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激流險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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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麗蓉怎是陳永良的對手,只幾個照面便被敵人迫得手忙腳亂;也就是陳永良知道她乃撲天雕秦懷德的千金,哭喪上留着情面,秦麗蓉才勉強支持。
忽見敵人縱身而去,秦麗蓉不由得驚喜集。
就在這時,卻又聽花滿樓叫道:“快跳下河去!”秦麗蓉不一怔,猜不透到底出了什麼事。
驀地黑煙騰起,火光閃處,一聲轟天巨響;剎那間,滿目煙霧,山石紛飛.劈劈啪啪打將下來…
秦麗蓉嚇得心驚跳,連忙伏在地上。
倏忽間,硝煙四散,一切恢復平靜。
秦麗蓉從地上爬起來,但見山道上一個人也沒有了——彷彿直到這時,她才記起花滿樓那聲喊叫是衝着她來的;偶然抬頭望去,但見山崖上,史文通和陳永良正湊在一起説着什麼!
這一驚足可謂魂飛天外,嚇得她惶惶然掉頭奔去。
適才過索橋時,秦麗蓉還有些心驚膽戰,然而此刻,卻是一絲也沒猶豫便奔了過去,所幸那幾匹馬還在道旁吃草,她躍身跨上一匹,驅馬奔去…
一口氣跑出幾里路,知道再無兇險,才顧得回頭望去;但見山青水秀,花香鳥語,哪裏還有一絲浴血拼殺的跡象?
秦麗蓉駐馬站在那兒,猶豫了良久,遲疑着撥轉馬頭,向來路走去…只是,等她來到蘇麻灣時,莫説山道上早已風平靜,便是花滿樓落水後的那番驚險拼搏也早已成為過去。
秦麗蓉見那幾匹馬都已不在,只以為花滿樓等人險後已去追趕自己,便即揚鞭催馬,沿着山道向前駛去,一口氣奔了二三十里路。
忽然,那馬前蹄猛地打了個蹶,秦麗蓉吃了一驚,忙提僵繩,那馬總算沒有跌倒;她意識到再這樣趕下去非把馬累死不可,更何況,她自己也早已筋疲力竭,只得信馬由繮,緩緩而行。
這一天,她跑跑停停,足足趕了三四百里路——早已把花滿樓等人遠遠拋在後面——眼見來到一座村鎮,秦麗蓉又困又乏,恰時已入暮,便尋了家客店住了下來。
秦麗蓉雖武功不俗,卻終究是千金閨秀矯軀,怎受得如此跋涉奔波;草草吃了些東西、回到客房裏之後,只覺得渾身骨頭象是散了架,及至躺倒在牀上,竟忍不住輕輕呻起來…
朦朦朧隴中,她竟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卧虎山莊——她牽着兩匹馬站在道旁——其中一匹是自己視若寶見的大宛良馬“雪兒”——剛剛平穩了因一路急馳而來的息,便見一個白人影兔起鶻落般地疾掠而來——是西門吹雪。
及見他宛若沒看見自己,竟腳下一絲不緩、兀自向前奔去,心裏不又急又氣,往路心走了兩步,嬌喝一聲;“站住!你沒看見我嗎?
…
”西門吹雪無奈停下腳步,抱拳一拱,遲遲道:“原來是秦姑娘,在下實在不曾留意;在下還急着趕路,就此別過——告辭了。”他話音未落,又要起身。
“你在躲山魈嗎——象丟了魂似的,怎麼連待人的禮節也忘了。”
“小姐,在下…”
“不必多説,你想溜嗎——咱們已經比較過,你的兩條腿不如我的馬快。”西門吹雪窘紅了臉,遲遲道:“在下…”
“西門大俠,你此去三湘,千里迢迢,走水路不如走旱路便當,我特意給你選了匹好馬送來——你不該謝謝我嗎?”西門吹雪一怔,道:“姑娘的盛情,在下只能心領了。”
“為什麼?”
“在下實在不能…”
“你客氣什麼。你救了家父一命;我總該有所表示吧——難道你嫌這匹馬不好,它可是大宛良種白龍馬,千里挑一的。”
“姑娘誤會了。在下早已決計乘船去三湘,這馬雖好,在下卻用它不着。”
“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姑娘這話從何説起?”
“昨天,我在莊門口等了你好大一會兒,見你沒到,就吩咐錢管家待在那兒招呼你。我回房去洗過臉,正要去莊門口接你,便見錢管家匆匆走來;他對我説了你一大堆壞話,我雖不信以為真,卻也多少信了一些——無風不起嗎。誰想到,那些話盡是姓裴的那狗東西血口噴人…”她的語音越來越小,象是受了極大委屈——説着、説着,眼角不沁出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