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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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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來了。”看到幾乎整個陳留的地方政務系統的官員都過來了,這些可都是脾氣古怪的大爺,斷斷得罪不得。高原立即換上一副笑容“快坐,快坐,衞兵,抬些椅子過來。”所謂地方政務,按照高原的分工,這些人大多處理地方行政,主要工作就是徵收税款、地方刑獄、種秋收、徵調民夫,以及…地方風化。反正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高原不想做也做不好的事情。

這些傢伙的來源也五花八門,有讀書人、山人、明朝降官、地方豪族和大中地主。雖然對這批人很不冒,但高原不得不承認,這些人代表着當時最先進的生產力和最先進的文化,地方上要想不出亂子,還不得不靠他們。你總不可能讓軍官們拿着刀子到地方上去徵税和組織勞役吧?

因此,文官們糾結在一起,倒成為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這些人的行事準則秉承的還是儒家修身、齊家、治國的那一套,以前既然在明朝的科舉制度內找不到出路,就不得不轉換一個思路,索投靠了高原集團。在嘗試到權利的美味之後,這些儒生知識分子已經鐵心跟着高原幹,可以説身家命都綁在高原身上了。在他們看來,陳留集團不但是高原的,也是他們的。利益集團的榮辱得失可同他們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

很明顯,高原的北進同後金鋭決戰地軍事計劃不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

荀宗文是河南本地人。又是高原地老人,很自然地成為眾文官之首。被推出來向高原發難。

高原所住的房間雖然大,但到處都堆放着書籍和文件,顯得很凌亂。衞兵也是整理了好半天才清理出一個空位,又搬來幾長凳,這才將這十幾個大人安置完畢。

等大家安靜下來,高原剛要張嘴,荀宗文首先跳了出來。他怒氣衝衝地説:“高將軍,你剛才説要叫人捆我去殺頭,不麻煩你,荀宗文現在就在這裏。快將我綁了去吧!”高原有些尷尬,他剛才説的也不過是氣話,老實説,他平時對這個剛直的夫子頗多畏懼,一看到人,心中已有些怯了。笑着説:“荀先生你也真是的,我哪裏説過這話了?高原自起兵以來。你就做了我的僚屬,平裏也多有教益。我尊敬你還來不及,哪裏還會説這樣的話?”見高原不提這茬,荀宗文臉上的怒氣平息了許多“反正我不同意出兵河北。”

“對,我們不同意。”

“出兵河北得不償失,太冒險了。”

“毫無意義的,毫無意義。”

“為什麼要出兵河北?”一見荀宗文起了頭,眾文官七嘴吧舌地鬧了起來。

高原只覺一陣頭疼,忙按了按手。

“大家別鬧了,一個一個説,你們這麼吵,我什麼也聽不清。荀先生,出兵河北同東虜作戰的想法三個月前我也同你説過。當時你也沒反對,怎麼現在又有異議?”

“此一時,彼一時也。當時我也是思慮不周,這才沒有反對。但現在地情形是,我軍過河作戰不合適。”荀宗文起身一拱手:“高將軍,出兵河北毫無意義。理由有兩點:一,河北殘破,大軍北上,不能就地補給,後勤供應上困難重重。這仗一打。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分出勝負的。到時我軍糧草供給跟不上,只怕就是一個慘敗的結局。”高原淡淡道:“後勤上面的確有些困難。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最多讓負責後勤的人員多跑些路,多徵用些人罷了。”荀宗文繼續道:“其二,將軍以前不是説過,凡戰總要講究一個戰略目的。總體來説,所有的戰略不外乎兩個出發點:廣其地,奪其財。我剛才説過了,河北殘破,我同東虜作戰,即便打退敵人,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就算能夠順利拿到幾個州府,擴大我領地和人口。可將軍想過沒有,河北靠近京畿,歷來都是朝廷防禦重點,後金有屢屢入寇。若我軍勢力進入河北,必將受到朝廷地重點打擊。戰略迴旋餘地太小。不合適不合適。若將軍執意出兵河北,除非…”高原問:“除非什麼?”

“除非接受朝廷招安,以勤王的名義入衞京城。”還真是一個頑固的投降派呀!高原有些光火,臉開始難看起來。

還沒等高原發怒,那羣文官中又有人不依荀宗文了。一個文官跳了出來“荀先生,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陳留局面如此之好,自當裂土封建,難不成還要將這一切給朝中大老捏不成?”荀宗文也是發怒:“你懂什麼?”那文官見荀宗文面不善,直接坐下,抬頭望着天花板翻白眼,尤自道:“未聞有力強者投降力弱者,滑之大稽也!”這人高原是認識的,原本是江南的一個山人。説起山人這個職業,也算是明末一個特殊的職業。山人本指那些不求仕進的化外高人,到明末,卻已經蜕變成一種拋棄儒學,不參加科舉,完全轉入娛適自我的人生。更有甚者,則於清客可寄食者一類。

既然是寄食者,出遊就是他主要的特徵了。他們出遊一是遊山玩水,二是遊於巨室大户之門,其生活來源也來自達官貴人。

此人其實本無特殊才能,來陳留之後,被傅山看中,強行拉去做官。剛開始,這傢伙還有些抗拒,幹了兩個月。覺得這工作也不錯,也就上了高原的賊船。

他雖然沒什麼本事。卻喜歡譁眾取寵,而挑戰上位者地權威卻是個出風頭的好時機,既然荀宗文是文官頭,不反對他,又能反對誰呢?

果然,他這一反駁,居然得到了高原地讚許。

高原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看到高原的態度,文官們又分成招安派和造反派開始辯論起來,渾然忘記了他們來時的目的。

高原只聽得腦袋裏一陣“嗡嗡”亂響,早聽説過明朝文官扯淡得厲害。這回他是真正的見識到了。回想起事業草創之初,大家都是豪的喝酒吃,然後提着刀子上戰場,那才痛快呢。可惜這種生活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

事業越來越大,他也不可能事必躬親,要想治理地方,還得靠文官和知識分子。如果説以前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村長。有事扯着嗓子喊一聲就行。而現在,自己已經管轄有兩府之地,人口幾十萬。扯着嗓子喊一聲,能夠聽到的也不過身邊寥寥幾人。這也是上位者必須適應的一個轉變。

事業到了一定規模,領導地者能力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制度和統治機器地運轉是否高效靈活。

議題既然轉向了招安,又吵成這樣,高原覺得是時候結束這個話題了。他將眼睛轉向傅山,而傅山則避到了一邊去。顯然,傅青主是沒有信心在辯論這統一大家的思想。智慧和口才有時並不能劃一個等號。

“大家靜一靜。”一直坐着微笑的侯方域出手了。

“招安一事也不是不可行,但大家有一點沒想透。”侯大公子地名頭擺在那裏,大家都很給面子地安靜下來。

侯方域道:“現在就算將軍接受招安也沒什麼,高將軍還是高將軍,自然還帶他地兵。可大傢伙就慘了些,到時候朝廷一紙公文,讓大家都散了,你們如何自處呀?呵呵,在座諸公,除了反正過來的大人們外。可都是沒有功名地。要不,你們也去南京會考?即便是反正過來地大人們,只怕也沒地方安置,見了往同僚,卻又如何應對?”眾人都不説話了。人畢竟還是自私的。在關係到切身利益的時刻,都會站穩自己的立場。

高原鬆了一口氣。侯朝宗還真非得虛名,幾句話便打消了眾人接受招安的意圖。不過,究竟北上不北上,卻還是要議上一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