舞陽,他不敢與我硬拼掌力,卻與我用這遊斗的繞身掌法。”雲舞陽的輕功內功劍法掌法均已到了爐火純青之顛,這套“八卦遊身掌”施展開來,避敵之長,攻敵之短,得羅金峯也跟着他團團亂轉,漸覺頭昏眼花,羅金峯暗呼不妙,想道:“如此下去,我未累死他,先給他累死我了!”暗自留神,只見雲舞陽的眼光不時的瞧着那暈倒地上的陳玄機。羅金峯也是武學的大行家,見此情狀,心中大喜。立刻也想出一個“避敵之長,攻敵之短”的妙計。

酣鬥中羅金峯一招“八方風雨”掌力向四面盪開,將雲舞陽退幾步,突然哈哈一笑,盤膝坐在地上,道:“舞陽兄,小弟沒有受傷,也覺累了,你也歇歇吧。”話中之意,即是不願乘危取勝。雲舞陽然大怒,身撲上,掌勢迅捷無倫,霎眼之間,連攻了十六八招。羅金峯凝神應敵,以分筋錯骨手法,只待雲舞陽一近身,便立即反手擒拿,井雜以極剛猛的金剛掌力。任憑雲舞陽的身形如何飄忽,掌勢如何變幻,他總是不為所動。

本來高手對敵,定須着着爭先,似羅金峯這樣打法,先把自己侷限在防守的地位,那就是永無取勝的機會了。但因他看準了雲舞陽不願耗損真力,不敢和他硬拼,只憑着輕靈飄忽的掌法,卻是無法攻破他的防禦。

轉眼之間,又拆了三五十招。羅金峯笑道:“舞陽兄,咱們將近二十年不手了,今難得吾兄賞面,肯予賜教,按理説小弟就陪你打個三天兩夜,也是應該。但吾兄體力尚未復原,應該保重些才好。累壞了你,呀,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叫我如何心安。”雲舞陽看破了他的心思,沉着了氣,不為所,催緊掌力,忽剛忽柔,忽虛忽實,再鬥了十餘招,羅金峯又笑道:“舞陽兄,你或者還可再耗幾個時辰,這位小哥給我用大摔碑手震傷了五臟六腑,哈,你縱然打勝了我,也保不着他的命了。”雲舞陽心頭一震,心道:“這小子若然死了,素素豈不傷心?”虛晃一招,反身退,羅金峯突然長身而起,猛擊一掌,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襲向雲舞陽的背心,雲舞陽得運了全力,回身接一掌,兩人功力悉敵,羅金峯哈哈笑道:“舞陽兄,你急待養傷,我看你還是把這小子留給我吧。我要將他獻給皇上,還不忍立即將他死的。”雲舞陽一聲不響,突然身形一晃,伸指一彈,只聽得“砰”的一聲,雲舞陽着了一掌,羅金峯也給他戳了一指,這兩大高手各存顧忌,換了這一招,在互相搶攻之中仍然防着對方。雲舞陽以上乘的內功卸去了羅金峯的五成勁力,但肩頭仍覺如同火烙一般;羅金峯閉了道,但中了他的一指,也覺得氣悶之極。兩人都是心中震駭,“要是剛才只顧傷對方命,雙方都活不成。”羅金峯悶聲説道:“好俊的一指禪功!雲兄,我勸你還是少用一點真力,保重身體為好。”一指禪功最耗神,雲舞陽再拆數招,忽覺微有冷意,知道是所受的畢凌風那陰寒掌力的毒傷又發作了。按説這時羅金峯只守不攻,他本可舍掉陳玄機而去,但想起了女兒,他又躊躇不定了。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聲嬌斥,有人走了進來,雲舞陽一看,來的正是他的子!

雲舞陽抑不住心頭的跳動,顫聲叫道:“寶珠,你回來了。”雲夫人正是發覺羅金峯上山,這才趕回家的。聽了雲舞陽那一聲出自真情的呼喚,心頭一酸,想道:“呀,他原來還想念着我。他哪知道我並不是為他而回。”雲夫人和丈夫換了一下眼光,卻不和他説話,一伸手摺了一株梅枝,向羅金峯冷冷斥道:“你敢在雲家傷人?快給我滾出去。”樹枝一抖,一招“劃破天河”使的竟是達摩劍法的招數,抖手之間,連刺羅金峯口的“璇璣”

“玉衡”

“天闕”三處大

羅金峯在雲舞陽夾攻之下,若然還是隻守不攻,那就當真是坐以待斃了。雲夫人的“樹劍”一劍刺下,只見羅金峯在地上一按,向後蹦出丈餘,忽地冷笑道:“我以為你到石家去了,卻原來還是雲家的人?哈哈,你們伉儷情深,夫上陣,我這回可真是非走不成了!”雲夫人樹劍一抖,淡淡説道:“這回你想走也走不成啦。舞陽,你看看玄機去。我這一生從沒有殺過人,今天可要破戒了!”雲夫人心頭怒極,但她幼承閨訓,雖然動怒,説話仍是平靜如常。反而是雲舞陽給嚇了一跳。

但見雲夫人樹劍起處,雖然是一株拇指的樹枝,竟也呼呼帶風,“劃破天河”

“龍門湧

“長虹

“客星犯月”一連幾招,“劍劍”都是剁向敵人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