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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杜幹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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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幹麟道:“屬下已經餵了他兩粒本幫特製的解毒丹了。”凌君毅微微搖了搖頭,笑道:“只怕沒有用,除非楊兄人本身能運行真氣,把毒血從針孔出體外才行。”這話等於白説,楊家驄連坐都坐不住,哪裏還能運氣毒?

凌君毅話聲一落,已經伸出手去,掌心按在傷口上,輕輕往上一抬,等他翻過手來,掌心赫然多了五枚細如牛的鋼針。冷朝宗看得一呆,失聲道:“總座好湛的內功。”凌君毅微笑道:“如論內力修為,兄弟哪有冷兄的湛,兄弟使的,只不過是“擒龍手”中的力罷了。”冷朝宗因凌君毅當着大家,説內功修為不如自己,這話從總護花使者口中説出,當然極具份量,一時頓覺臉上有光,連忙欠身道:“總座太謙了。”凌君毅伸出左手,握住楊家驄有掌,暗暗運功,一股真氣,循着對方手臂,朝右腿去。但見楊家驄五個針孔中,立時緩緩出黑血,不多一會,黑血漸淡,出來的已是鮮紅血

凌君毅左手一鬆,放開楊家驄的手,説道:“好了,毒血已盡,你們給他敷上刀創藥,包紮起來就好。”楊家驄長長舒了口氣,有氣無力的道:“多謝總座賜救。”早有萬有為從身邊取出刀創藥來,替他包紮妥當。

凌君毅抬目問道:“今天白天由哪兩位護法負責?”右護法蔡良道:“是葉開先、冉遇。”葉開先、冉遇立即站了起來,欠身道:“不知總座可有吩咐?”另外四名護花使者也跟着起立。凌君毅道:“大船即將啓碇,諸位該出發了,先到大孤山一帶去搜索搜索,如遇敵蹤,立即以信號聯絡。”葉開先、冉遇應了聲“是”欠身一禮,便和四名護花使者一齊朝外行去。

凌君毅正待向楊家驄、沈建勳兩人問問遇襲的情形,只見窗外白影一閃,總管玉蘭款步走了進來。凌君毅首先站起身,招呼道:“總管早。”左右護法、護法、護花使者全都站了起來。玉蘭慌忙襝襖為禮,説道:“總使者,諸位快快請坐,賤妾愧不敢當。”冷朝宗走到右首,與蔡良坐在一起,空出左首一條板凳,讓玉蘭坐下,大家依次落座。

玉蘭鳳目一抬,目光落到楊、沈兩人身上,問道:“總使者,他們兩人負了傷,可是出了什麼事嗎?”凌君毅道:“不錯,他們在大孤山遇到襲擊。”玉蘭道:“是黑龍會的人?”凌君毅朝桌上一指,説道:“此人使的是梅花針,淬過“毒汁”應該是黑龍會的人了。”玉蘭道:“咱們是否已經派人去大孤山一帶搜索了?”凌君毅道:“葉、冉二位護法已經去了,據兄弟推測,賊人傷人之後。可能已經遠去,此時大白天只怕搜索不到什麼了。”玉蘭問道:“此事經過情形如何?”凌君毅道:“兄弟剛替楊兄起下毒針,出毒血,正好總管來了。”正説之間,只見副幫主芍藥像一陣風般從前艙走了進來,她一雙盈盈秋波,一下就落到凌君毅的身上,嬌聲道:“凌兄,聽説咱們巡邏的入出了事?是不是遇上了黑龍會的賊黨?”凌君毅站起身,含笑道:“副幫主來得正好,詳細情形,兄弟也不清楚,你先請坐。”他站起身,自然是讓坐了。芍藥道:“凌兄請坐,我和三妹坐在一起就好。”凌君毅只好仍在首位坐下。杜幹麟、羅耕雲躬身道:“屬下見過副幫主。”芍藥道:“昨晚是你們兩人當值?”社、羅二人應了應“是”芍藥道:“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杜幹麟道:“五更左右。”他不待芍藥再問,接着説道:“昨晚屬下和羅兄出去時,就分為兩組,羅兄和萬〔有為〕諸〔福全〕二位使者巡邏大孤山以南,屬下和楊〔家駱〕沈〔建勳〕二使者巡邏大孤山以北,五更時分,天十分昏黑,江面有霧,四五丈之外就看不見景物。”芍藥不耐道:“你説的簡扼一些,別拖泥帶水。”杜幹麟知道這位副幫主的脾氣,連忙應了聲“是”續道:“那時屬下等三條船,相距總在十幾丈左右,屬下因霧水極大,站在船頭,忽聽遠處隱隱傳來喝叱之聲,屬下急命水手循聲尋去,但那時夜霧極大芍藥不耐道:“我要你説得簡單扼要,你怎麼老説霧大。”

“是、是…”杜幹麟連聲應是,接着道:“等屬下趕到,沈使者船上兩名水手已死。沈兄身中三劍,一身是血,跌坐艙中,看到屬下,口中説了聲追,就昏了過去。楊使者僕卧船頭,中了賊人暗器,已經昏不醒。”芍藥問道:“你沒見到賊人的影子?”社幹鱗道:“那時夜霧…”他原想説“夜霧甚濃”但只説了“夜霧”兩字,慌忙改口道:“屬下趕去之時,並未看到賊船。”沈建勳身中三劍,失血過多,此時顯得十分虛弱,一手扶着桌沿,站起身道:“啓票副幫主,此事經過,只有屬下一人最清楚。”凌君毅道:“沈兄傷得不輕,你還是坐下來説好了。”沈建勳望望芍藥,不敢坐下。玉蘭道:“總使者叫你坐下來説,你就坐下來説吧。”沈建勳道:“屬下遵命。”坐下之後,接着説道:“出事地點,大概在大孤山西北方,那時屬下船隻距離江岸,不過五里光景,屬下聽到一陣嘩嘩水聲,起初只當是楊兄的船隻駛來,並未在意…”芍藥哼了一聲。

沈建勳被她哼得不由口氣一頓,續道:“後來忽然聽到艙後撲通—聲,似有人墮水,屬下回頭看去,發現後梢竄上一條人影,屬下正待喝問,那人身手矯捷,劍就刺,屬下就和也動起手來。”芍藥道:“你沒看清他面貌?”沈建勳道:“這人不但一身黑衣,連一柄劍都是烏黑的屬下只看他是個瘦長個子,沒看清他的面貌。”玉蘭道:“此人劍法如何?”沈建勳道:“劍法十分辛辣屬下和他手二十來招,腿上就被刺中一劍。”芍藥道:“楊家麟什麼時候趕來的?”沈建勳道:“約莫在咱們手了一盞荼的工夫。

楊兄的船從左首駛來,屆下聽到楊兄大叫一聲,縱身飛縱上船。就見那黑衣人左手一揚,厲聲道:“下去。”那時晨霧很濃,屬下怕楊兄中人暗算,急忙叫了聲“楊兄小心。”但楊兄凌空撲來,無處閃避,屬下只聽他口中哼了—聲,十倒船頭。屬下因出聲警告,稍—分神,又被刺中兩劍。他劍上淬過“毒汁”屬下左腳麻木,跌倒船扳上,差幸那時候遠處有船駛來,賊人神慌張,從後梢躍落來船,匆匆逃走,接着杜護法亦躍上船來。”芍藥道:“對方只來了一個,還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有看清,就造成兩死兩傷,照這情形,咱們還能找上黑龍會去?”杜幹麟一臉惶恐,連連躬身道:“屬下無能…”芍藥氣道:“你們這些人,只配在花家院裏打轉。”凌君毅含笑道:“這是意外,昨晚霧也確實大了些,對面都看不見人,才會被賊人所乘。”他回過頭去,朝杜幹麟抬抬手道:“杜兄叫他們把楊、沈兩位使者扶進去,好好休息。”杜幹麟答應一聲,便和萬有為、諸福全兩人挾起楊家驄、沈建勳朝房中而去。芍藥因有凌君毅開了口,自然也也就不多説了,眼波一溜,説道:“太上要我來問的,我還得覆命去,凌兄你看怎麼説好?”凌君毅説道:“這是意外,誰都無法防範。太上問起來,副幫主只管照實把經過情形跟太上報告好了。”芍藥披披嘴道:“像昨晚發生的這種事情,要是讓太上知道了,責怪下來,誰能負責?”凌君毅朗笑道:“太上早就説過,維護本幫之責,由在下一力承擔,自然是在下負責了。”芍藥妙目凝睇,問道:“你如何負責?”凌君毅道:“不出數,在下自會把昨晚傷人的賊人擒來,這總夠了吧?”芍藥站起身道:“等人擒到了再説,別先説大話,太上面前,可不能這麼説。”玉蘭看副幫主站起,也跟着站起身來。凌君毅道:“副幫主可是不相信麼?”芍藥甜甜一笑道:“我信…”款步朝艙外行去。玉蘭也緊隨着她身後而去。

右護法蔡良等芍藥走後,豁然笑道:“咱們這位副幫主,比太上還要難説話,從沒有敢對她這麼説話的人,也從沒看到她這般笑盈盈的對人説過話,看來,副幫主對總座特別客氣呢!”本來大家背後都説凌君毅是百花幫的“嬌客”給蔡良這一説,不由得全都笑了出來。這下凌君毅還沒臉紅,蔡良一張黃臉,倒反而紅了起來,摸摸臉頰,説道:“兄弟説的是老實話。”他越描越黑,全堂更不由得鬨然大笑。

左護法冷朝宗一手提着旱煙管,站起身道:“好了,船已經開了一陣,現在差不多快到大孤山了,今天船上值的是秦得廣、張南強二位吧?咱們到船頭瞧瞧去。”秦得廣、張南強同聲應“是”跟着冷朝宗朝艙外走去。

凌君毅的卧室,是在大廳左首,除了牀鋪,臨窗還有一張小桌,兩把木椅,陳設雖極簡單,但在船上已算是相當舒適講究的了。窗臨甲板,推過木窗,還可以遠眺江上景

凌君毅到揚家驄、沈建勳的房裏,探看了兩人的傷勢。護花使者的卧室是四個人一間,上下鋪,地方十分窄,凌君毅暗暗記下了另外兩人的姓名,便自退出。走到船頭,只見冷朝宗和秦得廣站在那裏説話。

冷朝宗果然內功純,凌君毅才走出船艙,他已經回過頭來,一眼看到凌君毅,立即拱手道:“總座出來走走?”凌君毅頓首笑道:“艙裏確實有點悶氣,哦,這是什麼地方了?”冷朝宗伸手一指,説道:“剛過了大孤山,前面就是小孤山了。”凌君毅道:“江面上沒事吧?”冷朝宗用手中旱煙管指划着江面,説道:“江面上風平靜,附近一二十里內,都看得清清楚楚,咱們的巡起船,就在前面,白天大概不會有事。”凌君毅道:“冷老見多識廣,江湖經驗豐富,依你看,這黑龍會巢,會在哪裏?”冷朝宗模模山羊鬍子,沉道:“這個就難説了。從這裏去,只有北峽山、巢湖、石臼較有可能,淮河上的洪澤湖,也有可能,只是這些地方,從未聽説過有大夥賊人。

黑龍會縱然行動隱秘,也瞞不過江湖上的耳目,秦護法對這一帶地勢極,屬下方才就是在和他討論此事,也覺得黑龍會潛伏在這些地方的可能不大。”此人不失為老巨滑,他方才和秦得廣低聲説話,怕引起凌君毅懷疑,在輕描淡寫中,帶上一句,就把事情代過去。凌君毅道:“那麼依冷老的看法呢?”冷朝宗道:“黑龍會的巢,如果不在這些地方,那就可能在長江下了。”他説到這裏,接着看了凌君毅一眼,才又接道:“其實總座該向太上請示,咱們目的地究在何處,讓大家心裏也好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