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心外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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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幾番談話中,白庸與心魔少女都若有若無的鋒了幾次,白庸的還好,他的目的是在於探測對方的目的,僅僅是試探,所以並不明顯心魔少女卻旨在打破對方的心靈完美狀態,方便自己施展手段,寄生心魔比較明顯的就是以上官嬋等人的安危為要挾,引起白庸的急躁和慌亂,可惜他剛剛斬卻了心中最大的心魔,神處於最佳狀態,因此雖有擔心,卻不顯慌張,到後來試探出對方並沒有能傷害同伴的權限後,是耐心的坐而論道最後的手,就是心魔少女在肯定要尋找繼承人的時候,不停用話語勾起白庸的興趣,卻在最後話鋒一轉,説要將所有東西給予穆若愚,這一擊來得非常之突兀,出乎人的意料,縱然是白庸也沒有想到一個人哪怕並不貪財,對自己身家很滿足,可真要有一大筆錢扔在他的腳下等他去撿,他肯定也是開心的收下最後卻有人告知,這筆錢雖然是無主的,卻不屬於他,而是屬於在他後面,第二個看見錢物的人明明自己最先發現,卻送給別人,難免令人心生嫉恨如果一開始不屬於他倒也罷了,畢竟他沒有祈求過,可明明就要到手裏了,卻打了轉送給別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掉進了別人的口袋,跟本該掉進自己口袋的東西卻掉進了別人口袋,是兩碼事心魔老人的傳承,一代極道強者,還是心魔學的大宗師,縱然白庸出身玄宗,也不能裝清高的否認,自己得到的話會很高興如果獲得者不是同門弟子,他真有可能會心生一絲嫉恨,只要有一點點出心靈破綻,就會被心魔少女利用,種下心魔別看她之前表現得那麼好説話,談笑風生,很平易近人,真被她抓住機會,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絕對是淪落到成為墳地守護者的下場,微笑間陷人絕境心魔少女唯一的錯誤,就在於錯估玄宗弟子相互之間的情別人家得到了意外之財,和自己家人得到了意外之財,帶給人的衝擊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嫉妒,後者是同喜,換成白庸現在的狀況,還有一些祝賀白庸善意提醒道:“選擇我為繼承者真的沒關係嗎?我可是修道者,雖會修煉魔門功法,但不可能改投魔道成為修魔者”心魔少女擺擺手道:“放心,心魔老人還是由佛入魔,他本不在乎道統的問題,只要有人知曉他的理論,就已經滿足了方才的談話,雖然大多是廢話,不過一些基本的理論已經告知你了,你看起來不也接受得很順利嗎?”
“那我師弟繼承法寶跟修為是怎麼一回事?”
“心魔老人有東西留下來,總不能白白費掉,而且這也算是一個後備,萬一你遭劫了,至少還有一個”
“那為什麼不把遺產都集中在一人身上呢?”
“心魔老人的臨終囑咐如此,大概是認為白白得來的東西不好,比不上自行領悟的修行一途,重在一個悟,基不成,知道多了,明白的多了,這可悟得自然也就少了於修行不宜故上乘心法,只可做,只可學,不可説悟之一字,妙不可言,非認識之明白爾,而是一種心靈的觸動,一種昇華的有,進而帶動整個身體的明白謂之體悟,非厚積發,而不可得故此,修行才須該知道的知道,不知道的,就不應該知道”這個道理白庸倒是一點就明:“聖人傳藥不傳火,從來火候少人知莫將大道為兒戲,需供神仙仔細推”古代煎藥重在火候,成仙成佛先要得道意思是最難的東西是學不來的,要靠自己領悟心魔少女道:“人生憂患識字始,記姓名可以休這就跟寫那首牆壁上的禪詩的和尚一樣,心魔老人也是和尚脾氣,習慣點化人,而不是直接醍醐灌頂,強給你的東西,終究比不得自己領悟來得深刻所以對傳承者,希望在啓發後,自行領悟其中的秘要,後備者就沒那麼高期待,只有能活着就可以了,所以法寶也好,修為也好,都是給後備者保命用的”白庸皺眉,他有些替穆若愚擔憂,直接灌輸修為可不是什麼好事,除了效率不高外,如果灌輸的修為遠遠過自身,那麼以後就別想再有進步了,於是開口問道:“心魔老人應該是術修者?”
“他是武道術法雙修,不過武道上遠遠比不過術法,所以也就沒有留下放心,給你那位同門灌輸的也是元神上的修為,讓他的元神一下子壯大,起碼有七重雷劫的積蓄,當然渡雷劫還是要他自己去做”這樣一來白庸倒是放心不少,穆若愚本來就是單修武道,能平白得到一身術道修為,可謂是天上掉下餡餅,不要白不要,何況,世上只有不到百萬分之一的術修者能修煉到七重雷劫的境界,換成一般的術修者,早該滿足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他以後不能沉在這平白得來的修為上,必須繼續修行自我的武道,才不會荒廢掉未來“不要羨慕別人,你才是最大的收益者,有本…”心魔少女再度看了一下自身的打扮,確認別“本姑娘輔助你,以後你的成就不可限量身外化身,心外心魔,這種待遇連心魔老人都沒有享受過,一切都還在理論中,就等你來實現”
“我怎麼聽着自己像是試爆的炮彈呢?”心魔少女沒有聽他的牢騷,手一揮,身前出現一面大鏡子,鏡子中映照着她的身影她很是在意的觀察自己的模樣,前後翻來覆去的看,最後出滿意的笑容:“很好,這幅皮囊倒也不算辱沒了咱,嗯,合格了,最後一關也通過了”
“你的外貌不是會隨着對象心靈而改變嗎?”
“那是在沒有確定繼承者之前,既然確定是你,那咱以後就是這幅模樣了,天賦資質也全部定下,不會再改,除非你死了幸好,你的內心沒什麼齷齪的念頭,要不然讓咱長成人身獸面的怪物,咱可不要雖説人身就是臭皮囊,可漂亮的臭皮囊也比難看的臭皮囊要好”白庸哭笑不得:“最後一個評價標準居然是長相”
“當然,咱化身為你的心外心魔,已經夠屈就了,總不能再委屈自己”心魔少女身形一轉,手中的劍和拂塵都消失不見,化成一柄扇子,身上的道袍袈裟也變成了華美的霓裳,長長的秀髮盤起來,並戴上了五彩鳳釵,這些都是幻化出來,可以隨便改變,額頭上的太極痣倒是沒有消失,依舊存在不過整個人的氣質卻發生了三百大轉變,從原來的出塵仙氣,變成了華麗無雙的貴氣,帶有一股頤指氣使的姿態,一看就覺得貴不可言,非皇即侯“快點,打開心房,讓咱住進去”白庸為難道:“就算你説打開心房,可這東西該怎麼打開呢?”
“哼哼,還對咱抱有戒備嗎?可惜,這個時候可由不得你了”心魔少女右手一伸,按住白庸的左,隨即又抓住白庸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右手掌心傳來一陣柔軟滑膩的觸,白庸表情微微一動,很好的控制住,沒有怯也沒有害羞“誓言太長了,所以前略、中略、後略,心魔大誓就此契定,從今始,汝便是咱之主人,咱便是汝之身外化身,心外心魔”一陣光華閃耀,白庸來不及反應,就見心魔少女化作光芒鑽入自己體內,隨即一大片信息傳入識海之中《禪心化魔經》,心魔老人一生修煉的華,還有一些武道術法秘訣,但是關於本身修煉的內容,如何領悟境界等沒有半點提及,看來的確是寄希望於白庸自行領悟此外,還有關於身外化身,心外心魔的説明心魔老人所想出來的克服心魔的方法,就是以魔制魔,用心魔的心魔來對付心魔,從而使自身永遠處在心境大圓滿的狀態一般而言,心魔不可能再衍生出心魔,所以他寄希望於外物,用外在的心魔寄生在本體的心魔不過這個方法一直存在他的理論中,因為有一大問題困擾着他無法進行實踐,那就是外在的心魔必須強過本體的心魔,也就相當於外在心魔的主人修為必須強於被寄生者的修為,以心魔老人的修為,基本上再難找到能穩壓他的修為的高手,就算有,對方也絕不會配合做一個沒有把握的實驗因此,他只能選擇將這個方法留給繼承者,並剝離出自身的心魔,作為實驗的必要環節白庸接受了繼承者的身份,觀心魔殿也就全在他的智慧,於是急忙放出被困在幻境中的其他人穆若愚出現時,腿雙盤膝,陷入深層冥想,顯然是接受了心魔老人的功力傳承,正在努力消化;上官嬋出現時,臉上帶着極其陰沉的表情,就像是與人爭吵被到絕路一樣;步蒼穹的表情跟以往並沒有差別,但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白庸喚了好幾聲,才清醒過來,卻也無打采;左朱殷則是帶着滿臉的羞愧,一看就知道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白庸嘆了一口氣,知道這時候不好説什麼,不管能不能克服,與心魔的對抗都必須靠自己,否則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左前輩,咱們還是先去尋找你的師門先祖留下來的東西”
“啊,呃,嗯,就先這麼辦”左朱殷的神也不大好,恍惚着應和道白庸有了觀心魔殿的控,自然知曉兩位儒門高人埋骨的地方,心魔老人也不是小肚雞腸之輩,並沒有特意去毀壞那兩人的屍骨“那麼請跟我來,龍劍凰槍葬在魔殿最後面的三教殿位置”白庸在前面帶路,一邊搜索着關於觀心魔殿的各處機關制,一邊欣賞各處的宮殿的內容心魔老人是一名傳奇人物,通儒釋道三教的學識,最後又入魔道,若非獄洲妖族不興,以及諸子百家是在他隕落後形成,只怕也逃不過他的鑽研在未入魔道前,他認為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學習,因此自行佈施,在獄洲天下各處設立學堂,這三教殿中,就有關於這方面的記載“儒學記:我自三十六歲科舉既斷之後,絕不至於學校又三十一年,終不能忘其為儒也自古有用之才為君子儒者,盡出於學校,當知學校乃禮義廉恥所自出之地,豈徒有用而已?切勿謂向之學校,儒者惟業科舉時文,腐而無用,何補世道?
然科舉時文,其所講明,皆九經諸史,天地陰陽,五行萬象;析理則微,論事則得當,亦多開發後學其為人物典刑,氣節議論,初未嘗亡也;特行之有至有未至,多成空言,今言空言者亦罔聞,三十年,舊儒無矣不能自具儒者之道而之,乃抱此拳拳空意,以被之將來,可哂也已惟吾夫子之道,無古無今,無變無異,無斷無續,無窮無極,遂述此意”
“道學記:我夙慕長生,甚創道院,識道後化為頑物,不復作神仙夢想乃止邇來仙佛之居,數倍多於三十年前,而率皆富者蔽身,貧者竊食焉,非真心出家,通身俗氣,厭罵貧者,安有真心供養於人也是不可身外求道,道不在於身外決不可心外道,道不在於心外此心不真不定,不純一,不空玄,有想有存,有意有方,所有運用有希望等事,盡是妄想,才有纖塵,即生摩業於深定中假有,一切祥異皆為魔,勿喜勿怖勿視,當自然消滅,始契至妙道院過數百所,不如以一點真心,盡情供養一切道人,盡力利益一切眾生;若以此為道院,始入神仙境界,敢以我夙誓真心,盡誠吐,曏者所參道家藴,冒破戒,説而為丈平等供養十方三世,一切神仙,一切道人,一切世人,願一一先以德行為本,仍以此道,壽其自然清淨之夭,終以此道,同挾乎天地人而同於無無有有,有無無有之表,豈不了其無所了之了而了也?”
“釋學記:昔不憂飯,今憂無飯;昔不憂師,今憂無師南方禪教諸剎,連年遭水遭荒,十方叢林,古意今盡不存,竟無十方本衲子,處處僧亦皆少逆料此後,法門愈其難矣昔創此僧堂為大眾設,非使我獨安於辦道也,安其身所以安其心,安其心所以安其道;苟不安於道則不安於心,不安於心則不安於身,不安於身則心生萬夢,失卻自己,何以為佛法棟樑?何以為眾生表率?僧固亦人也,為其清淨慈悲了達自心而得僧之名若以落鬚髮,披袈裟為僧,九間萬椽為僧堂,此世間見也第佛法至此亟矣,必先得數十人,身大士大闡神通,應化天下諸剎,使一切衲子,外不壞於一毫,賂賄酷,內不犯於一塵,yin殺貪傲我今苦告諸佛子,各各述入大回心三昧,但言之至此,我亦罔知所措,諸佛菩薩,寧不動心焉,我遂嘔我心中無忱聲而為誓”儒道釋魔,這是心魔老人的一聲經歷,不可謂不滄桑,最後的魔學記只寫了一半,卻是沒有再寫下去的機會,終為遺憾白庸很想參拜心魔老人的屍身,無論是作為繼承者,還是對他的一生到敬佩,可惜這位老人最後選擇了兵解,不要説屍體,連牌位都沒有留下於他而言,大概也不需要讓後人來瞻仰自己很快就找到了儒門先輩埋骨的地方,一男一女,一者持劍,一者持槍,身並沒有腐爛,依舊完好,一身浩然正氣,哪怕處在魔殿中,也無法被掩蓋,如黑夜中的皓月般明亮左朱殷上去拜了了三拜,然後運功調息,以意識溝通對方,顯然是在用儒門的秘術進行聯繫,證明自身的正統,從而獲取傳承“這兩位儒門高人居然能殺死心魔老人,當真了不起”白庸在略翻看《禪心化魔經》後,也不對神乎其技的術法表示驚歎,可這樣的人物都被擊殺,反過來證明了對手的強悍識海中,傳來了心魔少女忿忿不平的聲音:“這算哪門子了不起,憑真本領,他倆本不是心魔老人對手,只不過相互心靈寄託的法子實在太過無恥,一下子將咱的本領剋制大半,所有針對心靈的術法都無法起效,只能靠着硬功夫來較量,這才被他們倆擊敗”一般人要對付心魔術法,往往是使用暫時擯棄情的方法,可惜心魔老人領悟到了心魔出自思維,只要有思考就會產生心魔,所以使用這種方法的人會在大驚失中中招可偏偏龍劍凰槍用了相互寄託心靈的方法,不去防止心魔產生,而是讓心魔的效果降到最低,心魔對本體有優勢,對他人而言卻要大打折扣,實力十不存一“不過就算他們再厲害再狡猾,最後仍被咱扳回一局,心魔老人在最後時刻完成了一道制,讓他倆相互選擇其中一人死去,結果兩人都選擇犧牲自己,然後就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