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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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的車駕抵達朱雀門的時候，恰好要散早朝。

王直見英宗半點要去接的意思都沒有，覺得這於面子上也説不過去，便執笏上前請奏道:“陛下，上皇北狩苦寒了十幾年，而今得以歸來，乃是祖宗庇佑，是我大胤朝的榮耀，陛下還是率領百官相以示尊重吧！”英宗看了王直一眼，只覺得這個老匹夫實在是討人厭得很，每每他開口説話，英宗便覺得聒噪，覺這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狗嘴裏吐出來象牙！

不待英宗表態，右相周伯宣和幾個中立派臣子也出列附和。

依着規矩，上皇狩獵還朝，本該是陛下與百官出皇城相的，眼下也不必出皇城，只需在宮門口接表示一下而已，陛下何不看在祖宗的面上，給上皇幾分體面呢？

其他臣子也紛紛道是附議贊同。

英宗見狀嗯了一聲，龍顏低沉若水，整容起身，大步跨下漢白玉堆砌而成的高台。他的步履昂揚，於行走間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讓人莫敢視的王者威嚴與霸氣。

十幾年的帝王生涯，英宗早已深諳此道，駕輕就！

福公公甩着拂塵喊了一聲起駕，顛顛地跟在英宗身後出了龍乾殿。

百官歸位，按照早朝分班入朝的隊列，齊步退出大殿，跟了上去。

外面朝陽已經升起，熹微的晨光普照大地。

英宗在廣場的中央停下腳步，頭頂的華蓋擋住了部分陽光。毓冕珠簾後面的臉，晦暗不明，只一雙星眸燦亮。如炬的目光望向通往宮門的甬道，身形如塑像一般巍然而立。

而此刻，承載着憲宗的御攆正徐徐往廣場而來，儀仗簡單得可憐。

兩側的衞軍屈膝跪拜，山呼萬歲。

鄭恩泰與使臣團的一眾人亦紛紛伏跪在地，鄭恩泰抬起一張漾滿動笑意的臉，遠遠看着英宗。行了稽首大禮，高聲道:“臣鄭恩泰叩見吾皇陛下，歷時一月。臣終不負陛下所望，平安將上皇接回來了！”鄭恩泰的聲音因為動而微微有些哽咽，但他的聲音鏗鏘，很有染力。讓在場的所有人似能切身地體會到他這一趟出使的不容易。心中不免動容，繼而鼻子泛酸，眼角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