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劍眉飛天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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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熹投以不解的目光林壑沉聲道:“熹兒,爹爹打算此生不再續娶,爹爹的子,只有你娘一人。”林熹眉目淡淡,並不動容。
林壑默了默,嘆息,換了另一套説詞:“熹兒,女子不論嫁人還是不嫁人,都得有個能依靠的父兄,爹爹沒用,升遷無望,許是不能做你的依靠,可傑兒不一樣!
爹爹瞧他的面相,十分富貴,紅珊昨裏也在廟裏求到了一支上上籤…”林熹的背脊因防備而繃直。
果然,林壑接着道:“通房之子會影響傑兒的求學和仕途,爹爹想為你娘辦一場法事,同時,將傑兒記在你孃的名下。”狹窄的下人房裏一陣窒息的沉默。
林壑覺
股下面有釘子,他一刻也坐不住,狼狽的站起身:“法事就定在五
後,就在清風觀,屆時,我們一道去給你娘燒些紙錢。”有些落荒而逃。***玉嬤嬤並無子女,自林熹還是紅皮嬰兒時就伺候在側,眼睜睜看她一點點的長大,會笑會鬧會哭,真真是將林熹看的猶如眼珠子一般寶貴。
庶子記到主母名下,按律,是可以分主母的嫁妝的,那可都是林熹的!玉嬤嬤彷彿被剜走了一塊,心疼的痛哭出聲,拍着大腿反覆怒罵紅珊是個賤東西,這些話顛顛倒倒已經沒有新意了。
林熹重新回到窗邊坐下,陽光照在她眼睛裏,很不舒服,她想找點其他事情轉換一下注意力從懷裏摸出趙奕凡的信,展開。
很簡短兩行字:趙藴不即將帶兵趕赴西北抗戎。小皇帝的龍椅並沒有因為斬殺了龐氏一脈而坐穩,南有蠻子,北有戎狄,蜀州還有乘亂而起的異
王。
民四竄,天災人禍,這個天下之主,哪裏是那麼好當的?林熹丟開信,取出書桌下面的簡易地圖,原來洛陽趕往西北,是要經過淮陽縣的。
玉嬤嬤終於罵完了紅珊,撲通一聲跪在林熹的腿邊,懊悔不已:“都怪老奴瞎了眼,收了個毒婦在身邊,這才讓她有了靠近大人的機會!”林熹擰着眉扶起她:“與嬤嬤有什麼關係?若是父親不願意,她又豈會靠近得了?好了,莫哭了,去淨一下面,我們出去吃午膳。”玉嬤嬤支吾一聲:“哎,好。”她用袖子擦擦臉,走到廚房打温水,林思房裏的大丫鬟梅香也在一臉不情願的接温水。她撣了撣衣襬抱怨:“真是糟踐人,現在連用個早膳都的髒的一塌糊塗,
夜夜的,真是累死人了!”玉嬤嬤拍拍她的背:“再忍忍。”她重重的一嘆。
端着銅盆轉身,回了苗採堂房裏,面上掛着一抹温和的淡笑。先是勤快的替骨瘦如柴的苗採堂擦了身,然後換掉她的被褥。
而後蹲在天井裏洗被褥。洗幾件衣服倒還好,洗一條被褥不一會就已經出了一頭的汗。擠幹,再晾曬,她差點隔壁和都斷了。
這樣洗被褥的活,她幾乎每天都要幹一次,這個苗姨娘也不知生了什麼大病,這幾年居然每夜都會失,她剛捶了幾下
,屋裏苗姨娘又在拍牀沿。兩下,代表要喝水。香梅再次重重的一嘆,認命的去倒水。
香梅這般兩幅面孔的模樣早已落在剛剛從正屋裏出來的林思眼底,爹爹俸祿微薄,她和孃親又沒個私房,連香硬氣點換掉這個丫鬟都沒底氣。
她沮喪的回了房,繡架上正掛着一匹大紅的料子。用來做她的嫁衣,她今年已經十四了。剛才紅姨告訴她,爹爹已經幫她相看好了一户人家。
正是這淮陽縣的員外之子,雖然身無功名,好在家境富裕,嫁進去就做少,可是她卻不開心。
香梅喂完苗採堂茶水之後,來到林思身邊:“大小姐中午想吃什麼菜?奴好去回了廚房。”林思低落的道:“妹妹那裏定了什麼,我就吃什麼吧。”香梅:“今
二小姐出門打牙籤,不在衙裏用膳。”林思睜了下眸:“她出門了?”香梅:“是。”林思的臉上閃過羨慕之情。
同時又更低落了,一樣都是爹爹的女兒,妹妹卻身有候府婚約,想花銀子就花銀子。自己呢…林思羨慕嫉妒的同時,林熹已經來到了一間炮仗鋪子的後門。掌櫃姓肖,長的矮小猥瑣,留着八字鬍子,卻有一副善心腸。
“東家,這火藥的威力不可估量,縣上鎮裏都是小人幾十年的老鄰居夥計,萬一傷着哪一個,小人都過不去心裏那個坎。”林熹氣定神閒的飲了半盞茶水,方道:“這話,掌櫃同我講很多次了,可火藥,一定得要在人身上才能真正試出威力和傷亡程度不是嗎?”肖掌櫃如往常一樣,搖頭不答應。
林熹嗜血一笑:“今我尋掌櫃,是想告訴掌櫃一個好消息,眼下,我已經有了比村民更好的對象來試這火藥的威力。”***微風習習,一早,衙內就忙碌了起來,奴僕一共就六個,除去玉嬤嬤,紅珊,香梅,廚娘,林壑的隨行小廝元寶,還剩一個金管家。事事皆虛親力親為。
他領着親兒子金甲進進出出的裝了一板車的乾糧和供品。這來回一趟清風觀辦一場法事估計需要一。
他看了看天,入後衙催促了一聲。林玉壑今
修了鬍鬚鬢角,着灰
衣袍,一派清俊單薄之姿。攜兩女一子一妾分別乘坐上馬車。林熹,林思與抱着林傑的紅珊乘坐一輛。林壑單獨乘坐一輛。
玉嬤嬤跟着擠上來,憂心忡忡:“小少爺正是會哭會鬧的年紀,當心擾到小姐,老奴在也好幫着哄一鬨…”林熹看了眼金管家。
金管家直接把玉嬤嬤提溜下去,斥她:“要麼去坐後面的板車,要麼就留在府裏別去了。”車簾放下,玉嬤嬤嘟嘟囔囔的聲音漸漸變小。
紅珊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動和興奮,抱着嬰兒襁褓往林思身邊擠了擠,留出最大的一塊位置給林熹:“奴婢與大小姐再擠一擠,嬤嬤上來還是可以坐的下的。”林思配合着點頭:“是啊是啊。”林熹不置可否,背靠車壁,視線淡淡的掃過紅珊因
動而發紅的面頰。
一個骨子裏被烙印上奴字的下人一朝成了七品官員的枕邊人,連生下的孩子都可以記在主母名下,就跟逆天改命似的,豈能不興奮?元寶駕着林玉壑的馬車在前。
金管家駕着林熹這輛馬車尾隨其後。玉嬤嬤與香梅的板車則跟在最後面。一前一後的駛離縣城,拐進樹林間土路道上,一路向北而行。
因為土路比較坑坑窪窪,行程緩下來了許多。林傑很鬧騰,一陣一陣的哭,紅珊手忙腳亂的輕語誘哄。
林間安靜,嬰兒哇哇的哭聲漸漸入耳,林玉壑坐不住了,下車走到中間馬車旁,擔憂的問:“傑兒怎麼一直哭鬧?”紅珊忙道:“大人,應是小少爺餓了,奴婢這就給小少爺餵。”説着解開前襟撥出
兒
進林傑的嘴裏。哭聲頓止。林玉壑便回了馬車,馬軲轆再次滾動起來。
林傑了一陣子
水之後不哭了,圓圓的眼珠子很靈動,轉啊轉的,好似看到了林熹,張着小嘴“啊”了兩聲。
紅珊歡喜的道:“小少爺是認出姐姐了是不是?”她舉起林傑:“小少爺看這裏,這是姐姐哦…”林熹冷淡的移開視線,紅珊尷尬的笑了兩下,放下林傑,瞥了眼身邊的林思,再次把林傑舉高:“小少爺快看,這是大姐姐。”林思並未拒林傑於千里之外,伸手捏了捏林傑的小臉。
忽起一陣北風,吹的林間樹葉沙沙作響,車簾也被吹的揚起。紅珊抱緊林傑:“哎呀,怎麼起風了?”林思:“金管家,你快去拿毯子來。”金管家聽話的勒停馬車,玉嬤嬤已經抱着毯子跑了過來:“這件紅的給小姐。”他應好,把毯子遞進了馬車,拿眼睛小心的偷瞄林熹,意有所指:“小姐,變天了,許是會下雨…”林熹彷彿沒聽見。
他住了嘴,繼續駕駛馬車前行。天猛的在金管家眼前暗了下來,霎時烏雲密佈,隨即眼前乍然一亮,一道凶神惡煞的閃電像妖獸般從烏雲裏爬出來。
伴着雷聲隆隆炸開,一時彷彿天動地搖般嚇人。眾人心思各異。玉嬤嬤一拍大腿,暗道,看看,什麼吉!紅珊這個賤皮子要遭天劈了!
金管家則焦躁的一直抖腿,覺得這是老天給出的預警,弒父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他想了想,跳下車,跑到前面林玉壑的馬車旁,作出一臉的焦急:“大人,快要下雨了,這可如何是好?”林玉壑不悦:“既知道要下雨了,還停下幹什麼?還不速速啓程?”金管家連連點頭:“是,是。”此時又一道蒼雷在頭頂炸開,彷彿是老天在怒吼一般駭人。林玉壑嚇了一跳,握緊了雙手,喃喃自語:“明珠,難道是你在告訴我?你不願意?”他閉目沉沉一嘆:“明珠,你莫再生氣了,你會是我唯一的子,你的位置無人可取代,至於傑兒,他會是林家唯一的男丁。
他需要一個好的出生,我必須給他一個好出生…”金管家不過是虛驚一場。雨是下了,卻沒下在這條林間。
而是在另一片,偶爾被北風帶來幾滴細雨兩輛馬車連同一輛板車一陣疾行,出了林間,進入了狹窄的山道,竟是將妖風雷雨給遠遠的丟在了身後。金管家後背卻出了密密的汗,手也抖了起來。
頃刻,山間突起一聲巨響,馬車被炸的四分五裂,一團黑霧直衝九天,火藥威力驚人,餘震波及前後山道的另一頭,出現了兩列威風凜凜銀甲騎兵,為首的則是一位身形俊拔的黑衣少年,年約十七八九,劍眉飛天上揚,着實英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