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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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會有一頓飯局。雲中居已經掛起今晚歇業的牌子,掌櫃的只能一一向大失所望的來客解釋,因為今晚八雲樓有重要的喜事,至於是什麼喜事,依照龔維忻的代,暫且不透
。
龔維忻打算請八雲樓裏自家人先吃頓飯,介紹梁安琪。雖然他和龔維惇還有恩怨未解,他都打定主意把安琪留在身邊,至於對外的公開,他想他無論如何都欠安琪一個正式的儀式,他開始希望儘快了結跟龔維惇和龔家之間的事,能給她一個真正的名分,而到了那時,他不見得還是八雲樓的老闆,但現在這些對他來説已經完全不重要了,起碼他不再欠龔家,也不用再顧慮龔家。
底下人忙着佈置,龔維忻就帶着安琪來到外頭的台,就在他卧房外。
“哇——好漂亮啊!”在她的身子探出欄杆的當兒,龔維忻額冒青筋地一臂將她攔抱起。
“你給我離這裏起碼一步距離,否則以後都別想站在這裏!”他惡狠狠地警告。
“我雙腳站很穩的好唄!”
“這裏風大,跟在平地不一樣。”龔維忻把她撈回台上的觀景亭裏。
“住這裏也不錯的啊。”觀景亭蓋在稍微高一點的台子上,這樣一來就算不靠近欄杆,也能將景
一覽無遺。
“你喜歡嗎?”那麼,他是否該考慮放棄堅持,與龔維惇換條件?
梁安琪看了他一眼,“坦白説,跟龔家大院比起來的話,這裏是好一點。”本來在馬車上,她一想到要和龔維忻回龔家,就眉心糾結,實在是答應了他又不能反悔。
“為什麼?”雖然這麼問,但他也想到,過去她和梁師父一起到龔家看診時,這丫頭就愛亂跑,坦白説現在想想,他擔心若是真住在龔家,他恐怕每天出門都不放心吧?他忍不住伸手拉過她的手牢牢握住。
“龔家很大是沒錯,可轉過來繞過去都是同樣的東西,假山假水和嬌養的名貴花卉,牆裏儼然是另一個世界。大概我從小在外頭慣了,還是喜歡能看見牆外天地的地方,那樣子至少知道自己是自由的,只是安於收起羽翼和家人窩在一個小天地裏。”
“你父親走後,你一個人很孤單吧?”但是,今後她有他了,他將他倆的手,五指扣緊五指,掌心貼着掌心。
“還好欸,我有怡之和誼母啊。”
“…”也對,但是…
“就這樣?”
“還有棉花。”
“還有呢?”
“還有煤炭。”某人不説話了,神情好黯淡好不開心,逗得梁安琪終於忍俊不住,她起身坐到他大腿上,“當然還有你啊,我的大哥。”就算是哄他的,他還是笑了。梁安琪忍不住覺得這男人好可愛,心疼地像安撫煤炭那般拍拍他的頭,“對不起哦,給你取了這個名字。”話説回來,他既然沒失憶,聽到這名字,應該很內傷吧?梁安琪越想就越覺得好笑。
龔維忻順勢將臉埋在她肩上,好像累了想休息,又好像只是在撒嬌,“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對被取了這名字的我負責一輩子。”是這樣嗎?他只是想説説情話,但只會這樣説吧?梁安琪好笑地在他肩頸上安撫的拍着,然後瞥見嚴總管站在台入口前,出聲也不是,不出聲也不是,一臉尷尬,眼睛不知道該看哪兒。
梁安琪只好拍拍龔維忻,“他們好像結束了。”龔維忻坐起身子,一回頭,嚴總管立刻正經八百地走來,梁安琪想起身,龔維忻卻不放手。
“老闆,都安置好了,你和夫人要不要進去看看?”龔維忻點點頭,和梁安琪回到卧房。才不過一盞茶時間,他們已將整間卧房佈置得像新房一樣,枕頭和被褥換成喜氣的紅,用具類也都換成了一對。
梁安琪覺得害臊得很,龔維忻倒是頗為滿意地點頭,“還可以。”當晚還真有喜宴的氣氛,不過在此之前,龔維忻把她抓到玉池頂樓,他的私人浴池,洗了一場鴛鴦浴。
玉池的澡堂分數種,但大致分成眾人一池,或私人廂房。
至於龔維忻的私人浴池,則又相當於一個獨佔一整層樓的廂房了,有起居間,卧房,飯廳,書房,外頭一樣有台。
“這是酒池林啊!”一個私人浴池就比她家的浴間還大!那座方形浴池與地板一樣是檜木搭蓋的,她懷疑她能在浴池裏泅水了!
“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造一個給你。”梁安琪轉過頭,一見他浴袍前襟幾乎敞開,簡直像在勾引她似的,臉頰熱辣辣地轉過頭去,“不用了…你…你幹嘛跟着我進來?”
“一起洗比較快。”他由身後抱住她,雙手練地
叉探進衣襟內。
跟他一起洗,絕對不會比較快。之前因為她家的浴桶較小,澡間也較小,兩人luo裎相對也不能盡興地做某些很愛做的事…呃,他很愛做!她…只有一點點愛而已!
梁安琪捧着臉,想趕緊把某些情景自腦海內驅逐,免得被某人發現她起了yin念,到時可不是取笑一番了事,他會厚臉皮地表示要替她滿足所有的“yin念”——本就是他自己的!
站在澡間幹那檔子事,雖然很刺,但地板濕滑實在不太方便,最後兩人都是草草洗了澡,趕回房間去,然後那天晚上她就別想下牀了。
“別磨磨蹭蹭,筵席已經在準備了,再拖下去要晚了。”
“對啊,別磨蹭。”梁安琪豪氣萬千地拉開浴袍,甩到一旁的鵝頸椅上,然後像背後有貓盯着的老鼠那般,逃命似地跳進浴池裏,縮在角落。
半晌,只聽見潑水聲,背後卻沒再有任何動靜,她忍不住轉過頭…
龔維忻是真的很認真在洗澡!將熱水一瓢瓢往身上潑,然後抹澡豆。梁安琪這才覺得自己小心眼,而且…有點失望。
唔!她才沒有失望!她小心翼翼地滑到池邊,想看看有沒有多餘的澡豆,這時龔維忻突然走來。
梁安琪往後退,龔維忻卻一腳跨進浴池,一腳跨在外頭,浴池邊緣剛好夠一個人坐卧,他手上拿着澡豆對她道:“起來,我幫你。”
“不…不用了,我自個…”龔維忻沒讓梁安琪把話説完,彎下身一隻胳臂繞過她腋下,把她拖到浴池邊,“上來,不然等一下我直接讓你在這裏腿軟到走不出去,要不要試試?”梁安琪立馬火燒**似地爬上浴池邊,背對着龔維忻,腿雙併攏,手抱膝蓋坐好。…梁安琪覺得他説話不算話。因為她還是腿軟了。
依照龔維忻的吩咐,底下人給梁安琪備了一套正紅的大袖衫,內着雪地紅梅襦裙與金革帶,讓兩個老婆子來替她着衣梳頭。
穿得太正式,她都不知怎麼走路了。梁安琪呆站在鏡子前,直到龔維忻走過來,看着她,將她兩手握在手裏。其實他想説些讚美的話,可惜書讀得不多,一時竟只覺滿肚子笨拙,滿腦子空,有幾絲羞窘,卻也捨不得不看她。
“爺,給夫人選幾件珠釵吧?”老婆子見小夫難分難捨,把首飾盒推了過來。
龔維忻一愣,這才轉身在四大箱首飾盒裏翻找,梁安琪也好奇地探頭看,可惜她平常不太用這些東西,當下只擔心,要是不見了多可惜?畢竟她平常就蹦蹦跳跳地,誰知道頭上東西牢不牢靠?
琢磨半天,龔維忻只挑了支白玉梅花釵,和一對古銀綴紅珊瑚耳飾。
“我這輩子有十五年都在爛泥坑裏,學不來名門大户那些風雅,品味俗氣,所以向來不敢自作聰明。”只知道簡單素雅,不容易出錯。他把耳飾給老婆子,讓她替梁安琪戴上,自己則替她簪上玉釵。
“我這輩子有二十多年都穿得很隨便,學不來大家閨秀的氣質,你可千萬別把我妝點得花枝招展,我怕吃個飯回來這些東西都不知落哪去了。”龔維忻簡直笑不可抑,心裏直嘆拿她沒轍,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臉。那麼他才不告訴她,雖然他不是什麼品味卓絕的雅士,但是經營當鋪和黑市訓練出來的眼力倒是自豪的,僅僅挑了兩件飾品都非俗物。但反正那四大箱都是她的…龔維忻遲疑了一下,他覺得安琪會比較喜歡他送一屋子書給她吧?
最後梁安琪只在上和腮邊上了點胭脂,龔維忻便牽着她的手下樓去了。他那副恨不得把
子拴在
帶上,手牽太緊好像還怕她疼,不牽着心不能安的模樣,真是嚇掉了八雲樓上下所有人的下巴,就是才被龔維惇換過來的新人,也對龔維忻的風評不陌生——龔家二少對女人都一樣
魯,更不會看着一個女人,好像眼裏就只有她一樣。
就在他們懷疑着龔維忻是別人易容假冒時,龔維忻的注意力轉向子以外的人,卻又瞬間回覆成往常大家所
悉的維少。
看來,他們老闆的温柔體貼,只留給老闆娘啊。
那天的筵席,幾乎就如同自家人關起門來辦的喜筵,讓龔維忻把梁安琪介紹給自己的手下,也把他的心腹介紹給梁安琪。
説是心腹,其實梁安琪覺龔維忻把他們當夥伴,心腹往往是為了權謀與利益而去信任並重用一個人,龔維忻並沒有所謂心腹。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當初也是黑街角頭的圍事們,獨獨肯服龔維忻的原因。也因為這些黑街角頭有一定的名望地位,龔維惇動不了他們,否則整個八雲樓早就大換血了。玉池的烏掌櫃,掖芳樓的郭老鴇,雲中居高掌櫃,鏡花堂王團長,以及被龔維惇撤換下來,但暫且在各樓打雜的原和興茶館掌櫃花大娘。原千秋閣和鎮金閣的掌櫃也都受邀在列,但兩位掌櫃目前是離開八雲樓,在外自創門户或在家休養。
雖然沒有明媒正娶的儀式,但是對這些出身勾欄、來自黑街的半個江湖人來説,龔維忻的態度已經説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