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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痛失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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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十月二十,出使許都的華歆也差人送來了好消息,有了陳登的舉薦和周旋,天子隆重的接見了華歆,並宣詔拜華歆為議郎,參司空軍事,聲望隆的華歆在許都得到的待遇和規格比張紘要強過甚多。

聽到我的提議一口便應允了,豫章與中原遠隔千山萬里,我又沒有威脅中原的實力,曹自是求之不得,最終在曹的授意下,我被天子授詔拜為新任的豫章太守。

華歆留在了許都,沒有回來,從他寫來的信中,他説是天子十分器重他,要引以為重用。我的心情雖然有些失落卻又有些欣喜。

對於華歆來説,在許都天子腳下的話,他會更有前途一些。豫章可以供他施展拳腳的地方實在有限,而且,華歆若還留在豫章的話,他才是真正的豫章太守,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早晚有一天,他與我的矛盾會尖鋭起來,與其以後彼此不睦,現在好聚好散也好。

況且,以後華歆若被朝廷重用,我在許都也就有了一層關係,這多多少少會有用處的。我想華歆大概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決定留在許都的吧。

建安二年十月秋,我繼鎮東將軍曹、左將軍呂布、明漢將軍孫策、豫州刺史劉備之後,積極響應朝廷討伐袁術的御詔,在廬山腳下祭祀大漢先烈,誓師北伐。

就豫章現在的狀況,出兵北伐非上上之策,真要出兵起碼要等到稻穀盡收府庫軍隊集結整訓後再可,但要贏得朝廷的信任和曹的支持的話,討伐篡立皇位的袁術又勢在必行。

兩難之下,我也只能是虛張聲勢,一面令甘寧襲擾廬江、巢湖一帶,引劉勳的注意,並及時打探江淮戰況,一面令倉慈加緊督促各地收糧,集結軍隊整軍備戰,令徐盛在彭澤練水軍,督造戰船,佯作渡江以惑劉勳。

而正在我要舉兵北伐之時,慕沙的病情卻滯住了我的腳步,陸遜不久前從廬陵捎來的急信,説慕沙的病情反覆,已好幾水米不進,要我無論如何去廬陵一趟。

在陸遜來信前,我真沒想到慕沙的病會這麼的重,前些慕沙差不多過三四天就會有一封信來,信中除了鼓勵我奮發矢志、建功立業外,還説張機的藥已送到了,自已的病情已大有好轉,我以為張仲景乃一代名醫,醫治疾症來自是拿手,便信了。

待我趕到廬陵見到慕沙後,才知道她病情的沉重,慕沙原來豐盈有彈的俏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充滿了病容的瘦削的讓人心疼的臉,原先的水靈靈的會説話的大眼睛不見了,現在映入我眼中的是疲憊無神又佈滿血絲的眼睛,更令人痛心的是,當我輕輕扶起慕沙虛弱的病體時,竟然覺不到一點的份量。

“張神醫的藥熬給公主喝了沒有?”我對服待的奴婢咆哮着。

“咳——,咳,不要怪她們,是我這身子不爭氣!”慕沙無力的睜開眼,用盡力氣説道。她的聲音輕得象虛無飄渺的雲朵,讓人心痛不已。

“怎麼會這樣?”我避開慕沙,向陸遜問道。

陸遜年輕的臉上滿是憔悴,慕沙病重後這廬陵郡的擔子都壓到他一個人的肩上了,雖然移民屯田諸事有鄭渾等人的相佐,但山越諸部之間矛盾重重,宗帥欺陸遜年輕,平而復叛者屢討不盡,這些都需要強有力的軍事手段去解決。

“先生説公主的病拖延得時長了,起先的醫師用藥又有誤,加之公主身體虛弱,致病情加重,依現在的情形只能是心調理,如能準時按開的藥服用的話,或可延過這個冬天,只要能安然支撐過冬,也許能找到醫治的辦法。”陸遜道。

如果張機都沒有辦法,那還能有什麼希望,我絕望了,一連十天,我斥退奴婢,親自陪護在慕沙的牀前,我看着她吃藥、安睡、起來,有神的時候我陪她説話,我希望能把所有的欠她的情都補上,十天裏我每天都祈禱上蒼,我這一生不再屠望什麼,唯希望慕沙能好好的活下去。

在這個世界上,慕沙是與我同榻而眠、肌膚相親的子,多少子來,她陪着我風雨萬里,相濡與沫,不曾叫過苦與累,為了我她的部族廬陵一部更是傾了全力,以至於全族被戳,僅逃出其弟一人。

如果,如果有一天,慕沙不在了,我會怎麼辦?我不知道,此時此刻,什麼王權霸業,什麼男兒功業,什麼北伐大計,我都不願再去想它。

“快回去吧,我不礙事的。”慕沙見我守在牀前,終不理諸事,每次清醒過來都連聲催促我回去,見我尤不肯離開,慕沙索閉上眼睛不再看我。…第十一天,我將熬製好的藥用碗盛了,端到牀前,準備給慕沙服下,她卻一把將藥碗打翻在地,怒對我道:“將軍終待寢牀前,慕沙心知足矣,然大丈夫志在千里,建功於朝堂,如此纏綿於兒女情長,如何能成就大事!”説罷,慕沙側身朝向裏牀,任我如何勸解也不理我,我沒有辦法,只得向陸遜再三叮囑好好照看慕沙,一有變化立即通知我後,急急的趕回豫章。

然而,在這短短的十多天裏,卻是風雲突變,建安二年十月末,袁術在曹征討壽敗走淮南後,盡失民心,幸有大將紀靈、張勳和長史楊弘率部眾追隨,又竭力將孫策程普兩軍擋於居巢、陽羨一線,後曹糧盡退兵,袁術復佔壽,方保有淮上的一小塊立足之地,然經此戰後,江淮百姓離逃難,士卒散走,術由此勢敗不復起,憂懣不知所為。

袁術失勢後,術之部下諸將強悍如劉勳、雷薄、陳蘭之暗生離心,紛圖自立,其中尤以廬江劉勳為甚。廬江郡西靠江夏、南接長江,在袁術與曹、孫策戰時,未經戰事百姓殘兵多往依之,劉勳乘機併了諸路小股勢力,帶甲有上萬眾。

觀江淮之勢在曹退兵後,我軍北伐的時機已然喪失,我面對直接威脅是實力已大為膨脹的劉勳。

劉勳在得知我誓師伐術後,又有孫策使人攜珠寶、葛越賂勳,並與其言:豫章郡富庶殷實,高寵驕橫數欺貴郡,策擊之耐路不便,願君伐之,請出兵以為外援,劉勳見孫策這等人物都屈從於自已,喜不自,遂堅南下之志。

建安二年十一月冬,劉勳親率大軍二萬眾、戰船百餘艘從皖城出發,沿江向彭澤而來。當甘寧火急送來這個消息的時候,劉勳大軍已在路上。

而悲痛於慕沙病情的我卻疏忽了劉勳的這一舉動,此時防守豫章的守軍除了石印山太史慈、朱桓部有三千軍、彭澤口徐盛水軍八百人外,其餘都還分散在上繚、海昏、柴桑等地協助屯田軍民收糧去了,要在短時期內聚集起來困難重重。

十一月三,駐守廬江的劉勳乘着江水枯竭利於橫渡之機,率三萬大軍沿虎林、石城一線推進,並在湖口登岸,然後悄然繞過彭澤,揮師徑取上繚,企圖一鼓作氣拿下此城,切斷豫章南北之聯繫。

面對突如其來的敵人,豫章的百姓比我想象的要堅強的多,這二年多的時間,我在豫章推行的屯田安民措施終於在這個緊要關頭顯出了成效,在保衞家園的號召下,他們一面在當地官員的組織,迅速將已收割的稻穀轉移至城中,其餘來不及運走的,則由農户分散藏匿;另一面青壯的軍屯兵放下鐮刀,重新持起武器,他們在依託城垣固守的同時,還伺機以小股兵襲擾劉勳後方。

十一月四,徐盛引戰船十餘艘突襲湖口,殺劉勳後軍千餘人,七,劉勳軍圍海昏,海昏令舒仲應聚千餘軍民堅守城中,劉勳軍猛攻三不克。面對已清堅壁野的豫章軍民,劉勳沿途劫掠卻一無所得,惱羞成怒之下,更不顧皖城後方可能被襲的危險,深入豫章腹地向上繚攻來。

十一月十,天赤水,暮壓城,劉勳解海昏圍,令從弟劉偕率五千步卒突近上繚城。

這十天的時間對我來説至關重要,緊急徵兵的命令隨着飛奔的戰馬傳到各處,豫章、番陽、柴桑等地援軍紛紛向上繚聚集,待劉偕前鋒到來時我軍在上繚城已有三千正規軍將士嚴陣以待了,人數雖不是很多,但這些人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從荊南歸來的老兵,有較強的戰鬥力,除此之外,我還從上繚的屯田百姓中挑選出了五千青壯男子用來協助守衞城牆。

,我乘着劉偕立足未穩、劉勳大軍未達之機,決定親率將士出城邀戰,隨着三聲鼓響,在豫章太守虎威將軍“高”的大旗下,我身着白袍銀鎧,手持長矟,跨馬列陣,在我的右首是劉曄,左首是徐庶。再看城上城下旗幡招展,士卒奮,踴躍百倍。

“高寵在此,何人敢出陣一戰!”我奮起大喝,跨下戰馬烈焰也象是應合我一般,長嘶不已。

對面劉偕軍見守軍隊列齊整,刀槍並舉,寒光閃閃,士氣就已落了三分,稍停,才見從敵後陣中衝出一將,拍馬過來,舉刀喝道:“高寵小兒休要張狂,待劉偕來擒汝。”劉偕這一路來未逢戰陣,正心驕氣傲,見我挑戰便縱馬來錯只一合,我用長矟盪開敵刃,翻手一矟刺劉偕於馬下,那邊士卒見主將陣亡,頓時大亂,徐庶、劉曄在後陣看得清楚,早揮動旗幟下追殺令,這一通追擊出數里方歇,搶奪衣甲武器無數。

這一場勝利來得實在容易,我又在眾人睹目之下一合擊斬敵將,極大的鼓舞了大家的鬥志,初戰大捷,將士們個個興高采烈,圍着冓火,相互比劃着誰俘獲的戰利品多,我和劉曄、徐庶卻沒有這等雅興,劉偕只不過是先頭部隊,聽聞劉偕敗亡劉勳定來複仇,三萬敵軍轉眼即到城下,更烈的戰鬥還在後面。

徐庶點看地圖,捋須道:“寵帥勿憂,上繚雖小,城堅池深,攻難守易,不可旬而舉也,敵攻久,野無所得,又糧路斷絕,如此則兵眾離心,將帥懈倦,待那時敵我之勢易也。”我緊鎖雙眉道:“元直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劉勳之在吾眼中不過跳梁之輩,破之須臾耳,吾之所慮者,乃孫策、周瑜也,今劉勳傾兵取豫章,皖城空虛無守,若孫策陰援待擊,皖城必為孫策所有,孫伯符本就帶甲江東五郡,若再並勳眾,則勢大不可擋也。”

“既然皖城空虛,我軍可發兵先取之。”顧雍沉道。

我苦笑道:“吾正有此意。耐豫章兵少力弱,單破劉勳已是不易,更何甚分兵襲取皖城?”顧雍面嚴峻,對我拱手道:“觀江東之勢,皖城若歸孫策,我等將若籠中之鳥無為矣,雍不才,願領一支軍堅守上繚,寵帥可率鋭輕襲皖城,如此則一可斷劉勳之後路,使其進屈於敵,退無所歸;二可搶佔廬江一帶,擴張我軍在江北的勢力。”我道:“顧公所言在理,只是敵勢洶洶而我軍兵力單薄,萬一…”顧雍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道:“前時費棧賊來,豫章城中僅五百軍卒,吾猶守若磐石,今上繚復如此矣。”見顧雍有如此自信,我心中大定,道:“吾與元直、子揚北上之後,不知何時能回,想那劉勳非費棧之寇可比,上繚又乃豫章咽喉,非智勇雙全之將不能擔此重任,顧公獨自守城勢單力薄,吾再着子義遣休穆來援,如此則後顧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