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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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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那男人愣了愣。

“-剛剛不是為了駱逸風,要一了百了,做出令人後悔和遺憾的傻事來嗎?”嫣藍鼻子,低垂着頭説:“原來你早已知道我和駱逸風的決裂,早已知道我們從此山是山、水是水?”

“是的。”那男人摘下墨鏡,嘴角出一個嘲説:“因為我是未卜先知,早就算出這樣的結果來,而且我也對-提出忠告,只怪-太相信駱逸風的甜言語了,才會被他騙得暈頭轉向,以為他的風倜儻,是温柔多情;以為他的玩世不恭,是瀟灑不羈。如今,你錯把蜂當蝴蝶,被扎得渾身是傷,也該證明我不是-説的不懷好意。”

“可是我後悔已經太遲了。”嫣藍説:“原本到阿寒湖,是為了治療心裏的一道傷痕,卻沒想到把自己傷得更深。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學會從跌倒中爬起來,學會逆來順受,就算駱逸風帶給我多大的打擊和風暴,我也不會笨到為他跳水自盡,把自己得那麼一文不值。”那男人淺淺一笑。

“-能這麼想就好了,反正世界上又不止駱逸風一個男人。至少,-不能因為他,而變得灰心喪志。”

“沒錯。”嫣藍抬起頭,仰望着天空説:“我的確不能因為這一次的挫折,就把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落得狼狽不堪的地步,即使沒有了愛情,沒有了駱逸風,我還有未來,還有我最愛的繪畫,以及人生的道路要走,我應該為我的早離苦海而到高興才對,不是嗎?”

“對對對!”那男人點頭笑着。

“簡直是對極了!沒想到,-居然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強,還要瀟灑。”他停了停。

“走吧!為了慶祝-的重生,碼頭旁邊有一家小酒吧,我請-喝杯水果酒!”嫣藍遲疑的看他。

“你説得沒錯。”她説:“我的確應該像一隻重生的火鳥,投入火海,燃燒後再活五百年,可是我沒有理由跟你走,更別説接受你的水果酒。”

“怎麼?”那男人揚起了眉

“到現在,-對我還存有戒心,還一直以為我別有用心嗎?”

“不是。”嫣藍斷然否決的説:“我只是在想,我們素昧平生,我不能那麼冒冒然然,就接受你的好意,那太唐突了。何況,我不清楚你的身分,究竟是敵,還是友?”那男人出失望的眼神。

“看來-還沒收起對我的敵意。”他説:“但我不怪-,畢竟對-而言,我的確是太陌生了,也難怪-會在我面前加了一層保護,不過我可以告訴-,其實我和-同病相憐,在情字這條路上,我們都曾失意過,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受害者?”嫣藍訝異的凝視着他。

“這麼説來,你也是為情所困、為情所傷嗎?”那男人點點頭。好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句話。

“最可悲的是…是傷害-至深的人,竟也是傷害我之最的人!”嫣藍震動極了。

“你説什麼?”她不敢相信的喊:“莫非…你和逸風有什麼瓜葛嗎?”

“是的。”那男人確切的回答。

“天哪!”嫣藍後退了一步,驚呼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無端的從這場風暴裏冒了出來?”那男人斜睨了她一眼,臉上有很深很深的仇嫉,然後,他垂下了眼簾。

“這一切説來話長,如果-想知道我究竟是誰,-首先必須解除對我的武裝。而且,我們需要找一個地方坐下來,我會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不知怎的,嫣藍竟被他那謎樣的神情給引了,彷彿他身上,有一道神秘而閃閃發亮的光,充滿着奇異、充滿着離,把她的心絃緊緊的扣住,而不自覺的想要去探尋。

終於,她跟他來到渡船碼頭附近,一家臨水而居的小酒吧。雖然這是冬季的早晨,但酒吧卻早早就開了門,裏面坐着幾個早到的客人。他們選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可以欣賞白雪茫茫的湖岸,及天空偶爾飛來的野鴨,並且叫來一整瓶的藍莓酒,以及一大盤的丹麥酥,直到侍者為他們倒滿了酒杯,退下之後,嫣藍才凝視着他,輕輕開了口。

“説吧!你究竟想告訴我些什麼,我正在洗耳恭聽,等待着你的答案呢!”那男人舉起面前的酒杯,笑了笑。

“其實,”他説:“-應該聽過駱逸風提起他和依盈的故事,就不難猜出我是誰了?”

“何世槐?”嫣藍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名字,她不口而出。

“原來你就是何世槐?”

“是的。”他點頭説:“我千真萬確,是如假包換的何世槐。”

“那麼…”嫣藍倉皇的。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是依盈的丈夫,是那個不懂憐香惜玉,而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何世槐,是不是?”他立刻皺緊了眉頭,大聲的喊:“請-停止對我的批判,縱然我有千百個不是,-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就判定我有罪,那太不公平了。”

“可是依盈的身心俱創,卻是罪證確鑿,你又作何解釋?”一時間,何世槐不語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嫣藍,怔怔的捧着杯子。許久,才頹喪着臉説:“對於依盈,-的指控我的確百口莫辯,也承認對她的暴,把她傷到了極點,甚至承認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但我會這麼做,完全是被出來的,-知道嗎?”他説着,眼光自然就出一抹哀傷的神來。

“尤其,”他哽咽着聲音説:“一個是我把他當成兄弟般的看待,一個是我用生命去愛的女孩,我對他們,是那樣的情深義重。何況當時我和依盈早就有了婚約,再怎麼説,她的身分都是我的未婚,是羅敷有夫,但他們卻暗度陳倉,用雙宿雙飛來回報我,把我男人的自尊給踐踏得蕩然無存-想,我遭受這樣重大的打擊,又怎麼能嚥下這口氣、又怎麼能忍受他們對我的背叛,更別説我心裏的憤怒,如一把熊熊的烈火,恨不得把他們燒得屍骨不存…”

“所以你不擇手段的要報復他們?”

“不。”何世槐震動的喊:“-別把我想得那麼卑劣,我並不否認當時的怒氣沖天,千方百計的要把他們從天涯海角里找出來,即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發誓要找到他們,因為我發覺我愛依盈已經愛得很深,我本無法失去她,所以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要脅她回到我的身邊來。”嫣藍不解的望着他的眼眸深處。

“好。”她説:“我們姑且不談你是如何的迫依盈回到你的身邊來,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你也是一個受害者,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既然對依盈是那麼的用情之深,為何在你達到目的,讓她答應嫁給你之後,不好好的去愛護她,卻要每天殺氣騰騰,對她拳打腳踢,把她折磨得像一隻驚弓之烏?”頓時,何世槐黯然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抬起睫時,他眼裏竟佈滿了紅絲。他低啞着聲音説:“是!是我錯了,也自知理虧,但我不是有意要對依盈這麼殘暴不仁,而是娶了她,我才猛然發覺,依盈本不是心甘情願要嫁給我,本她心裏還愛着駱逸風。所以,當我發現這個秘密,就好像被狠狠的敲了一記悶,那種傷痛,-可想而知,何況我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怎麼可以容許自己的子不忠,容許她心裏還存在着別的男人,因此我灰心極了,也開始酗酒,每天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更得一蹶不振,嫣藍…”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我可以這樣叫-嗎?如果我沒有記錯,-告訴過我,-叫做趙嫣藍。”嫣藍不語的點點頭。

“坦白説,”他重新把眼光落在嫣藍的臉上。

“那一段子,我完全分不清晨昏,也不知道對依盈做了什麼,每一次清醒之後,看見依盈的遍體鱗傷,我才知道我闖了禍,於是我又恨又惱又後悔,苦苦哀求依盈對我的原諒,也信誓旦旦決不再讓這樣的事件發生,但只要一想起駱逸風存在我們之間,想起依盈的幽幽怨怨,和對我的無動於衷,我就無法剋制自己,然後…”

“然後所有的傷害,”嫣藍迅速接了口。

“就一再歷史重演,對不對?”何世槐深深了一口氣。

“-沒有説錯,嫣藍。”他沮喪的説:“就因為我的故態復萌,才釀成今天這樣悲慘的下場,讓依盈生不如死,從我身邊一次又一次的逃開,我是咎由自取,可那都是我太愛依盈的緣故,如果不是因為我在太乎她的覺,也不會導致現在的格分裂。”猝然間,聽着何世槐的一番細訴,嫣藍的心底,竟對他升起一股悲憫之心,也發覺他的柔情之處,並不是像傳説中的那樣殘酷無情。她不自覺的抓起桌上的酒杯,輕輕的啜了一口,才動着嘴

“那麼你這一次找到阿寒湖來,就是要來帶走依盈,要讓你們的子再重蹈覆轍嗎?”

“不。”何世槐猛搖着頭。

“我已經想明白了,即使我能帶走依盈的人,也帶不走她的心,雖然在名義上我是她的丈夫,但她卻從沒有一刻真正屬於我,我又何必強求,要在我們之間製造永遠的悲劇,終究我已經錯了一次,把依盈從駱逸風的身邊搶回來,那又如何?只不過是換來更多的痛苦,除非我豁出去了,要讓我們一起毀滅。否則,我再也不預備把她找回來。”

“這麼説…”嫣藍有些訝異的。

“你要成全依盈和逸風?”

“是的。”何世槐出一個悽楚的笑容説:“如果我真的愛依盈,真的在乎她,就不該讓她再受到一丁丁一點點的痛苦和委屈,不該讓她消瘦、憔悴、掉眼淚,不是嗎?畢竟只有逸風才能給她幸福和快樂、給她甜和歡笑,我又有什麼好埋怨的?”

“既然如此,”嫣藍説:“你又為什麼要在阿寒湖出現,要再來擾亂他們平靜的生活?”

“-別誤會。”何世槐很快的説:“我所以來,只是替依盈送來了離婚協議書,也要當面向她表白,我願意和她一刀兩斷,以示我成全他們的誠心。要不然,他們會一輩子提心吊膽,整天活在我的陰影底下,永無寧。”一時間,嫣藍竟被他的真摯情意給動,眼底出一抹柔光,幽幽的望着他。

“沒想到,”她説:“你是這樣真情的一個人,而逸風和依盈,卻一直在誤會你,我也在誤會你,以為你是一個毫無血、殘暴兇狠的衣冠禽獸。事實上,你才是真正最大的受害者,才是真正值得同情。”何世槐搖了搖頭。

“我不要人家同情。”他説:“為了依盈、為了愛情,我已經失去了男子氣概,我不能再失去我最後的一點自尊,所以我這麼做,只想讓自己的未來,能過得自在。”

“難道你不恨駱逸風嗎?”何世槐沉了兩秒鐘。

“我恨!就因為我是個男人,我才恨!如果不是駱逸風的涉入其中,我和依盈早就過着恩愛的生活,像童話裏的公主和王子,但同時他也讓我瞭解,這世界上除了自命不凡、目空一切以外,還有一種東西叫做真心,那一直是我所欠缺的,也是我輸掉依盈的致命傷,因此我更恨我自己,是我對依盈的不夠好,不夠真心,不夠誠意,而逸風能給依盈我所不能給的,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恨他?”嫣藍忽然把眼光從他臉上收了回來,冷冷的望向窗外,湖上正飄着細細的、白白的、翩然而降的雪花,把大地籠罩成一片蒼茫,也彷彿一片一片的飄在她的身上。

“-在想什麼?”朦朧中,何世槐不經意的問。

嫣藍愣了一下,才慢慢的轉過頭來,苦澀的從喉嚨裏説:“我只是在想,你們三個人的遭遇,像傳説般的曲折離奇,也像故事般的哀怨動人,我何其有幸走了進去,卻又何其不幸被傷得渾身是痛。但比起你的,我又算得了什麼,你都能為了成全他們而不計前嫌,而我呢?不管駱逸風對我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罷,那都已經過去了,從今天起,我也該走出他的世界、走出所有的悲情,是不?”何世槐淡淡的笑着。

“-説得很對。”他看着她。

“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是該走出這場風暴、是該好好的去療傷…”他陡然的抓起了酒杯,舉到嫣藍的面前。

“來吧!讓我們為遠離憂傷、遠離苦難而乾杯!”瞬間,嫣藍閃爍着眼睛視着他。那一瞬裏,她竟是柔腸百轉、竟是心有所,彷彿一切的恩怨情仇,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了。她不舉起杯子,靠了過去,滿臉光燦的説:“也讓我們為美好的明天,和嶄新的未來乾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