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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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慾望已然饜足，方才勞過度的軀體懶懶的不想動，他是，她也是。

她與他沒有稔到雲雨巫山之後還能親暱地擁抱彼此，順便再説幾句麻兮兮的好興致，一人佔着一半的牀位，各自養氣補眠去。

她蜷着身子，半張小臉藏在絲被間，只出扇般長睫輕掩的眼及鼻，徑自睡得沉；他則是仰躺在枕上，雙眼直勾勾望着牀頂上雕着的緻龍鳳，雖然看得專注，但實際上他的思緒自頭到尾都不在那上頭。

他偏過臉，她的臉蛋近在咫尺，連吐納的熱息也貼得好近，近到只要他稍稍傾身就能再度吻住她。她全臉五官最美麗的是那對蛾眉，好幾回她説話時雙眉輕聳，一副很輕視人的模樣，無論她嘴上多卑微，光瞧這對眉，就很難相信她話裏有幾分必恭必敬。

這對眉，生得真好看…這個念頭才起，他便看到自己的指腹已經輕輕梳刷着柔膩細軟的眉。

李祥鳳一股怒火上升，轟然掀開絲被，下牀套起單衣，並用惡意想吵醒她的音量揚聲喚人進房。

“韶光！”

“屬下在。”房外馬上傳來抖擻的應聲。

“進來將她帶下去！”韶光沒敢遲疑，奉李祥鳳之命踏進內室，見李祥鳳一臉不悦，纏繫結的動作是那麼火爆，他沒敢多問，猜想是這名姑娘沒能伺候好，上前要將花盼喚醒。

“姑娘？醒醒，姑娘…”

“嗯…”她雙眉動了動，含糊發出聲音，但其實本沒醒。

“別睡了，要睡等會再睡，別佔着王爺的牀。”韶光隔着絲被搖晃她，她不醒，他再搖。

終於，花盼稍稍破開眼縫，只看見韶光的嘴一張一合在嘮叨什麼，有些吵，她聽得不是很仔捆，但隱約聽懂一兩句，就是要她快快滾離這張大牀。

“好。”才允諾的她又閉起眼，馬上陷入黑甜的夢境裏呼呼大睡。

這回她連人帶被讓韶光拎起，將她扯離温暖的牀榻。

韶光胡亂將她散落一地的衣服收拾成團，到她手上。

“快走吧。”

“等等，我穿一下衣服…”花盼垂着腦袋，嗓音像夢囈，最後一個字消失時，她的臉蛋也埋進成堆的衣物間，站着也能睡，難得一見的糊模樣，難得一見的…可愛。

“把她架出去！”李祥鳳耐心全失，為自己莫名再起的騒動而火大。

他從不讓女人在他的牀上睡滿一整夜。他不否認，他貪婪享受女人嬌軀的温香軟玉，但卻不想讓女人分享他的體温。

“是！”韶光為了保住自己及她的命安全，動作魯起來，推了花盼一把，惺忪的她被卷在身上的被子絆着，踉蹌前傾，摔進李祥鳳的臂膀內，她像找到了新的牀鋪，彷佛在測試新牀的柔軟舒適，臉頰在他前蹭了蹭，自始至終本不算有張開的雙眼又重新黏上，滿足地繼續睡她的。

“韶光！”李祥鳳遷怒地吼向韶光。

“屬下馬上把她架走！馬上就架走！”韶光抹也不敢去抹額上成排的冷汗，迅速將睡在李祥鳳前的花盼扛在肩上，奔出李祥鳳的房。

李祥鳳煩躁地爬梳長髮，瞇細的長眸盯着韶光疾馳而去的背影…還有那截隱隱約約在絲被外的女勻淨纖臂。她被扛在韶光肩上，還能睡得沉香，他頭一回見到這種怪女人，即使是擁抱過後，仍只屬於她自己的女人。

他明明已經佔有她，卻沒得到她，這覺對於向來呼風喚雨的他而言，非常的窩囊。

向來都是女人奢求他的眷戀寵愛，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他、伺候他，他肯分撥一些些的注意力都稱得上是天大的恩寵，只有她，不屑一顧，雖然沒有擺出鄙視的神情，但她處之泰然的淡漠也夠讓他憤怒了。

尤其是她躺在他身邊，兩人身軀靠近得幾乎沒有距離，但是，他仍不算“得到”她，因為她不允許。

她説，只要她沒有點頭同意，誰也不算得到她。

包括他，是嗎？

“嗤，莫名其妙的女人，得我心煩。”李祥鳳冷冷撇，和衣躺回榻上，枕間殘留淺淺的香氣及温度，是那女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