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擊楫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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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雷緒象拎死狗一般從江中撈出夏侯衡時,這個傢伙被凍得牙齒不住的上下打架,身體更是抖得篩糠一般,在回師的路上,夏侯衡將能夠收集到的所有東西都裹到了身上,就是一個沿街討要的乞丐都沒他這麼狼狽。
建安三年的三月,在長江邊的柴桑口,高寵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將入侵的江夏軍圍殲,是役用時僅二個時辰,在此仗後,江夏之敵再不復出。
灰頭土臉的夏侯衡在回到豫章的第二天,便匆匆向高寵提出要馬上返回許都,對於他來説,監督高寵出兵牽制劉表的任務已經達到,再呆下去,只會更惹別人取笑,返回許都卻可邀功請賞。
更何況,夜長夢多,雖然這假新娘一時尚未餡,但保不證那天就會被發現,這是非之地還是早走為好。對於高寵來説,夏侯衡的離去並不是什麼壞事,少了這個時時監視着的討厭者,高寵大可按着自已的意願行事決策,而不再需要遮遮掩掩。
“夏侯公子,豫章還有許多個地方值得一去,這樣走了,你不到可惜嗎?”即便是一向自持身份的許靖,這時也不住嘲諷起不住打着哈欠的夏侯衡來。
“哈——欠,許先生,不勞遠送,就到這兒吧!”夏侯衡説道。
如果讓許靖一路送出豫章的話,藏匿在虎林山村裏的小喬就會被發現,那樣的話,暴的不單單是屠殺百姓的劣跡,連帶着還有假冒新娘的事實。
從新嫁娘入了府門,已經整整快半個月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裏,除去出征柴桑的十天時間,高寵都在忙着處理戰後的各項事務,每天早出晚出的,一直還沒有步入新娘的門一次,如果他進得一次,那麼就會發現此“新娘”非彼新娘了。
但是,如果高寵那樣做的話,他就不是高寵了。
就在這陰差陽錯之間,夏侯衡的詭計幾乎得逞了。
在夏侯衡離開豫章後的第三天,在一個桃花開遍的早晨,心急如焚的大喬終於見到了念着千遍萬遍的那個人——高寵。
對於白崖山的那一場生死攸關的惡戰,沒有其它人比高寵更加的記憶猶新了,對於肯求自已讓馬的那一個清秀絕倫的少女,高寵當然沒有忘記。
這一天陽光明媚,院內桃花綻開,伴着陣陣的香氣,急步入院內的高寵猛然間瞥見新房的窗户被一雙纖手輕輕的推開,探出來的是一張帶着憂愁與焦慮的俏臉。
“是你!”幾乎是在同時,大喬和高寵同時的驚叫起來,一個是喜極而泣的歡欣,一個是不相信的懷疑。
慌言與真相在這一刻間被坦白於天下,聽罷大喬的哭訴,高寵怒不可遏,夏侯衡在自已眼皮子底下玩得這一手其實並不高明,如果自已能夠不那麼衝動的對待這一切,事情早就水落石出了,那時夏侯衡想跑也跑不掉。
“梅乾,你速帶着斥侯隊追趕,一定要將喬老和小喬姑娘救出虎口。”亡羊補牢,高寵只能希望為時未晚。夏侯衡是在三天前離開的,按腳程計算的話,已快要到番陽一帶了,梅乾即便馬上去追,恐怕也無法趕上了。
“如果——,如果夏侯衡出了郡境的話,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高寵臉很是難看,第一次他下了非要殺死一個人的決心。
梅乾躬身道:“寵帥放心,夏侯衡他跑不了的。”説罷,梅乾急匆匆的準備去了。
建安三年的四五月間,江南一年中最長的一場雨汛到來了。
梅雨整整落了有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範圍覆蓋了長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區,豫章和廬陵郡內幾乎所有的河都在暴漲,如果這種狀況在持繼十多天時間,冬小麥這一的收成就會打上很大的一個折扣。
這是高寵極不情願看到的。
也是豫章百姓所不希望等到的。
在兩次戰事消耗掉府庫中存糧的所有後,高寵唯一可指望的,就是熬過這將未的個把來月,等候麥子收割入庫後再一次的充廩。
現在,這連續的雨水卻可能無情的毀掉一切的希望。
從番陽到上繚、海昏一帶的乾渠已是被水侵泡的千創百孔,如果不加以修補的話,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潰堤的危險,在各級官史的動員下,豫章投入了幾乎所有的勞力,疏通塘堰、整修水道、築壩堵漏、搶收入庫,這一切都在緊張有序的進行中。
如果説,與孫策、劉表等強大勢力的戰鬥是與人斗的話,那麼,這一場抗澇保收的戰鬥則是與老天在鬥。
人定勝天。
到了建安三年的五月下旬,梅雨帶開始向江北一帶移動,豫章軍民付出的怒力終於沒有白費,雖然由於頭照不足,今年的收成比不上去歲,但與鄰近的吳郡、會稽、丹揚諸郡相比,豫章百姓足可以笑開懷了。
這一場波及到整個江南的梅雨同樣也影響到了孫策治下的三個郡,會稽、吳郡一帶的情況稍好,而丹楊郡受到的損失最大,年初開挖的浦田塘不住多的雨水侵襲,發生了潰堤,數百畝即將收割的麥子被河水無情的沒,幾乎是顆粒無收。
建安三年六月十,丁酉,赤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