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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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連夜兼程,約莫半月時光,已趕到佛坪附近。
落西山,霞滿天,但見木葉蕭蕭,清風徐來,一座綿延不絕的蒼翠長林,橫互在道旁。
冷浩輕呼一聲,飄然而下,一任馬兒齧嚼地上的青草,自己卻負手步,緩劃劃地向林中踱去。
濃陰瀉地,綠草如茵,陣陣花香,泌人心脾,多採旅途勞頓,不覺一掃而空。
就在他臨風卓立,思量今後復仇大計之時,突聞這掙寂荒林中,傳來一陣瑣碎的腳步聲。
這聲音掩掩藏藏,就象是捕鼠的狸貓,幾乎微不可辨。
可是,拎浩自服金線血蘭之後,耳聽目明豈是常人所及?這聲音雖然遠在十丈開外,仍舊沒能逃過他的耳目。
他臉上泛起一絲冷笑,故意地仰首雲夫,憂如木覺…
“唰啦!”一條人彰由巨樹後飛快撲出,衣袂飄風,身形似箭,尚在八尺開外,兩掌已呼嘯着劈到。
冷浩也不回頭,容得掌風沾衣。這才驀地一聲冷哼.雙掌如金虹倒瀉,反腕拍出。
只見一陣蝕骨狂風,亞賽驚濤駭般在森林中一掃而過,瞬息間風平靜,又恢復了一片沉寂。這一股鋭不可擋的凌厲掌風,冷浩自他那偷襲之人,絕對無法消受。誰知事出意外,這一掌劈出之後,竟聽木到半點動靜。
這一來不由得他心中大駭,身形一跨,陡然轉過臉來…茂林森森,木落花殘,那兒有半點入影?
可是,晨風過處,那送來一陣刺鼻血腥。
猛抬頭,只見十步開外,一襲黑衣裹着一堆模糊血,身軀四肢,已被強烈的掌風壓成一塊餅,只有幾折斷的白骨,倒在亂草之中。殷紅的血水,染滿了新綠的野草,破碎的塊,尚在微風中顫抖,觸鼻嘔的腥風,漸漸地傳向遠方,漸漸地趨於淡薄。
死者是誰?他為何要妄施偷襲?冷浩一時之間實在思量不出,不過他充滿仇恨的心靈中,卻認為此人粉身碎骨;實在是咎由自取。
他沒有歉咎,也沒有一絲憐惜,只微微地冷笑一聲,就想轉身高去。就在他剛剛邁步之際,突聞茂林深處,傳來一聲悽絕人鬟的慘嗥,這聲音令人心驚,令人膽顫…他猛然醒悟,知道這渺無人跡的茂林之中,一定有江湖不法之徒.在於那傷天害理的勾當。
先前那偷襲之人,可能就是一處暗卡。於是,他冷哼一聲,肩頭微晃,這向樹林中搜去。
安詳的樹林裏,顯得神秘而緊張,似乎有步步危機,重重理伏…
漸漸地,他聽到一陣刺耳的冷笑,也聽到繼繼續續的息,笑聲象鳥叫,息的聲音,似乎是發自重傷垂死的人。
他加快丁腳步,悄沒聲息地連越三株巨樹,頓時發現一件觸目驚心的景象…就在一株碗口細的槐樹下,綁着個鬢髮如銀的老人,雙目緊閉,周身浴血,坦的膛,隨着沉重的鼻息上下起伏;老者身前,站着兩個凶神惡煞般的喊人。左面一個,三角眼,鷹鈎鼻,一臉橫,靠右一個,年約六旬,面如黃臘,神情間顯傅暴戾無比。
此時老人呻一聲,緩緩的睜開雙目,那黃臉老賊兇睛一瞪,嘿嘿冷笑道:“老狗,你真叫敬酒不吃吃罰酒,只要你熬得過筋剝皮之苦,今天我五丁就放了你!”説完身形一長,右掌疾探而出,用那鋒利如力的指甲,在老人坦的前一劃,頓時現出一圈血口。
那老人鬚髮顫動,雙目盡赤,恨聲説道:“你這傷盡天良的狗賊,要想我説出‘綠玉韋陀’的下落,今生休想i”五丁手狂笑一聲:“老狗,你現在不必嘴硬,待老夫試過再説!”話音一落,右手兩指,捻起老人前翻轉的皮膚,驀地裏用手一扯,只聽“嗤拉”一聲,一塊碗口大的皮膚,立時應手而下。血之軀,那兒忍受得了這種椎心癧血的痛苦,只聽那老人慘嗥一聲,頓時身軀扭,額角上汗如雨下。前皮膚被剝之處,更是血水殷殷。顫動不已。
五丁手得意萬分,嘿嘿冷笑道:“老狗,這剝皮的滋味如何?假如不對口胃,老夫再讓你嚐嚐筋的…”那老人陡然怒吼一聲,將口猛張,將一團紅影腥風,直向那兩名賊黨噴去。那兩名賊子,可真沒料到老者絕望之際,竟然用出了兩敗俱傷的血箭,匆促間閃躲不及,頓時頭面之間,被打得腫起老高。
所幸老人真元枯竭,血箭噴出時力量已減去七成,不然豈堪設想。二人嚇然震怒,那鷹鈎鼻三角眼的人。頓時哇哇怪叫道:“老兒既然找死,我黑心狼今天就成全你!”手腕一翻;由背上摘下一把明晃晃的鋼刀,順勢一抖,向老人脖子上刺去。就在黑心狼鋼刀出手,尚未落實之時,猛聽得一聲:“住手!”聲音不大,但卻隱含無比威嚴,似乎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黑心狼與五了手心下一驚,陡然過身來。
只見身後一株黃榆樹下,站着個身着黃衣的少年書生,此時正滿面怒容地向場中緩緩而來。五了手先是一愕,轉瞬間雙眉顫動,桀桀狂笑道:“翼虎真是沒用,怎叫這小酸丁混進這裏來了?
小窮酸,你可知道江湖上的規矩,既然來到這裏。就不用想回去啦!”這少脾,正是聞聲前來的冷浩,他心知先前斃在自己掌下的,一定就是翼虎,當下嘴角一撇,滿面不屑道:“難道你不讓小爺回去,還想養我的老不成?”黑心狼哇哇怪叫道:“瞎了眼的小狗,大爺不但想養你的老,還想送你的終呢?今天不把你筋剝皮,就不算七鳥幫的香主!”
“七鳥幫”三字入耳,冷浩覺得神魂皆顫,當下臉大變,怒聲叱道:“該死的老賊,你説什麼?誰是七鳥幫的香主?”黑心狼將那三角眼一瞪,得意洋洋地狂笑道:“我黑心狼牛彪就是七鳥幫香主,那位羅百祿,羅老爺子,乃是本幫玄武堂堂主,外號人稱五丁手,小子,羅堂主那肯殺你這酸不溜的軟骨頭,你能死在黑心狼手中,陰曹地府就夠威風的啦!”黑心狼滔滔不絕,得意萬分。冷浩氣憤填膺,一言不發。五下手在÷旁聽得不耐道:“牛香主,快點收拾了小狗好辦正事,盡同他羅嗦什麼?”黑心狼獰笑一聲:“小狗,千不怪,萬不怪,只怨你生得命苦,大爺送你上路啦!”刀鋒一轉,唰啦一聲,就向冷浩頭劈到。
在他想來,不用説刀鋒劈實,光憑這份熊勢,一定也會把眼前這文弱書生嚇得腿軟心悸。誰知事情大出意外,那小書生陡然冷哼一聲,右手直向刀鋒上抓來。黑心狼暗罵小鬼找死,猛地手下一緊,耳聽脆生生克吧一響。頓時嚇得目瞪口呆,駭汗如雨。
原來他一刀沒有削下少年手腕不説,反被人家二指輕輕一夾,硬把自己那一柄面練鋼刀,由刀尖三寸處夾斷。
黑心狼不過是七鳥幫中一個香主,那曾見過這等身手,當下神驟變,情不自地向後連連倒退。冷浩冷然一笑道:“你不是叫黑心狼麼?好,現在我就看看你這顆心到底是什麼顏?”兩指一彈,那三寸來長的刀尖,帶起劃空鋭嘯,猝然飛來。黑心狼驚叫出聲。五丁手看清眼前情形;也不神情動,心旌搖搖。不過他乃是江湖成名人物,心底下雖慌不亂,當下怒喝一聲,雙掌一幌。猛向冷浩攻出三掌。他少號五丁手,掌上功夫那還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