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浮光掠影確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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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城這幾一反往的平和，大街小巷都在傳着那神龍現身離城，最後落於城主府的事情，口口相傳，整件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神乎其技，彷彿每個人都是親眼所見一般。

茶樓裏説書的先生唾沫橫飛，抑揚頓挫的語調充分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心神，正説到彩處，看眾人被吊起的胃口和泛着興奮光芒的眼睛，驚堂木一拍“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李先生，今兒時辰尚早，再多説一點唄，大夥兒都等着呢，別讓大家分心啊！”

“就是就是，李先生，城主大人年少端方，驚採絕豔，如今又有神龍護身，可謂是離城的幸事，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講講，後來如何了？”茶樓裏一片喧譁，對於説書先生突然的中斷紛紛表示不滿，奈何説書先生笑得一臉神秘莫測，面對眾人的請求指示笑而不語。

而城主府裏，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依舊是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儘量放輕自己的動作，儘管，城主大人住的湖心小築沒有得到允許，誰也不會靠近。

又是兩天過去了，年抿了抿乾燥的嘴，帶着糲的摩擦傳來的痛疼，但他彷彿沒有覺，一雙紫的雙眸緊緊盯着緊閉着門扉的竹樓，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眼中依然光華轉，但有着掩飾不住的疲憊和烏青。

“年，你去吃點東西吧，我在這裏守着，有任何動靜我馬上通知你，好不好？”小七有些心疼這個和自己一樣擔心小姐的少年，但是一直守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況且還這樣不吃不喝的。

搖搖頭，年依舊是目不轉睛的看着竹樓，心裏卻像是有隻皮鼓，一直在敲打，不知道城主大人怎麼樣了，那條龍回來後這湖面的紅蓮就恢復了正常，但是他和城主卻一直沒有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微風吹過，滿池的紅蓮搖曳，幾天沒有打理的髮絲散落眼前，遮住了視線，年伸手想要梳理一下，卻彷彿聽到一聲嘆息，悠長清淺，卻又帶着如釋重負的欣，仿若天邊吹來的雲彩。

伸出的手微微一頓，年眼中喜乍現，顧不得紛飛的髮絲，只是盯着那竹樓，連呼都屏住。

察覺到年的異樣，小七不自覺的也將視線落在竹樓，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世間萬物都化為虛無，只有眼前這一片火紅之中那遺世獨立的一棟竹樓。

好似過了一輩子那麼久，那緊閉的門扉依舊是毫無動靜，就在小七要再度開口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咳嗽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沉默，卻在頃刻間讓小七淚盈於睫。

“小姐－－－－”那是小姐的聲音，雖然只是一聲輕咳，但小七不會聽錯，那是小姐的聲音。

終於，在兩人熱切的目光中，一道光芒穿過紅蓮，竹樓裏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帶着久睡不醒的沙啞，卻給人一種魅惑的覺。

“小七，年，都進來。”碧綠荷葉鋪展開去，如攀巖而上的藤蔓形成一條線路，青石般般穩固，直達竹樓。

年一馬當先，足下幾個輕點就到了石台上，顧不得禮儀，直衝了進去，待看到那個臉蒼白的女子，如枝頭冷梅一般靜靜的半靠在牀榻上的時候，這幾天積壓的情如決堤的洪一般傾斜而下，眼淚沾滿了俊秀的臉龐。

東方莫離眼神微閃，輕輕的眨了眨眼，似是有疼惜，又彷彿是無限無奈，一隻手遙遙的伸出，出纖細修長的手指:“過來。”話音剛落，年就一個箭步衝過來，一頭扎進東方莫離的懷裏，但卻很細心的控制了力道，一雙手緊緊的抱着東方莫離的肢。

垂下眼眸，東方莫離也不説話，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年的肩膀，任由這個笑起來眼睛裏一片星光燦爛的小少年，在自己懷裏無聲哭泣。

一直在一旁靜默不語的龍傲雲，臉同樣蒼白，此刻略有些幽怨的看着東方莫離放在年背上的雙手，卿卿居然抱了別的人，還讓他在她懷裏這麼久，這隻靈太討人厭了！

“卿卿－－－－”東方莫離抬眸，眼神裏有什麼隱秘的情緒一閃而過，龍傲雲委屈的語氣太過於明顯，但她只是淡淡的勾了勾角，卻沒有推開那個顫抖的少年。

那一滴一滴滾燙的淚水，透過衣衫，進了她冰冷的心，讓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小七緊咬着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淚水，不想讓小姐擔心，但無奈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下。

“我沒事，小七。”許是這次對身體的傷害比較大，東方莫離的聲音帶着淡淡的虛弱之，淡化了她一向清冷的聲線，更讓小七覺得心疼。

“小姐昏幾天滴水未進，肯定餓了，小七去準備吃的，小姐想吃什麼？”抬手擦乾淚水，小七淚中帶笑。

東方莫離淡淡開口:“都可以，多準備一些，叫大家都吃點。”想也知道，這幾天城主府裏定是為自己的事情擔憂，大家肯定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飲食。

“是，小七馬上就去！”小七齒一笑，眼睛裏的笑意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晰的看見東方莫離嘴角的笑意。

“年。”看着歡快離去的小七，東方莫離開口，輕輕的喚着懷中少年的名字，卻換來間更加有力的擁抱，伸出手替年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髮髻，“年，我沒事了，不用擔心。”懷中的人依舊是一片靜默，東方莫離也不催促，輕輕的撫摸着他的後背，像是安受驚的孩子。

良久，年抬頭，眼角的淚水像珍珠一般晶瑩剔透滑落面頰，有些怯怯的看着東方莫離，蒼白的上一片刺眼的殷紅。

東方莫離眼神一厲，語氣是少有的嚴厲:“年，鬆口。”年不語，緊咬下的牙關漸漸鬆開，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東方莫離，彷彿害怕她消失一般。

拭去上的鮮血，東方莫離看着眼前這個憔悴的少年，心裏微微嘆息:“年，去休息吧，我沒事了。”倔強的搖頭，年的視線始終落在東方莫離的臉上，不言不語。

龍傲雲挑眉，這隻靈還真是－－－－突然間心口一痛，不好的預襲上心頭。不動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從指間到手腕，逐漸變得透明，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悄悄的收縮五指藏於衣袖下。

“卿卿，我們去花廳，關於聞人殺和你身世的事情，我有話要説。”東方莫離點頭，想要下牀，年趕緊伸手攙扶，這一次，龍傲雲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並沒有上前幫忙。

東方莫離有些奇怪，看了一眼龍傲雲，卻看到對方純良的笑容。

到了花廳，大家早已等候在此，看到東方莫離顯然都很動。

“小姐！”冷秋上前行禮，雙眼中閃閃發光，帶着一絲水光，雙手緊握，帶着輕微的顫抖。

東方莫離微微頷首，在年的攙扶下落座。

“今天把大家都請來，傲雲有事要説。”東方莫離才落座，龍傲雲的聲音就在花廳裏響起，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卿卿，這關乎着你的身世。”視線落在聞人殺等人身上，龍傲雲再度開口，“聞人殺，你們也仔細看看，這是否就是你們口中的公子。”聞人殺心裏一跳，還未開口就見龍傲雲袖中白光一閃，一個類似於玉佩的東西飛向半空，散發着悉的光芒。

“紅蓮火鳳佩！”聞人殺眼神一凜，口而出，墨敖也是緊緊盯着半空中那塊玉佩。

那是公子的貼身之物，相傳是上古神器碎片，收了天地靈氣，經萬千打磨而成，具有靈，是魔君送給公子的成年禮，公子一直隨身攜帶，不曾離身。

龍傲雲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隨着他出口的咒語，紅蓮火鳳佩光芒大盛，那豔麗的紅光芒和那東方莫離院中的紅蓮如出一轍。

伸出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東方莫離覺得有什麼在心裏翻湧，手指上的指環也在頃刻間變得灼熱，幾乎要燙傷她的手指，一眨眼又恢復了正常。

抬眸看向紅蓮火鳳佩，刺眼的光芒過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副清晰的畫面，畫面中，一個俊美儒雅的男子席地而坐，眼神温和寵溺。

“公子！”聞人殺和墨敖同時驚呼出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子失蹤多年，雖然內心裏希望公子還活着，但這麼多年來不管魔界怎麼探查都沒有一點消息，他們都以為公子是凶多吉少了。

而東方莫離，在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口狠狠的痛了一下，那一下，如萬箭穿心，疼痛難忍，乾涸的雙眼湧上一股淚意，不呢喃出聲。

“爹爹－－－－”聞人殺猛地回頭，看向這個自第一次見面就清冷如霜，出手狠辣的女子，此時她退去了一切冰冷的神，淚眼朦朧，帶着無盡的悲傷與委屈，儼然就是一個受了委屈跟父母撒嬌的孩子，讓人心疼。

“卿卿，我的孩子，請原諒爹爹和孃親這些年來沒有陪在你身邊，錯過了你的成長，讓你一個人面對這諸多苦難和艱辛，爹爹對不起你，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卿卿了，幸而這次得潤之相告，才知道他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卿卿，也才來得及幫你，卿卿，雖然看不到你的樣子，但爹爹相信我的卿卿一定是傾國傾城的女子，就像你的孃親一樣，人説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爹爹肯定我的卿卿定是一個不輸於男子的姑娘，有魄力，有見地，智慧無雙，驚採絕豔。”東方凌天似乎是嘆了口氣，繼而一笑:“卿卿，爹爹現在雖然不能回來陪着你，但是爹爹還是很高興，有潤之陪在你身邊，爹爹也放心，卿卿，很抱歉當初沒來得及告訴你，爹爹原是魔族的二公子，因為傾慕你孃親，故而在人界生活，然後有了你，為了讓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所以爹爹封印了你從我這裏繼承到的魔族法力，現在爹爹吧紅蓮火鳳佩給你，若有需要，潤之會幫你解開封印。爹爹很愛你，可是爹爹也很歉疚，當年的事情太過突然，導致你受了這麼多年的焚心之苦，爹爹會想辦法解開焚心劫，免你痛苦。”

“－－－－－－”東方莫離淚滿面，卻沒再開口，只是無聲的哭泣，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地上，暈染出寂寥的弧度，然而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悲傷卻讓眾人別開眼，不忍再看。

“殺，墨敖，卿卿就拜託你們了，作為父親我沒法給予卿卿父愛，作為主子，我現在也沒辦法護你們周全，這些年來辛苦你們了，但父王那裏還請你們代為照顧。卿卿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和夫人的孩子，請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保護她，若他我能回來，定會與你們相見。時間差不多了，卿卿，好好照顧自己，爹爹和孃親希望看着卿卿開開心心的長大，我的卿卿－－－”紅光芒逐漸變弱，東方凌天那眷戀寵溺的目光也漸漸消散，只留下紅蓮火鳳佩靜立在空中，伸出手，玉佩便直接落於東方莫離的手心。

緊緊握着玉佩，東方莫離看着虛空片刻，狠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