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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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小時以後,車子停在了市郊的海樂度假村,行長和馬麗芃早已在大門口等候。見車駛來,行長疾步上前為何廳長打開車門,親暱地攙扶着他的胳膊往正面的門廳走,活象孝順的小媳婦攙扶年邁的老公公,何庭長嗅到了濃烈的香水味兒。
“庭長大人,你咋才來,我們等你半天了。”馬麗芃也急忙上前來。她穿着狐皮領子的大紅短皮裙,下身是羊長筒襪,腳蹬一雙紫紅高跟皮靴。
走進門廳,行長朝服務員吩咐:“兩個司機另外安排個地方,酒菜好一點,讓他們吃完飯別回去,就在這兒等。”又對何庭長説:“何庭長肯定來過這兒了。”何庭長四周看看,門廳不算大,也就是四五十平方米,紅鋼磚地面和原木結構的四壁使廳裏有一股濃郁的鄉村氣息,而廳角的白三角鋼琴和頂棚上的華麗燈飾又為室內增添了現代風格。更為難得的是,看似隨意掛在牆角、壁間的人物、風光攝影作品將室內的傳統風格和現代趣情完美地結合一體。看得出,這個門廳的裝修設計者絕對是行內高手。
“這地方真不錯,我還是頭一次來。”
“還有更不錯的呢,一會兒你就知道。咱們先吃飯,飯後痛痛快快地玩玩。”行長似乎對這兒很,屏退前來領路的服務員,半扶半拉地領着何庭長朝門廳內的走廊走去。
“你對這兒很?”何庭長問。
“何止是,行長是大老闆,這個度假村就是他們行下面的房地產開發公司搞的。”馬麗芃挽着何庭長的另一隻胳膊搶着回答。
“國家不是規定金融機構不允許參與房地產投資嗎?”
“房地產公司表面上是獨立法人,資金卻是銀行的,這叫明分暗合。”
“小馬你別亂講了,何庭長啥不明白。”行長制止了在何庭長面前口無遮攔的馬麗芃,把何庭長讓進了一個單間。
單間裏只擺了一張餐桌,留出很大的空間,淡粉的牆面和西式的方形餐桌造成一種慵懶、柔軟、舒適的覺。房間沒有窗户,裝在四角頂部的換氣扇和空調出風口保持室內空氣的通和新鮮。牆壁上掛着幾幅中外美人半體的大幅畫像。
“請何庭長坐這兒。”女行長將何庭長讓到餐桌的正中,她和馬麗芃一左一右陪坐在兩旁。
一切早已安排妥當,剛剛坐定,一個女服務員默默地為他們三人斟上了酒,擺好碟、碗、筷、勺等等,又打開了音響,輕柔的樂曲在房間裏迴盪。何庭長看看高腳杯中泛着金光彩的琥珀體,又看看一左一右分坐兩旁的女行長和女律師,志得意滿之情悠然升起,他笑眯眯地舉起杯,透過光觀賞着酒汁在燈光下變幻不定的彩。女行長見狀也及時舉杯:“能請到何庭長不勝榮幸,第一杯酒,祝何庭長事業順心,萬事如意。”何庭長覺着這會兒已經夠如意了,便不多説,哈哈一笑,把酒全喝了下去,又衝女行長跟馬麗芃亮了亮杯底。
見他心情好,有求於他的兩個女人自然也不敢摻假,陪着他把酒乾了個底朝天。
女服務員又悄沒聲地為三人斟滿酒。何庭長舉起杯:“謝兩位漂亮女士的盛情款待,祝兩位女士永遠年輕,永遠漂亮,我幹掉,女士優惠,能喝多少喝多少,隨意,隨意。”説罷,又喝乾了杯中酒,照例將酒杯朝兩個女人亮了亮。
女行長説:“我量小,陪一下,小馬能喝,幹掉。”馬麗芃撒嬌:“我也不能喝,我幹不了。”行長説:“你的量我知道,陪何庭長你就放開點,幹吧。”馬麗芃又扭捏一陣,喝了半杯。
兩杯酒下肚,氣氛活躍起來,何庭長開始扔掉架子,跟倆個女人嬉戲笑鬧起來。儘管酒酣面熱,何庭長卻很明白,這兩個女人請他到此是有話要説,有事要辦的。她們要説些啥,想辦些啥,他心裏很清楚,怎麼對付,他早已打好了腹稿。但是,無論如何,話頭要她們先提,他不可能主動把話往那上面引。所以他談笑風生,還乘機在桌下捏了捏馬麗芃的大腿,暗暗遺憾,襪子太厚,沒有覺,卻就是不提正事。
女行長不知什麼原因跟馬麗芃過不去,一個勁催她給何庭長陪酒,馬麗芃到這場合只是一個配角,不好拗女行長,只有硬着頭皮往前衝,菜才上到一半,就支持不住,開始一個勁傻笑,笑累了又哭,哭了一陣又要嘔吐,行長急忙和服務員把她拖了出去。何庭長也要跟着去照看,又顧忌女行長看破他跟馬麗芃的事兒,只好乾乾坐在座位上等,心裏不是個滋味,也有些埋怨行長不該馬麗芃喝那麼多酒。看來今晚上跟她的事情辦不成了,何庭長有些失望。
女行長回來後,何庭長迫不及待地問馬麗芃怎麼樣,行長撇嘴笑笑:“喝多了點,吐了就沒事了,我讓司機跟兩個服務員送她回去了。”
“怎麼她回去了?”一聽説馬麗芃被送了回去,猶如偷兒偷到一隻錢包打開一看卻是空的,何庭長的神頓時萎靡不振,沒了繼續飲酒作樂的興致。他原把跟馬麗芃今晚到海天大酒店包房內的歡會作為今天一天的壓軸節目,不想節目卻被女行長取消了,心中怏怏,臉上也出了僵硬。
“這屋裏還真熱。”行長倒沒在意何庭長的狀態,站起身去外衣,被粉紅薄羊絨衫包裹着的兩座豐頓時突現在何庭長眼前,女行長有意無意地扭動身軀,何庭長的心也跟着豐的顫動而顫動起來。
行長就座,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説:“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咱們啥也不説,就四個字:吃、喝、玩、樂,來,我陪何庭長乾了這杯。”見她將滿滿一杯酒乾掉,何庭長擔心地問:“你這麼喝行嗎?”行長面緋紅,有幾分得意地説:“我這人喝酒有後勁,再説,剛才我不是講了嗎?酒逢知己千杯少,只要何庭長行,我奉陪到底,你放心好了。”説着,細的胖手有意無意地在何庭長手上拍了兩拍。何庭長的眼睛在行長長着誘人窩的胖手上連片刻,心裏明白,今晚上碰上了對手。酒桌上最怕四種人:花裙子,大鬍子,瘦猴子和大肚子。這四種人只要在酒桌上敢應戰,肯定潛力無限。眼前這個敢叫陣的花裙子不由讓何庭長有些怯陣。無奈,對方已經先喝了,正眯着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等他,何庭長只好“咕嘟”一聲也幹掉了杯中的酒。
“其實,咱們喝酒的方法不對,”女行長説“洋酒不能像喝老白乾那麼往下,喝洋酒要喝出趣情來。”説着轉身吩咐服務員:“拿冰塊來。”服務員奉命拿來了冰塊,女行長給何庭長和自己的酒杯中加了半杯酒,又分別放入冰塊,然後朝服務員擺擺手:“去吧,這兒沒你的事了,有事我招呼你。”服務員知趣地退了下去。
“你看,”女行長把酒杯託在手裏“酒杯這麼拿着,輕輕晃動,讓掌心的温度漫漫融化冰塊,”接着她輕輕啜了一口酒“喝的時候,從舌尖先,然後讓酒從舌頭兩旁慢慢下去,這樣才能品出這洋酒的妙處來。”何庭長依言試了試,覺果然跟大口大口乾杯大不一樣,不由點頭稱是:“是有滋味。”
“喝這酒不能急,來,何庭長,我們跳個舞再接着喝。”説着,女行長起身拉着何庭長的手,走到了房間的中央,這時候何庭長才明白,這間房之所以留出這麼大的空間,就是為酒足飯飽的客人跳舞而準備的。
兩人摟抱着隨音樂翩翩起舞。行長跳得很開放,身子貼在何庭長身上,兩隻豐滿的在何庭長前隨着舞步着。何庭長的手也加重了壓力,品味着薄羊衫下女人豐潤後背起伏的線條。女行長着了淡妝,燈光下豐滿的面頰和紅潤的嘴把中年女人的風韻發揮得淋漓盡致。
何庭長心神已亂,只有一個念頭在腦子裏翻騰着:這個娘們、這個娘們、這個…他不由自主地貼住了女行長的臉,脂粉的香氣催動了他的血,他到心臟開始跳起來。女行長的順從鼓勵了他,他咬住女行長的起來,女行長沒有拒絕,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呼也開始重起來。
他覺着自己受到了鼓勵,把手按在了她的上,又起她的衣服,將手毫不客氣地了進去,直接抓住那團顫動柔軟的像廚師麪一樣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女行長突然翻臉,推開何庭長。
何庭長被當頭擊了一,僵在那裏,像一報廢了的電線杆。行長卻嘻嘻一笑,在他漲成醬紫的臉上擰了一把:“你們這些男人沒有好東西,動不動就想上。你把馬麗芃搞到手還不夠嗎?可惜,我不能跟你那個樣,我的年齡和身份都不能讓你隨隨便便上我。”説着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呸,真臭!”何庭長總算從尷尬、驚嚇中恢復過來,訕訕地説:“你還人的,不過你可別亂説,我跟小馬沒事。”女行長撇嘴一笑:“沒有證據的事我從來不説,我説出來的事情就肯定能經得起檢驗。”女行長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令何庭長再一次有了溺水窒息的覺。
“你要是這麼説,我可得讓你拿出你所謂的證據來,否則,別怪我不吃素。”何庭長嘴上硬,心卻在別別地跳。
“好啊,”行長臉一冷“既然你自己非要看看自己的臭模樣,我就讓你看看,省得你覺着我胡説八道。”何庭長悚然一驚,抓住她的肩膀追問:“看什麼?難道你敢黑我?”女行長笑嘻嘻地撥拉開他的手:“你跟我來。”説着隨手一拉,何庭長這才發現房間的牆壁實際是一道暗門,暗門後又是一間佈置的像卧室似的小房間。他心情緊張起來,到自己陷入了一場心策劃的陰謀,腿軟氣促地跟在行長身後,進到小套間裏面,行長從牀頭櫃的屜裏面掏出一個塑料袋,扔給何庭長:“這裏有一盤錄像帶和一盤錄音帶,這裏錄像機、電視機,錄音機都有,,想聽想看隨你,我沒興趣陪你了,我已經看過了,真噁心。”女行長進了隔壁的浴室,接着“嘩啦嘩啦”的水聲傳了出來。何庭長的全身也像是被浸泡到了冰水中,寒冷一直刺進他的心臟,他不但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了。他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着扔在牀上的塑料袋,那裏面裝着他他跟馬麗芃亂搞的證據,有聲音,有圖像,他沒有勇氣觸碰那些東西。他下意識地掏出一支香煙燃着了起來。
怒火突然竄上他的心頭,他恨透了馬麗芃和浴室裏那個陰毒的老孃們,宰了她們的心思都有,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勇氣和狠勁。他竭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全面地分析度量着面臨的困境。女行長手裏攥着他致命的把柄,目的就是要挾他乖乖為她所用,如果他不按她的要求去做,按她那個瘋狂勁頭,很可能把他的醜聞捅出去,幹出那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來。按她的要求去做,他又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讓她滿意。腦子一轉,何庭長忽然想到,乾脆不理她的茬,她如果真的要掀他的尾巴,她的結局也好不了,我姓何的是受賄玩女人,可是她行賄貪污的罪名也跑不掉,如果給她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她的所謂證據就會一錢不值。
女行長穿着內衣從浴室出來,在外面的肩臂腿腳豐潤白,可是何庭長已經沒有了任何慾望。行長見何庭長坐在沙發上煙,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裝着錄音帶和錄像帶的塑料袋原封未動地扔在牀上,釋然地咧嘴一笑,不穿衣服卻鑽到牀上用被單蓋住了自己,然後點着一支煙面帶微笑地看着何庭長:“怎麼沒看呢?是不是嫌自己的事兒看起來沒味道?”
“你打算怎麼樣?”何庭長壓抑着怒火問道,聲音諳啞。
“別這樣好不好?這點事值得發那麼大火嗎?這些帶子是原版,我保證沒有複製過,你既然不願意在這兒看,乾脆拿回去看吧。”
“什麼?你這麼做是什麼目的?”何庭長真的讓這個女人鬧糊塗了,他不敢相信她説的是真話,捉摸不透她的心裏又再打什麼鬼主意。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其實當初我的確是想靠這些玩意兒拿你一把,也就是求你盡心盡力幫我度過這個難關,絕對沒有別的目的。你不知道我的情況,我那個男人,當了一輩子大頭工人,老實的連都放不出個帶響的。家裏家外全靠我一個女人撐着,能熬到今天這個份上我容易嗎?酸甜苦辣只有我自己知道。要是這場官司敗了,我這一輩子也就完了,我的那個家也就完了。”説到這兒,行長下了淚水,她用被單抹了一把眼淚“可是我後來又想,肯幫我這個忙,我謝你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乾小姘我都願意,幫不了忙我也不能害你,我害你對我有什麼好處?更是罪加一等。自己倒了黴何必還要拉上一個墊背的呢?所以今晚上我才專門把帶子給你,剛才只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也別恨我了,願意幫忙,你就幫,幫不了我也不怨你,東西你拿走吧。”儘管仍然難以肯定行長説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何庭長總算被她一番軟話説的也軟了下來,他在煙缸裏掐滅煙頭,説:“唉,你們那檔子事現在難度越來越大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要是有什麼辦法我再跟你們聯繫。”
“你總不能眼看着我往火坑裏掉吧?你無論如何要幫我,”行長忽然掀掉了身上的被單“剛才你不是想要我嗎?我現在就給你,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何庭長這時候哪裏還有那份心情,他搖搖頭:“算了,我給你説句實話,那樁案子要是硬判你們贏,人家肯定不會罷休,肯定還要上訴,再説這個案子現在上上下下都盯着,很難活動手腳。”
“那怎麼辦?你就忍心眼睜睜看着我們往死路上走?不行,你得給我們想想辦法。”
“這些事我不是沒想,即便他們贏,也別想贏的太順當,你放心,我會盡量讓他們難受的。”
“你準備咋辦?”
“我拖死他們。”行長失望地嘆了口氣:“拖得過一時,總不能拖得過一世呀!”何庭長説:“那有什麼辦法?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説不準拖來拖去出個啥事,就把你們解了。”
“要是姓程的傢伙死了就好了!”行長氣狠狠地説。
何庭長忽然想起來時路上碰到程鐵石跟博士王,就説:“我剛才來的時候在路上看見姓程的跟他新聘的律師了。”行長聞聽一骨碌翻起身:“他們在哪裏?”何庭長深深盯了她一眼:“他們就住在海東大旅社,412房間。”
“你沒看錯人?”
“沒有,我還專門讓司機去查對了一下。”行長眼光閃爍不定,臉上陰沉沉地,何庭長從她身上到了森森寒意。他想,這個案子也許會自然終結,這個念頭讓他突然打了個冷戰。
行長的臉上忽然又出了燦爛,柔聲問:“今晚上你住不住這兒?我陪你,真的。”何庭長趕緊説:“我還是回去吧,來的時候沒給家裏打招呼,這就已經太晚了。”女行長不屑地撇撇嘴:“你倒還真是個活寶,算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何庭長如遇大赦,忙不迭地就往外走,行長又喊住了他:“東西你拿回去,省得心裏老是七上八下的。”説着把錄音帶和錄像帶扔到了他的懷裏。
何庭長來到外面坐進車裏的那一霎那,打定了主意,今後儘量不跟她來往,這個女人確實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