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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壯士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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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帥,我在穎水南歸時,得悉曹軍諸路正在向靈壁聚結。可能文達還在堅持——。”陳登的聲音很低,失敗的滋味很不好受,雖然在這一場失利中,他並沒有太大的責任。

垓下——諸頻山一戰後,高寵立即依託入淮各支水系,率水師沿烏江水、穎河水北上,搜索並接應潰敗的士兵。至八月初,被蔣欽、賀齊收攏的潰卒有二千餘眾,其中就還包括在細陽失散的陳登。

在細陽遭敗之後,陳登藉助對徐州一帶地形、人情、語言的悉,假扮作當地逃亡的百姓,由此混過了追捕的曹兵。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陳登那般的幸運。

又或許。信仰、抱負、際遇、環境讓人作出了不同的選擇。

北伐的硝煙漸漸散去,李通卻仍然堅持戰鬥不懈。

在淮水以北的諸路北伐部隊相繼失利後,孤城靈壁就成了阻礙曹南下的一個釘子,如果拔除這裏的抵抗力量,從豫、兗至徐州的糧草、輜重運輸將會通暢無阻,而如果讓這個釘子繼續存在下去,南下部隊的後路就會時時處在一種危險之中。

“寵帥,再給我一支兵,我就是拼死也要去救文達出來。”聽着不利的戰況,猶自責不已的張遼滿面羞愧。

“文遠豪氣千雲,我淩統敬服,沒有別樣説的,到時你我兄弟再一起殺他個痛快!”淩統笑道。

望着身上傷痕累累的張遼、淩統,高寵既是欣喜,又有些神傷,理智知道他,對手是老巨猾的曹,稍有不慎就會再受挫折。

集重兵於靈壁,若是要攻取,不可能數十拿不下城池,難道説這又是一個誘餌?

“文遠休要衝動,我們恐怕不能北法救文達了!”終於,高寵長嘆了一聲道。

“為什麼?寵帥難道要見死不救嗎?難道寵帥也被曹賊的氣勢嚇倒了嗎?”淩統聞聽高寵這麼一説,頓時氣急道。

“公績不得無禮,寵帥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雖然心中也有不解,張遼還是攔住了衝動的淩統,有了前一次慘痛的教訓,他告誡自己再不能輕率妄動。

看着爭執中的張遼淩統和其它人注視的目光,高寵緩緩的站起,挽起衣袖,然後從間拔出一把短匕,匕尖抵在左手手掌之上。

環視四周,他悽然大聲道:“古人云,壯士扼腕!曹要陷我於不義,那就讓他得意一回好了,今天,就讓我高寵來做對不起文達的事吧,但是,我希望在座的大家都替我記下這一筆債,終於有一天,我會用百倍的努力來償還。”説罷,他握住短匕的手用力一刺,鋒芒深入肌膚,滲出一顆顆奪目的血珠。

“寵帥,這萬萬不可。”陳登、張遼諸人見此情景,慌忙上前勸阻住高寵的舉動。

高寵高高舉起血淋淋的左手,任由掌中的鮮血奔湧,他大聲説道:“你們誰也不要上前,這痛楚能讓我記着不忘卻血淋淋的教訓,能讓我不再犯下輕敵的失誤,能讓我記下今天的不仁不義,與我這一點點小傷相比,文達和他的四千江夏將士失去的是生命,你們都給我作證,哪一天我要是隻顧着自己逍遙快活了,你們就用它來提醒我!”除了搏殺的血腥,戰場不相信一切。

無情未必不丈夫,沒有選擇的高寵作出了壯士扼腕的痛苦決定,在這個決定的背後,是靈壁城頭最後一面殘破不堪的旌旗隨風而折。

在僵持中等待對於戰的雙方來説,都是一種折磨,高寵遲遲沒有救援李通的跡象,這讓曹有些心急,因為西線宛城曹仁的告急文書已如雪片般飛來。

重心東移的曹無可避免的遭到周瑜的報復進攻,儘管宛城城壕緊深,城池一時難以攻破,但長久對峙下去。誰也不知道還會有什麼變數發生。

比如內出賣,比如發生民變——“我可不會犯高寵那樣的低級失誤!”八月十五,曹決定變佯攻為主攻,迅速拿下靈壁城後回師。

面對着並不高大,但卻異常難啃的靈壁城,曹志在必得。

八月十六,守城的李通部已到了彈盡糧絕的邊緣,七月間為了阻緩曹軍對垓下的進攻。那一晚李通的四千江夏子彈損失了將近一半,而在此後,頑強不懈的李通就依靠剩下的二千士兵與窮兇極惡的曹兵周旋了將近半個月。

現在,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了。

靈壁城頭,只剩下了東城城樓還有一面殘破的“江夏虎威——李”的旌旗,城中的其它地方已先後陷落,曹為了拿了這座城池。出動的人馬已超過了二萬人。

城裏城外,空氣中到處瀰漫着令人嘔吐的血腥味,不下千餘具的屍體散佈在四周。血腥與殘酷的撕殺讓熱血的身軀逐漸麻木,讓生龍活虎的生命變成一具具行屍走的軀殼。

“滴答——滴答!”不斷有鮮血滴落的聲音,不算很響亮。但聽在雙方士兵的耳朵裏,卻就像是自己的生命被走一般。對於這些低層的士卒來説,這一刻還活着,誰也不能預料明天還能否活着?

“呀——”伴着這一聲從腔裏擠出的呼喊,李通搖搖晃晃從塌陷的城樓一角站起,率領僅剩下的幾個士兵向着衝上城樓的曹兵反擊。

他沒有兵刃,只有半塊城磚緊握手中。

靈壁不過是一座小城,城中連個象樣的鐵匠鋪都沒有,戰半月之後,李通已再找不出一把鋒利的戰刀。

“卟,卟——!”弓弦響處,一枝矢從城下飛而來,正中李通的前

“殺!”在箭矢擊中的一刻,李通前衝的身體猛得停滯了一下,然後又踉蹌了搶前了好幾步,他的雙手凌亂的揮動着,和身切入一句曹兵的懷中,半截磚頭帶着絕望的氣勢砸中愣在那裏的曹兵腦袋。

“啊!”伴着這猛然的大喝,瞧出破綻的曹兵齊刷刷的將長槍刺入李通的身體,槍尖由前向後,對刺而出,頓成一杆血槍。

倒下的一刻,李通的臉龐上掛着一絲淺淺的微笑,作為一個軍人,他無愧天地,作為一個將領,他做到了屬於他應該去做的一切。

生命已不重要,榮耀將與李通的魂魄永遠共存!

當領兵攻城的威遠侯曹洪在付出一千七百人戰死,三千餘士卒負傷的代價踏上靈壁城頭時,他看到的一幕是敵方旌旗覆蓋下,一個全身着五、六槍長槍的敵將仰天躺着,神態安詳。

八月十六午時後,高寵北伐軍中最後一名在淮水以北堅持的大將李通戰死,由轟轟烈烈開始的二次北伐以這樣一個悲壯的結尾收場——。

七月間,主將諸葛亮在彭城自殺身亡。

後,張遼、淩統在垓下與曹兵相遇,八百雁北騎無一生還。同,高寵率水師在諸頻山反擊得手,而這一次勝利竟然是北伐過程中唯一的一場勝利。

八月初,陳登歷經千辛萬苦隻身逃回壽,所部三千人盡墨。

八月十六,江夏軍統領李通在靈壁陣亡,其部四千人全部戰死,無一降敵。

北伐,這一場目的不甚明確的北伐終於伴着靈壁城頭的焰火而熄滅,高寵在付出了損失一萬三千人的代價後,勉強退守到了淮水一線,在援兵沒有到達之前,守衞這一線防線的竟然是六千收攏的敗卒和徵募的民眾。

幸好是李通在靈壁的堅守,讓高寵贏得了寶貴的息時間,得到增援的命令後,文聘自江陵順江飛奔而下,五間即達到了合肥。

江陵軍的到達充實了一時空虛的淮南防線,也徹底的打消了曹染指江淮的念頭。

一淮分南北,景物各相異。

九月的淮南,天氣已經有了絲絲的涼意,掛在樹梢頭的青綠了一夏的葉子也開始泛黃枯萎,一切都在昭示着雨季即將結束。

秋高馬肥,原是北方騎獵的子,而對於擅使舟楫的南方將士來説,則需要抓緊這最後的光陰佈置嚴實的防禦陣地。

李通千創百孔的遺體被安好的放在淮水畔的雞鳴山上,矢志不屈的他也得到了對手的尊敬,在曹洪的制止下,蜂擁而上的曹軍將校沒有能得到李通的頭顱。

“這樣戰死的將軍,就算是敵人,也同樣值得尊敬!”當曹在聞知李通死訊後,也自喟然長嘆。

當曹兵退去的時候,得到曹的首肯,李通的屍首被轉送到了南方安葬。

“文達至最後一時,也沒有選擇投降。”淩統的聲音哽咽,由於消息阻,直到八月末高寵這邊才得知李通確實的死訊。

捨棄自己,營救同伴,這一次北伐雖然慘敗,但在局部戰場上,高寵軍的將士們始終在做着英勇的抵抗,諸葛亮的孤守空營、雁北騎的八百死士以及李通的靈壁血戰,不論結果如何,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英雄。

“大家喝了這酒,為李通將軍以及其它死難的將士送行!”雞鳴山上,身着白衣的高寵雙眸通紅,語音嘶啞:“三年之前,寵在此山發誓要為凌將軍復仇,而今三年過去了,仇未報成,徒添過萬將士的冤魂,身為統帥,於心羞愧,於心何安。從即起,若不能一擊破敵,以竟全功,我高寵誓不再渡淮水一步。”

“寵帥,把死難北伐將士的碑朝向北方吧,終有一天,讓他們好好看着,我們這些活着的人會將如血的旗幟到北方去!”張遼目光炯炯,大聲説道。

“好——,等到第三次北伐的時候,我們再來告戰死的兄弟們!”高寵捧起李通墳瑩前的一撮泥土,小心的包好放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