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執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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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徐庶猶自正襟危坐的在看閲着一份份情報,並逐件審視着這些情報的重要程度。
“是孫姑娘嗎?請進。”徐庶頭也不抬的説道。
房門被輕輕推開,孫尚香移步進門,驚訝道:“大人怎麼知道是我?”徐庶轉頭,微微一笑道:“姑娘雖是一介女,卻也是孫家的子謫,孫家的人縱算是落難了,也是一般的英雄無二,昔孫伯符如是,今姑娘也如是!”
“你知道我大哥?”孫尚香驚喜道。徐庶是高寵的軍師,連他也口稱讚孫策是英雄人物,憑這已足以讓孫尚香引以為傲了。
“江東孫郎,凡與他過手的人,又有哪個能忘記的?”徐庶輕輕一嘆,道。
“我這時來,是希望大人能答應一件事,只有大人應允了,我才會安安心心的跟你走,否則的話,我只好以死相抗了。”孫尚香説罷,手腕一翻,將鋒利的玉釵刺向頸間。
徐庶站起身“卟“的將擰結的油花吹散,緩緩説道:“其實姑娘要説什麼話我已經猜到了,你放心,只要姑娘跟着我們走,陸遜就還會是以前的那個陸遜,今之事我會守口如瓶,至於其它人我也會想方法讓他們閉緊嘴巴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孫尚香驚異道。
“別忘了我是軍師,察言觀揣度人心就是我的工作,好了,我們立即起程吧,免得夜長夢多。”徐庶朝窗外打了個手勢,兩名夜梟飛快的在黑暗中出現,一左一右挾持住了孫尚香。
“姑娘得罪了!”徐庶一邊説着,一邊快步向門外走去。
清晨,當陸遜睡眼腥松的醒過來時,他的手不知不覺的去抱了抱身畔,昨晚的瘋狂猶自清晰的顯現在他的腦海中,那軟語温香消魂入骨的剎那間歡喻又如何能讓人忘懷?
錦被齊齊整整的平鋪在牀上,陸遜的手卻已觸摸不到那個温熱的身軀,他一驚幡然坐起,除了枕邊的一縷青絲外已見不到孫尚香的影子。
“香兒,你在哪裏?你快出來見我?”陸遜大喊道。他不顧一切的步出門外,卻見院內空空蕩蕩,連昨晚守在院內的夜梟都不見了蹤影。
“將軍——!”一個府內的侍婢聽到喊聲,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你快説,香兒去了哪裏?”陸遜一把將這名侍婢的衣襟抓住,然後惡狠狠的提到半空中。
“將軍——息怒,我只聽得昨晚院內有説話的聲音,可是又不敢出來問,今天一早起來就什麼人都不見了。”侍婢結結巴巴的説道。
陸遜心裏咯噔一下,孫尚香的失蹤一定和徐庶有關,不然的話,夜梟也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府邸,極有可能孫尚香已被徐庶給帶走了。
“來人,備馬!”陸遜大喝道。
“將軍,你是要往何處去?”在府中親卒的呼喊聲中,陸遜摧馬出城,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攔下孫尚香。
雲夢澤畔,舟行落;江陵道上,星落關山。
當陸遜滿面憔悴的出現在襄陽城外時,接他的是高寵那一雙凌厲、威儀的眼神,得到徐庶的稟報後,高寵決定先截住陸遜談一次。
護衞的宿衞被支開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方,他們不肯再跑遠,為防不測,徐庶還特別選派了三個身手不凡的夜梟穿着宿衞的衣服混在中間。
“伯言,你讓我心痛得很!”高寵的第一句話象一柄啐血的鋒利長劍,直刺入陸遜的心腑。
夜梟之所以被稱之為夜梟,總有着與眾不同的獨特地方,就算陸遜星夜兼程,也還是晚了一步。
陸遜抬起佈滿血絲的雙眼,堅定的説道:“寵帥,對不起,我——我要見她。”
“這是為什麼,你如此率而為,難道一點都不考慮後果嗎?”高寵語氣沉重,一心想培養陸遜成為統帥將才的他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一個情字。
“遜有負寵帥恩情,心中也是慚愧,可是如果,如果她不在了,我活着也是枉然。”陸遜曾經靈動的雙眸失去了往的神采,現在的他更象是一具行屍走的軀殼。
“哼!若讓你姐姐看見你這副樣子,不知會多麼傷心。”高寵見陸遜猶自痴不悟,只得無奈的嘆息道。長姐如母,自陸康在皖城被孫策所殺之後,陸緹在艱難困苦之中支撐起了整個家族,於陸遜來説,她是姐姐,又不只只是姐姐。
陸遜視高寵,大聲道:“姐夫,當年,我和姐姐在神亭嶺下的中遇到你,那時的你雖然遍體是傷,但眼神卻是充盈着不屈與無畏,自那時起您就一直是我引以為傲的榜樣,後來,你離開吳郡西行,一路艱辛、一路奮鬥,就是在豫章的子,也有無數次的身臨困境,就是在那時候,我知道你的心裏也始終不曾忘記我姐姐,再後來,長江畔重聚,廣陵城傾訴衷腸,當我最後看到娶的那一刻姐姐眼中泛起的幸福時,我就暗下決心,這一生若是遇上了真愛的女子,我也一定要學着您一樣給她一份幸福。”高寵被陸遜的這次表白深深的震動了,他沒有想到陸遜心裏會壓着這麼多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陸遜心中是這般的偉大。
“可孫尚香和你姐姐並不一樣,就算是女人,她也是孫家的人,仇恨的種子在她的心裏已深蒂固,你能説服她放棄嗎?”高寵聲音低沉,面對率真的陸遜,他恍然覺得就象面對着三年前的自己。
陸遜卻是自信的説道:“在我眼裏,香兒和姐姐一樣,都是值得去愛的好女人,如果説怨恨能讓一個人走向毀滅,那麼真愛也會讓一個人走向重生,我相信她能做到。”高寵看着陸遜那一張年輕而憔悴的白皙臉龐,那一襲合身的錦袍已經被撕扯出了好幾道口子,曾經一絲不亂的髮束也散了開來,如果孫尚香被處死,陸遜就真的完了,可是如果赦免了孫尚香,誰又能保證她不會再對自己下毒手,更何況,外面還有孫氏的殘餘在蠢蠢動,他們時時在等待窺伺着自己出破綻,以便給予致命的一擊。
“殺戳只能讓仇恨越結越深,只有寬恕才能消彌一切。”高寵心頭忽然閃過慕沙曾經説過的一句話,那時,廬陵被費棧的叛軍攻佔,慕沙的族人幾被滅絕,最後在平定叛亂的時候,慕沙只是將費棧等少數幾個為惡首徒繩之以法,其餘的幫兇都一應得到了赦免。
“這是我的信符,你拿着它到府牢去見她吧!”高寵從懷中取出一塊玉訣,與陸遜。
陸遜接過玉訣,大喜道:“多謝姐夫,我馬上去見她。”高寵望着驚喜加中的陸遜,微微一笑道:“你謝我作甚,如果不是你方才説的那些話,我也不會改變主意。記住了,這一趟見了孫姑娘,能不能化解怨恨都在你的努力了,如果不能如你説的那樣,我還是會下令處決她的。”陸遜終於把握住了自己的幸福,在他的循循勸導下,本已有心放下怨恨的孫尚香也徹底的解下了心底的重擔。
這亂世紛爭,其實哪裏能分得清什麼是仇,什麼是怨?莫説孫策不是由高寵親手殺的,就是真的死在高寵之手,又能怎麼樣呢?孫策手上,同樣沾滿了被他殺死的人們的鮮血,二攻皖城,血成河,造成陸康身死的難道不是孫策嗎?
孫尚香終於明白,若是再在仇恨中沉溺下去,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深愛自己的人。
建安六年五月,夏,炎炎的頭再一次照到襄陽城頭,將一面逆風飄揚的旌旗吹得獵獵作舞。
為解青黃不接時的饑荒,高寵從江東緊急調運五萬斛稻穀,分發到受兵災戰亂波及的襄陽、竟陵、沔陽等郡,這樣的舉動頓時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不少觀望逃難的民眾開始迴歸故土,特別是留駐在房陵的近七萬百姓在黃忠的統領下,有序的開始向襄陽迴歸。
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與這個消息同時相伴而來的是蔡瑁、向朗與曹正秘密會談的情報,送來這個重要情報的是高寵派往向朗麾下間伏的“越女”——何宗。
一旦蔡瑁餘部正式投降曹,荊北的門户就將完全對曹軍打開,襄陽也不可避免的會赤的暴到曹軍鐵蹄之下,這是高寵目前最擔心的事情。
可是,撫民安置、分發稻穀、清剿亂賊這一系列穩定亂局的舉措都需要有軍隊的強力作為後盾,在五月上旬的這段子裏,除了黃忠部滯留在房陵虎衞荊州西部外,朱桓、甘寧諸軍都被分散到了荊襄各郡、縣,做起了維持地方治安的工作。
強勢的出擊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保障,在荊襄各郡內亂未平的情況下,高寵很清楚自己還沒有去爭奪北方的實力,但是這並不表明他打算放棄統一荊襄九郡,宛城對於高寵來説,是北上的先頭陣地,對於曹來説,則是南下的橋頭堡。
誰先佔領了宛城,誰就擁有了以後作戰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