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教訓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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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草民有一言…請…公爺莫怪…”現在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懼怕,村民的話語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那雙被帶着幾分不甚清明的眼中,竟然在一瞬間滲出不少光彩。這是什麼情況?這人傷得不輕,隨時都會昏過去。既然他那樣執着,説不定…不假思索地點點頭,楊存道:“你説。”得到首肯,村民的樣子卻又不像是如釋重負,反而看起來更加…詭異?目光灼灼,似乎更像是豁出去了,其實連楊存也沒有想到從他口中出來的居然是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等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完全出自本能就接了上去。
“天王蓋地虎。”
“你哥忘了穿內褲…”這麼可能?這句話是…突生警覺,楊存一把捏緊對方的肩膀,急問:“你到底是誰?這句話你如何得來?”這種不正經的玩笑他只和一個人提過,而那個人在這個時候事關緊要…一動,就完全忘記手下的人其實已經受不了自己這樣摧殘了。
村民臉上冷汗劇增,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地下,目眢俱裂地表達自己的痛苦,完完全全哭無淚,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解釋便活生生昏死過去。
“公爺,因為今有不少人假冒於您,所以草民只能用這個方法驗證您本尊了,請您贖罪。草民是受人之託前來尋你,草民説得也是實話,那人説,只要找到公爺,被困的人就有救了…”一番話説得又急又快,痛到極致,話説反而變利了,哭笑不得地望着倒在自己懷中,既不沉魚落雁也不閉月羞花,還是一個全身污垢的大男人,楊存只有耐住心急如焚的子。
誰教自己這麼不注意人家有傷在身的事實呢?現在只好先耐着子等他醒來再説了,不過這一籌莫展的愁雲慘霧中總算是看到一點曙光,真是太難得了…不過説到有人假冒自己?難道…
該不會是…出去的時候楊存還是一個人,看着對自己皮笑不笑的餘姚,回以他一個冷洌的笑。果然,餘姚的表情瞬間凝固了…楊通寶很快就靠上前來,垂首喚道:“公爺,那個人…”小心起見,聲音壓得極低,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楊存想起那個行為怪異的災民,心中突不安,擰着眉頭道:“給我看好了,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在楊通寶點頭應答之際,又道:“這餘姚的手下有沒有我們的人?”
“嗯?”楊通寶一愣,見那邊餘姚已經行了過來,略微點了一下頭。軍營中的形勢絲毫不輸給朝廷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是一樣的錯綜複雜。
畢竟不是同一個派系,手中握有軍權才有為自己爭權奪利的資格,這一點就算楊術再不濟,也不可能不知道,而楊術本身也絕非善類,身為大華國唯一的外姓王,他又怎能不為家族考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況且堂堂楊家還沒有倒下,在軍中安排人手這件事應該是必為之事。
“嗯,那就好。想盡辦法聯繫,讓他們注意下游的情況。”不痕跡地丟下一句,楊存也移動了腳步。
而楊通寶則是進屋看望屋內昏之人。餘姚皺眉,只是苦於沒有阻止楊通寶的理由,也只能乖乖將視線鎖定在楊存身上。明明只是一個弱冠少年,為什麼他的眼神會有一種極具穿透力的犀利?只覺得讓人想逃。
可是不能,既然站在這裏,那麼餘姚自然明白自己現在的職責所在。僵硬之後成了不屑的乾笑,上前對着楊存拱手行禮,語氣依舊還是沒有多少恭敬。
“公爺,這災情已經探過,施粥及災民們暫時的安置之事也已經安排妥當了,白大人晚上還有為公爺設宴,您看…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什麼叫“朱門酒臭,路有餓死骨”什麼叫“賤民只命賤如螻蟻”這一刻總算是有了深切的體會。
看着餘姚那雙倒三角的狼眼,楊存突然很有一種想將他開腸剖肚,看看他的五臟六腑還有沒有“人”二字的衝動。
至於節一類的東西,不用懷疑,肯定是當初他媽生他之時一個不小心,連同胎盤一起扔了,面對面黃肌瘦、生命垂危的災民,面對那些遍野浮屍的場景,他該是做到怎樣喪盡天良的地步才可以説出“設宴”這兩個字?
難道上過戰場的人血和心就必定是冷的嗎?
“餘大人,本公覺得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好好照顧那些災民,幫着他們重新找安歇之地重建家園嗎?不是應該派人儘快處理那些罹難的屍首才對嗎?”冷到骨子裏的質問,並非是楊存非得要在這種時候來一番嬌情之舉,而是面對此情此景還能不在意、不關注,就真他媽的不是人了,恐怕他媽當初真的扔了把孩子養大的胎盤吧?
因為心中悲憤,幽黑的瞳孔中染上片片寒霜。緩緩掃過那些麻木不仁的士兵們,楊存的眼中含着深深的鄙視,其中濃郁的森寒之氣瀰漫一身,不過是一個眼神罷了。
也説不上來為何會給人一種無形且沉重到幾乎要讓人窒息的壓力。楊存星眸寒光一過,一大排人終於無法承受如此鋭利的眼神,低下頭去。
由最初的一、兩個影響到所有人,看着面前顆顆留給自己頭頂的腦袋,沒有錯過他們臉上羞愧的楊存,在那一刻戾氣暴漲增“呃…這個…公爺,屬下…當下還是以公爺的安危為重,屬下先送公爺回去吧,等回來再…”也許是被楊存太嚴厲的眼神所驚,餘姚的神有那麼一點不自然。他轉移視線,又道:“至於那些屍體,他們的家人會…”折騰了半晌,一個有用的都放不出來。
顧左右而言他,不就是為了自己嗎?那點心機也好意思拿出來現?你爺我當年混的時候,你都已經作古不知幾百年了好不好?
“等?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拉高聲音,楊存隱藏的威嚴之氣頓顯。持續增添壓力,等到餘姚連頭都抬不起來之時,繼續剛才的話題,語氣緩慢了不少,但是威力絲毫不減,反而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
“餘千衞,你知不知道這屍體多放置一天,便會繁衍出多少細菌?這已經幾天了?嗯?若是等天放晴,多了陽光的照,你知會有怎樣的效果?嗯?瘟疫、病毒,你又承擔得了多少?”憤怒有七分是真,剩下的三分自然是用來助長自己的威風,出一口心中的悶氣。虛張聲勢這回事,有時候玩得好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因為自身的修為本來就比對方高,所以這種可以光明正大盡情打壓的機會楊存自然不會放過,不過餘姚可就慘了,單憑楊存這個人,就算是他是世襲敬國公,他也未必就會懼怕。
但是現在對方的煞氣突然大增,那股暴起的真氣別人覺不到,他卻是苦不堪言。楊存本來就是專門衝着餘姚而來。豆大的汗水不停滴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餘姚努力以自身的真氣抵抗,雖然抑制住不讓自己倒下去,卻抑制不住腿雙不停顫抖的趨勢,這一切楊存看在眼裏,卻還是沒有任何想放過對方的打算。
餘姚所受的這些和災民們的離失所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之前略帶黝黑的臉逐漸顯出蒼白之勢,隨着楊存臉上冷冽的笑容不斷加深,餘姚承受受的壓力也愈多。掌心已經濕透,或許在那身鎧甲之下的襯衣八成也不會好到那裏去吧。
那些餘姚麾下的士兵沒有得到命令,況且對方是堂堂國公爺,也不方便開口,隻眼睜睜看着餘姚的狼狽。知道楊存絕對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絞殺,但是這份罪必然免不了要好挨一頓了,沒想到一個看起來那般的不起眼、頂多只能算是長相好看一點的小子居然會如此厲害。
而且內在的氣息也是那般詭異,簡直毫無章法可言。死撐着顯然不是最明智的選擇,所以儘管算是輸了一局的餘姚心有不甘,也還是很聰明地選擇暫時屈服。
畢竟現在撕破臉是不可能的,依照世子對楊存的重視程度,若是自己亂來,必定還是討不了任何好處。
像餘姚的為人,因為獷的外表,給人的覺往往是格耿直之人,殊不知在這樣的假面之下,他也擁有一顆活絡的心思。自然,像楊存那種怪胎,即使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不算。他的下一步能猜得透澈的人也着實不多。
心思極快遊走一圈之後,餘姚的氣焰果然軟化許多,開始略顯卑微的説:“卑職明白,上水村的災情卑職必定妥善安排。一併連他們新的遷居之地卑職也會親力親為,絕對不出任何差錯。”一連串的保證出口之後仍嫌不夠,又順帶着將自己貶低了一頓,説:“公爺博學,教訓極是,是卑職愚昧了。
您也知道,卑職不過就是一個人罷了,肚子裏沒有幾滴文墨。公爺代之事卑職一定辦到,絕對不敢有半點敷衍。”沒有半點墨水?這句話讓楊存在心中冷笑不已。
不過也沒有咄咄人的意思,見好就收到此打住了,畢竟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別説是眼前這個豺狼了,萬一他惱羞成怒來個殺人滅口,一夜之間將上水村所有幸存的村民給“喀嚓”了。
自己的罪過不就大了?他可不認為他不敢這樣做。計較完了,楊存的臉也緩和不少。看起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對餘姚來説卻是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