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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俏使女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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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使女説的沒錯,這座花園,三面環水,北首是天高峯,百丈峭壁,照説,花園南首,應改是大莊院,但此刻看到的只是五榴雕樑畫棟的“絕塵山莊”

“絕塵山莊”南面,是一條足有十餘丈開闊的江面,江對岸,垂柳如線,青山隱隱,哪有什麼大莊院?再看東、西兩面,同樣是江水圍繞,江岸綠樹成陰,林外青山如屏!

昨晚明明是馬車直達大莊院前面,才下車的,如果是隔着一條江面,馬車如何能夠飛渡?自己明明看到高牆逾丈,莊院巍然,那座大莊院又到哪裏去了呢?從昨晚到現在,自己始終保持着清醒,決不會被人轉移到另一處地方。

他不敢相信,再回頭北望,那座高峯天,峭壁百仞,卻有些眼,那是昨晚看到的大莊院後面的那座山峯。

奇也就奇在這裏,大莊院不見了,這座山峯卻仍然存在,這就證明自己昨晚沒有看錯。他心中愈覺驚異,也愈覺此中必有蹊蹺!當然,縱有蹊蹺,一時也無法找出它的所以然來的。

“絕塵山莊”這名稱起的一點也不誇張,三面環繞着十餘丈寬的江面,確實與世隔絕,翅難飛!凌君毅本來只是為了察看全園形勢,如今心中雖然疑團莫釋,但總算着清楚了,於是就循着原徑,朝“蘭苑”而來。還有一點,使他到奇怪的,他竟然沒有遇上一個人,好像主人對他相當放心,壓兒就沒有派人暗中監視他的行動。好像被“請”到“絕塵山莊”之後,就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到處可以任意走動。愈是這樣,凌君毅的心頭,疑念也愈來愈重。他們費盡心機,把這些“貴賓”請來,究竟有何圖謀呢?總不至於把這些人供奉在花園裏,當一輩子“貴賓”吧。

“蘭苑”既然以蘭名苑,在“蘭苑”四周,盆栽的名蘭,也確實不下數百盆之多。一排排的高腳花架,腳下還放着磁碟,注以清水,這是防螞蟻爬上去齧了蘭。上面是高大的涼棚,覆以蘆簾。倘徉在蘆簾之下,既可曬到一些微弱的陽光,也可以領受到天風的涼

凌君毅這時就在花棚下面,揹負雙手,仔細看着每一盆蘭花,從這份閒情逸志上看去,他該是這裏的主人,不是被一“請”來的“貴賓”更不像是名動江湖的武林大豪。

凌君毅原是有為而來,心中抱定既來之,則安之的主意,正因如此,恰好表現了潛龍祝文華深藏不,喜怒不形於的獨特格。

這時,已經快近午刻,只見一名身穿青衣的使女,從白石小徑上疾行而來,只看她身法之快,不想而知,輕功極佳。那青衣使女到得“蘭苑”門口,僅和説了兩句話,就領着她朝蘭苑右側的花棚下走來,凌君毅只作不見,依然揹負漢手,逐盆看着盛放的蘭蕊,連頭也沒回。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近身側,便自站定,接着響起的聲音,叫道:“祝莊主。”凌君毅“唔”了一聲,一手捻鬚,緩緩回過身去。説道:“敝莊主已在前廳恭候,特地打發香姐姐來請祝莊主前去一晤。”她説到這裏,站在她身邊的青衣使女趕忙閃身而前,躬身一福説道:“小婢香,見過祝莊主。”這使女同樣生得眉目如畫,婀娜多姿!凌君毅點點頭道:“老夫正要拜會貴莊主,姑娘請在前面帶路吧。”香又躬了躬身道:“是,小婢替祝莊主帶路。”説完,轉身走在前面。由“蘭苑”通向“絕塵山莊”本莊,是一條較為寬闊的白石子路,兩邊種着不知名的花樹,天風吹過林梢,樹枝籟簇作響。

凌君毅隨在香身後而行,心中突然一動,昨晚侯鐵手把自己送來之時,也曾聽到風吹樹枝的聲音,和這條路上彷彿相似,那麼進入花園的通道,就在絕塵山莊之中了。

不錯,這座花園三面環水,絕塵山莊又在花園的正南方,極大可能是由地底秘道出入,才需要沉重的鐵門。

“絕塵山莊”是五幢坐南朝北的樓房,華宇龐然,氣魄宏偉,畫棟雕樑,美侖美奐!整座花園,只有到了這裏,才稍梢看到一點江湖霸主的氣息!那是在十幾級寬闊的石級上面,四支大紅抱柱兩旁,凸肚,站着四名一身青勁裝、跨單刀的漢子。

香領着凌君毅拾級而上,堪堪登上檐廊,面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廳前面,鶴立着一箇中等身材的錦袍老人,當他一眼瞧到凌君毅時,立即呵呵大笑着急步了上來,洪聲道:“兄弟久聞祝莊主大名,每以未能識荊為憾,俠駕遠蒞,真使蓬蓽增輝,幸勿介意。”此人年約五旬,貌相清瘦,雙顴高聳,雙目奕奕光,個子不高,但聲若洪鐘,看來和藹之中,另有莊嚴、高貴的懾人威儀,他這一了上來,香立即從旁閃開。

凌君毅聽他口氣,自然就是“絕塵山莊”的莊主無疑,當下拱了拱手,淡淡一笑道:“這位大概就是此地主人戚莊主了?兄弟幸會之至。”錦袍老人連連抱拳道:“不敢,兄弟正是戚承昌。”凌君毅心中暗暗忖遣:“武林中從無“戚承昌”這一號人物,如果他不是用的化名,那麼此人就從未在江湖上過臉。”戚承昌未等凌君毅開口,呵呵一笑,抬手肅客道:“請,請,祝莊主請到裏面奉茶。”凌君毅由主人陪同,跨進這座雕粱畫棟的大廳,一眼就看到廳上早已有三個人坐在那裏。這三人,一個是灰袍老僧,面頰狹長,長眉細目,看上去年約六旬,正襟而坐,手中默默撥着一串念珠。另外二個是藍袍老人,生得濃眉鳳方面大耳,黑鬚垂,年在五旬以上。

還有一個是身穿棕緞袍的老人,臉白淨,個子不高,身軀微胖,頷下留着一把蒼髯,也在五旬左右。主人陪同凌君毅進入大廳,他們六道目光,不期而然地同時向凌君毅投夾。

就憑這一眼,凌君毅已可看出這三人都有相當深的內功,但目光卻是散而不凝。戚承昌含笑抬手道:“祝兄初來,快請上坐。”凌君毅也不客氣,泰然在上首賓位坐下。

戚承昌陪同落座,立即有兩名青衣使女奉上香。絕塵山莊的使女,敢情都經過嚴格挑選,個個年輕貌美,姿動人。戚承昌舉起茶盞,説道:“請用茶。”凌君毅取過榮盞,輕輕啜了一口。戚承昌放下茶盞,站起身道:“諸位大概都是聞名已久,尚未見過,兄弟替大家引見一下。”説到這裏,首先指指凌君毅,説道:“這位就是龍眠山莊祝莊主,江湖上素有潛龍的雅號,三位應該不會陌生。”凌君毅慌忙站起身來,抱了抱拳。坐着的三個人,也同時站起,三個眼中,飛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異。灰袖老僧合十道:“原來是祝大俠,貧僧久仰得很。”戚承昌指了指灰袖老僧,説道:“這位是樂山大師。”凌君毅不動容道:“大師原來是少林高僧。”其實地看到在座三人之後,早已料到這個老僧是誰了。

戚承昌看池面帶驚異神,不覺微微一笑,又朝藍袍老人一指,説道:“這位是唐天縱唐老哥,四川唐門的老當家。”接着又指指棕袍老人道:“這位是温一峯温老哥,嶺南温家的老當家。”凌君毅心中暗道:“樂山大師和唐温二位老當家全在這裏,那麼自己母親,可能也就在這花園中了。”心念閃電一轉,陡地臉微變,目注戚承昌,冷冷説道:“如此説來,戚莊主就是盛傳江湖的“珍珠令”主人了?”他曾聽到説過,他們在藥之中,另外摻了散功毒藥,服過他們藥的人,最多隻能保住三成功力。

因此他雙目雖然註定了戚承昌,但卻把自己功力隱去十之六七。戚承昌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豈敢,豈敢,這是江湖上人不明內情。以訛傳訛,對兄弟諸多誤會…”凌君毅凜然道:“戚莊主把兄弟等人劫持來此目的何在?”戚承昌連連陪笑道:“祝兄這是誤會,兄弟只是久慕四位大名,敦請俠駕前來敝莊,原是為了消彌一場武林毒劫,兄弟決無半點私心。

此事説來話長,來,兄弟已命廚下準備了餚水酒,替祝兄洗塵接風也稍示兄弟一點敬意。咱們還是邊吃邊談吧。”接着朝四人抬手含笑道:“大家請入席了。”他貌相和藹,話又説得很誠懇,使人無法不相信他。凌君毅奉了師父之命,查究“珍珠令”到底有種什麼陰謀而來,自然不能與主人鬧得太僵。

當下微微一哼,臉上雖仍有憤容,但已忍了下去他裝作得恰到好處,好像對戚承昌既有懷疑,也想聽聽他的意見。戚承昌抬抬手又道:“請。”大廳東首,是一道建造細的圓門,此刻兩片紫絨門簾,已由兩個俏麗使女一左一右掀了起來。裏面已經擺好了一桌很緻的酒席。主人戚承昌抬手肅客,含笑向凌君毅遣:“祝莊主請上坐。”凌君毅道:“不敢。”他向樂山大師抬抬手逍:“大師少林高僧該請大師上坐。”樂山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酒席是戚老檀越替祝大俠接風的,貧僧怎敢逾越?還是祝大俠請。”戚承昌含笑道:“大師説的是,祝兄也不用客氣了。”凌君毅再三謙讓,還是坐了首席,大家依歡入席。

席上金盃玉著,器具板盡豪奢,此刻早已擺滿了菜餚,山珍海味,細切製,拼出各式花樣,足見廚師手藝之。兩名俏使女等大家入了席,立即捧銀壺,給各人斟滿了酒,只有樂山大師是以茶代酒。

主人戚承昌首先舉杯,説道:“祝兄駕臨寒莊,兄弟為武林請命,先敬祝兄一杯。”

“為武林請命”這題目不小!凌君毅連説不敢,和主人對乾一杯。接着大家相互幹了幾杯之後,話題漸漸進入正題。

凌君毅道:“戚莊主方才曾説把兄弟邀約前來,是為了消彌一場武林毒劫,箇中內情如何,可得聞乎?”戚承昌舉杯一飲而盡,説道:“祝兄不問,兄弟也要奉告了。”微微一頓,接道:“事情先得從兄弟説起,咱們戚家和黃山萬家,原是世誼,兄弟早年體弱多病,曾拜在石圃老人膝下,認作乾親…”凌君毅曾聽師父説過,黃山大俠萬鎮嶽的父親,號石圃,在七十年前,曾有“黃山一劍”之譽。這位絕塵山莊莊主,居然還是石圃老人的義子。戚承昌説到這裏,目注凌君毅,道:“去歲暮,我那義兄忽然傳出死訊,祝兄大概也聽到了。”凌君毅點點頭“唔”了一聲。戚承昌面一黯,徐徐説道:“他是被一種極厲害的掌功所傷,嘔血而死的。”凌君毅故作驚容,口中又“哦”了一聲。戚承昌又道:“他致死之因,是發現了一件危害武林的極大陰謀…”凌君毅神清一動,忍不住問道:“什麼陰謀?”戚承昌道:“那是我義兄在一處隱僻的山中,發現了三個昔年兇名久著的魔頭暗中聚會,自號三元會,正準備派人向江湖黑道秘密傳遞黑帖…”凌君毅訝異地道:“黑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