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話聲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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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聲方落,身後的巴天義跨了進來,雙手抱拳,陪笑道:“巴某奉老夫人之命,特來恭請凌爺。”凌君毅頷首道:“原來是巴總管,在下失。”巴天義望了店夥一限,那店夥甚是乖巧,立即哈道:“總管請坐,小的告退。”慌忙退將出去。巴天義一臉諂笑,拱拱手道:“昨晚之事,純出誤會,巴某多有冒犯,特奉老夫人之命,前來向凌爺負荊請罪。”他身為四川唐門總管,居然前倔後恭,説出請罪的話來。
凌君毅心中暗道:“此人老巨猾,不知又在耍什麼花樣,自己可得提防他一二。”一面淡淡笑道:“巴總管好説,昨晚在下也有開罪之處。”巴天義連忙陪笑道:“若非凌爺手下留情,巴某縱有幾條賤命,也不是凌爺的對手。”不待凌君毅開口,哈哈,又接道:“老夫人一早就着巴某前來接,巴某在店堂裏已經等了一會,因為凌爺尚未起身,不敢驚動,門外馬匹已經準備好了,凌爺如果別無他事,那就請動身吧。”凌君毅點頭道:“好,巴總管請。”巴天義躬躬身道:“凌爺請。”凌君毅也不再和巴天義客氣,當先跨出房門,巴天義像伺候他主人一般,緊隨凌君毅身後而行。
兩人走出店棠,凌君毅正待向櫃上結算店帳。巴夭義湊上一步,含笑道:“凌爺店帳,巴某已經結清了。”凌君毅道:“這個如何使得?”巴天義陪笑道:“區區小事,凌爺不用客氣。巴某是奉老夫人之命,接凌爺來的,換句話説,凌爺就是咱們唐家的客人,哪有叫客人付店帳的道理?”凌君毅到有些意外,因為巴總管昨晚和今天判若兩人,越發使他莫測高深,但他臉上絲毫不,含笑道:“總管這樣太客氣了。”巴天義道:“不瞞凌爺説,咱們老夫人從不輕易稱許別人,但對凌爺卻是十分看重,所以一清早就吩咐巴某來接凌爺。”話聲一頓,接着笑道:“説實在的,你凌爺年紀輕輕,別説一身武功,教巴某佩服得五體投地,就是風度、氣宇,也教巴某萬分心折,”他似在竭力巴結着凌君毅。這點,凌君毅自然也早已覺出來了。
只不知他何以要如此巴結自己,聞言不覺淡淡一笑,道:“巴總管把在下説得太好了。”巴天義太陽上綻起青筋,忙道:“巴某説的是實話,就拿昨晚來説,你凌爺最難得的是勝而不驕,換了個人,誰都要用劍尖指着巴某,着巴某在前帶路。
而凌爺你以仁義待人,信得過巴某,巴某不才,忝為唐門總管,真要給凌爺劍抵後心,着領路,巴某活了五十六歲,江湖上也小有萬兒,今後還有臉見人麼?你凌爺,賞了巴某面子,巴某哪得不你凌爺呢。”武林中人,爭的是一個名,爭的是一口氣。巴天義説的也沒錯,但這話也只是表面説説而已,他巴結凌君毅,只怕另外有緣故。
店門外,早有兩名唐門武土,牽着兩匹駿馬伺候,一見巴總管陪同凌君毅走出店門,立即把馬匹牽了過來。巴天義讓凌君毅跨上馬鞍,自己才跨上另一匹馬,然後兩名武士也相繼上馬。
巴天義一帶馬繩,在馬上欠身道:“巴某替凌爺開路。”一馬當先,朝前馳去,凌君毅隨在他馬後,兩名武土則隨在凌君毅的馬後。四匹馬展開馬蹄,出了縣城,直奔八公山而來。不過頓飯工夫,便已趕到八公山下,只見林前一排站着八名黑衣勁裝漢子,一見巴總管回來,一齊抱刀施禮。
巴天義到得山下,在馬上欠身,笑道:“凌爺是客,如今該凌爺前行了。”凌君毅道:“巴總管不用客氣,還是你在前領路吧。”巴天義道:“凌爺是客,巴某萬萬不敢。”凌君毅看他執意不肯,也就不再客氣,當先策馬朝山道上行去。巴天義隨護在後,不久到得吳氏別業門前。
副總管耿土貴早在門前鴿立等候,一見兩人到來,立即朝身邊一名武士揮揮手道:“凌爺到了,快快入內通報。”這時另有兩名武土迅快上前接住馬頭。
耿士貴一臉堆笑,趨了上來,連連拱手渲:“兄弟率命在此恭候多時了,凌爺路上辛苦,快請到裏面奉茶。”四川唐門,一夜之間,忽然變得如此好相與,實在使凌君毅想不出道理來。凌君毅、巴天義相繼下馬,巴天義擺手肅客道:“凌爺請。”凌君毅含笑道:“還是巴總管請先。”巴天義連説不敢,陪同凌君毅進入大門。巴天義道:“老夫人在後院等候,凌爺這邊請。”直向後院行去。
不大工夫,到得後院,巴天義領着凌君毅走進後堂。只見唐老夫人手捧白銅水煙袋,端坐在一張紫擅鏤花的靠手椅上,身後伺立兩個使女,在替她捶背。
昨晚伺立唐老夫人身邊的那位少夫人,並不在場,敢情昨晚被自己削落青絲,有些不好意思。巴天義慌忙趨上兩步,躬身道:“老夫人,凌爺來了。”凌君毅跟着上前作了個長揖,道:“晚輩見過伯母。”唐老夫人含笑抬手説道:“凌相公請坐。”凌君毅和巴天義相繼在下首椅上坐下。一名使女端上香茗,替兩人放在茶几上,然後退去。唐老夫人望着凌君毅藹然一笑,道:“昨晚真是一場天大的誤會,江湖上原有一句老話,叫做不打不相識,如今好了,凌相公的表妹,也過繼老身做了義女。”唐老夫人接着笑道:“最近大家都在跟蹤一個神秘人物,據説那神秘人物身上有一隻小小的錦盒,可能是一件稀世之寶,據説連少林寺和嶺南温家的人,都在暗中尾隨。
老七不知聽了誰的話,誤把馮京作馬涼,攔不住你凌相公,卻把你表妹給擄了來,這件事,老身昨晚已經聽你表妹詳細説明了。咱們現在是一家人,凌相公也不用再掩飾行藏,快把臉上的易容藥洗去了,讓老身瞧瞧。”巴天義訝異地道:“原來凌爺還易了容,巴某怎會一點也看不出來?”唐老夫人笑道:“人家凌相公是反手如來的得意高足,反手如來縱橫江湖數十年,有幾個人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凌君毅既然知道方如蘋已經認唐老夫人為義女,自己和唐老夫人以子侄之禮相見,老夫人既然看出自己已易了容,要自己把易容藥洗去。人家老夫人是一番好意,這也是禮貌,不好推辭,只得説道:“伯母吩咐,晚輩敢不遵命?”當下凌君毅就從懷中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在掌心塗了少許,兩手輕輕勻,往臉上塗去,然後又取出一方棉布,輕輕在臉上一陣拭抹。
本來一張紫膛臉,經這一拭抹之後,唐老夫人,巴天義,還有兩名使女,都覺得眼睛一亮。沒想到武功卓絕的凌君毅,竟然是一個玉面朱,劍眉星目的美少年!
温文清雋,簡直不像是會武的人,巴天義讚道:“凌爺好俊的人品。”唐老夫人像是丈母孃看女婿一般,越看越中意,藹然點頭,笑道:“凌相公品貌出眾,該是金馬玉空中人才是。”一面回頭道:“蘭,凌相公來了,你們還不快去請大小姐、二小姐出來?”那個叫蘭的丫頭,答應一聲,匆匆往裏奔去。唐老夫人關切地問道:“凌相公今年貴庚多少了?”凌君毅欠身道:“晚輩今年二十一歲了。”唐老夫人面現喜容,巴天義笑道:“凌相公比大小姐還大了兩歲。”回頭過來,唐老夫人又道:“老身聽説令堂也失了蹤,也是“珍珠令”那幫賊人劫持去的吧?”凌君毅道:“這個晚輩也不知道,但家師要晚輩到江湖上來偵查“珍珠令”的下落,由此推想,家母一定也落在那幫人手裏了。”唐老夫人點點頭,又道:“凌相公府上還有什麼人?”凌君毅道:“沒有了,晚輩幼年喪父,和家母相依為命。”唐老夫人含笑點頭,還沒説話,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屏後傳來,接着香風飄動,俏生生走出兩個絕麗人!
一個身形修長,體態苗條,穿口一身窄身的紫衣裙,臉上有些紅馥馥,但一雙晶瑩的美目,卻閃着異樣光采,飛剪般向凌君毅投來。另一個身材嬌小,穿着一身葱綠衫子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天生嬌憨的方如蘋。
方如蘋一眼瞄到凌君毅,秀美的臉上,登時綻出百合花般的笑容,一陣風似的了過來,歡笑道:“大表哥,你果然來了,前天我被唐七爺的手下擄了來,昨天晚上,七爺把我送到這裏來,我認了這裏的老夫人做乾孃了。”她嘰嘰喳喳地説得又快、又脆,一大串話,從她口中説出,聽來十分悦耳。凌君毅含笑站了起來,關心地道:“唐七爺沒為難你吧?”方如蘋笑了,笑得好甜,一面朝他扮了個鬼臉,才道:“我沒事。”説到這裏,探懷摸出一個扁扁的銀盒子,在凌君毅面前揚了揚,嘻笑道:“這是乾孃給我的蝴蝶鏢,嘻哈哈出去,振翅會飛,這是唐門三種最巧的暗器之一,文卿姐姐使的是紫蜂鏢…”紫衣姑娘粉臉一紅,嬌叫道:“蘋妹,你不許亂説。”
“文卿姐姐使的是紫蜂鏢”這句話聽得凌君毅心頭一動。方如蘋笑道:“文卿姐姐,我可沒亂説。”唐文卿又羞又急,跺着腳,説道:“我才不像你呢,一口一聲的“表哥”長“表哥”短的,叫不停口。”方如蘋理直氣壯地道:“他本來就是我表哥咯,我叫他表哥,有什麼稀奇?不信我再叫給你看。”説到這裏,果然大聲叫道:“表哥,表哥,表哥哥…”凌君毅皺皺眉道:“表妹,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也不怕唐伯母笑話?”方如蘋小嘴一噘,説道:“乾孃她老人家才不會呢,就是你會教訓人。”説話之間,兩名使女已經擺好了酒席。巴天義道:“老夫人,酒席已經擺好,大家可以人席了。”唐老夫人笑道:“你先下去吧,我們一家人談一談。”巴天義應聲“是”含笑退出。唐老夫人朝身後使女吩咐道:“凌相公不是外人,你們去請少夫人出來。”一名使女轉身往裏行去。不多一回,唐少夫人跟着走出。唐老夫人道:“凌相公請。”凌君毅忙道:“不敢,伯母請。”唐老夫人藹然笑道:“這裏雖然不是咱們唐家,但目前老身住在這裏,總算也是主人身份。凌相公是客,不用謙讓了。”方如蘋抿抿嘴,輕笑道:“大表哥,你今天是嬌滴滴的客人呢。”口中説着,目光故意溜了身旁的唐文卿一眼。唐文卿臉上又是一紅,但心頭卻是甜甜的。大家謙讓了一陣,還是由唐老夫人坐了上首,凌君毅坐了賓位,唐少夫人和兩位姑娘依次就坐。兩名使女替大家面前斟滿了酒。
方如蘋搶在第一個站起身來,雙手捧着酒杯,説道:“乾孃,我敬你老人家,也恭喜你老人家了。”説完,舉杯一飲而盡。唐老夫人含笑道:“這丫頭一張嘴好甜。”使女立時又替方如蘋斟滿了酒,她沒坐下,等酒斟滿了,舉杯朝唐少夫人説道:“大嫂,小妹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