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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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
卧雪山回覆以往靜謐,好似之前那場鬥是場夢境。
天際雪勢稍緩,只見燭光蹲跪在厚厚雪地中赤手空拳地挖掘着。他引來玄武之後,並未聽從豔兒的話,獨自逃回渤海,反倒是自始至終都在一旁觀望白虹星兩劍之戰。
“玄武大人!小豔妖!”他邊刨邊喚,廣茫雪地,見不着玄武及豔兒的蹤跡“你們在哪?應個聲呀!”十指努力掘着冰雪,盼能及時救出被大雪淹沒的兩人。
原先對峙的玄武及豔兒,實力不相上下,突地加入戰局的白衣男子,決定了勝敗。他加諸在豔兒背脊上的掌心,為她灌注莫名真氣,接着…
燭光只記得漫天飛雪襲來,腳下所立足的雪地好像被巨龍強力攪翻,震得眼前所有景皆錯亂顛倒,也震得他翻跌在地。待一切平靜之後,寬寂的山間只剩下他一人獨卧寒雪中。
“這樣是挖不着的。”白衣男子站在燭光身後開口“要不,就是等你翻了卧雪山之後,找着了兩具屍首。”燭光怒目相向“你…”白衣男子攤掌,不消片刻,約莫二十步遠的雪地中竄出一縷清煙,逐漸形成劍身。
“在白虹劍底下。”長指指向那方。
燭光忙不迭奔到煙茫處,徒手挖雪,雙手雖因凍得透骨而裂傷,沁出絲絲鮮血,他仍不改動作。
白衣男子毫無動靜,僅是收回白虹劍,讓清煙繞回到他的臂膀。
挖了數丈,映入燭光眼簾的是豔兒一襲紅袖。燭光大喜,漾滿希望的瞼上浮現更多堅定的信心。
掘掘掘,掘到豔兒的右手臂;挖挖挖,挖到豔兒的發:掏掏掏,掏到豔兒的腳。每多見一處,燭光便燃起熊熊鬥志。
“找着了小豔妖…但,玄武大人…”忽地,燭光鑿出的大雪坑坍塌了小小一方,出了紅裳掩遮下被冰炎灼得盡裂的肌膚…那是豔兒的左手,而牢牢扣握在她五指不放的,是淺青似綠波的衣袖,以及…
玄武的右手。
w好冷、好冰、好低温…
冷到讓他直想縮回龜殼裏,狠狠冬眠個把月再説。
真冷…
打了個温的哈欠,身子傳來陣陣的痠痛,好似他曾盡情勞過四肢百骸般,害得他現下只能癱成爛泥,等着一骨頭移回原位…好奇怪,他有好幾千年不曾過度勞動渾身肌理,理當不會有這種痠軟呀…
為什麼他會覺得好累…
細若蚊鳴的談聲,淺淺地徘徊在耳際,有些吵、有些雜,不允許他陷入昏昏沉睡。
“小豔妖,你自己也要多休息呀,你也瞧見了,世間不再有星劍,它已化為冰灰了,玄武大人也回來了,你毋需多心,可你…”燭光勸道。
“沒關係,讓我再待一會兒,他看起來好累。”豔兒伸手,撫平玄武眉間的輕蹙。
“你的情況比玄武大人更糟!”燭光覷着包覆層層紅紗的豔兒,在那身鮮豔綢紗之下,是體無完膚的凍裂瘡傷。
“值得的。”她淡淡説着,每一次開口,便無可避免地扯裂了瘡傷,帶來痛楚。
豔兒?豔兒怎麼了?玄武在半昏半沉的惺忪夢境問載浮載沉。
“你這身傷…能好嗎?”燭光再問。
“無所謂。”她淡然得好似不願多談。
傷?豔兒為什麼會受傷?玄武掙一波波拍打而來的瞌睡,從渾噩中醒來。
率先映入眼中是一處極陌生的房舍。長指震了震,觸碰到掌心裏一塊像極了寒冰而又不甚平滑的物體,那像是…手?
“豔兒?”豔兒及燭光被突來的輕聲呼喚所驚,注意力全轉向牀楊上的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