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前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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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前塵過往沉舟庵的內廳,沉舟師太臉上帶有一抹羞紅,她拿起一壺酒罈,像是為掩飾般喝了一口,道:“抱歉,剛剛失態了。怎麼説呢,有點像趕赴刑場的死囚,在落刀前的那一刻被人大叫一聲刀下留人,那種劫後餘生的覺。”白庸沒好氣道:“以後還請少看一些這種俗套情節的小説,而且,作為師太卻失態了,這是冷笑話嗎?”
“哈哈哈,和小夥子你説話真有意思,人也能覺得輕鬆很多。”沉舟師太將結摘下,放下有些凌亂的頭,長垂的她有種異樣的風情,看上去同原來的樣子大為不同。只是這種散狀態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她一擰一拉,又變成筆直如槍的馬尾辮,重新戴上結。這麼整理一番後,似乎心情也隨之平復,她以過往那種開朗且淡然處世的語氣道:“可能有點長,願意聽一下我的故事嗎?”
“洗耳恭聽。”
“不要抱太大的期待,並不是什麼彩的故事,而且我也不擅長説故事。”沉舟師太笑了笑,像是為醖釀情緒般又飲了一口酒,沒有説話,而是在整理思緒,雙眼目光變得離,陷入回憶之中…
為什麼殺人?
如果有人問起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從有記憶開始,我就已經是一名殺手了。殺人對我來説就是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像吃飯喝水那麼平常,問殺手為什麼要殺人,就好像問一名商人為什麼要做買賣一樣。
這實在是一個無聊的問題。雖然在某個年齡段的時候,我也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考這個問題,卻始終找不到答案。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難為情,與其特意去思考這種問題,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殺人呢,真是無聊之極。
沒有人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活下去,也不是因為不想死,沒有那種可以將殺人罪行冠冕堂堂給推卸掉的理由。那種因為不得已而殺人的人,我還真想看看。
因為我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我?想出這種藉口的人,一定非常的虛偽和扭曲,居然將殺人這樣黑暗的事情變得正當化。
披上羊皮的狼就不是狼了嗎?自欺欺人罷了。
組織裏就沒有這樣的人,他們有的為錢,有的為名,也有的是純粹想報復社會,想讓他人到恐懼。最後一個理由暫且不論,我並沒有那麼明顯的理由,純粹是為了殺人而殺人,真要説的話,也就是工作吧,因為我除了殺人,其他都不會,也沒興趣學。
不工作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就買不了食物,沒有食就會餓死。好像也有這麼個藉口能修飾我殺人的罪行,不過我不打算以此作為辯解,因為那樣做太丟人了。有朝一我如果被抓去判案,一定會痛痛快快地承認罪狀,爭取在一盞茶的時間裏讓審判結束。畢竟想賺錢也是很多方法的,不一定就要殺人,大家也不是因為喜歡才去工作的。
然而這樣隨興而過的我也終於面臨一個人生中的大危機——組織解散了。
換句話講,我失業了。
平時開銷太多,本沒有積蓄——大多消費在美酒上面。幸好分了不少散夥費,短時間內不至於落街頭,於是就過起了旅行者的生活。
組織裏不少老人都加入了其他的殺手組織,聽説還有人願意接受我們原來的組織,並重新整頓。不過我並不打算重舊業,至少不是馬上,雖然比喻説殺人就像吃飯喝水那麼平常,可終究沒有吃飯喝水那麼必要,人不吃飯喝水就會死,我不殺人也沒有關係,畢竟這只是一份工作,想來沒有多少人真心喜歡工作吧。
當然,組織裏也有一些不殺人就渾身不舒服,將殺人提高到等同吃飯喝水那麼重要位置的傢伙,但我不屬於那一類人。倒不如説,如果能一輩子不工作,做夢也會笑出聲。
只是人生不容易之事十有**,世上有那麼一句話,禍不單行。剛剛遭遇失業危機的我,很快又遇上了人生另一大危機——荷包被偷了。
可能在很多人眼中,小偷跟殺手同樣屬於不乾淨的職業,蛇鼠一窩,應該手藝相通吧。然而這是一個錯誤的認知,兩者本毫無關係,隔行如隔山,除非這個小偷是個假小偷,不偷財專偷人命。
綜上原因,我壓沒有覺到身上的錢被偷了。雖然説將所有銀票放在一個荷包裏的自己也有錯,可好歹將裏面的碎銀留下來吧,居然全部都拿走了,我第一次有了委託自己殺人的慾望。
不過委託我殺人是要付錢的,而我連定金都拿不出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現荷包被偷的時候我剛好要結賬付錢,結果很尷尬,好像被當做吃白食的孤兒,最後還是掌櫃出面,説不用收錢。這是一個好人,我覺得很不好意思,於是提出願意免費為他工作。
當然,我會的工作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興許有人會覺得殺人對酒樓掌櫃沒有意義,這也是一個錯誤的認識,比如説,幹掉對面那家店面更加豪華的酒樓的老闆。
很可惜,這個我自認很不錯的提議被掌櫃大笑着拒絕了,真是一個不會做生意的人啊。以往要是有人委託我出手,付的定金最低都是這一頓飯錢的千倍價格。作為一個商人卻不懂賺錢,難怪開的酒樓這麼寒酸。
原定的休假還沒有結束,我也不想去工作,於是就這麼直接上路了,還想試試所謂的辟穀期。於是忍着一個月粒米未進,結果餓倒在路旁。路途中也有遇上過野豬一類的獵物,可惜我只會殺人,不會殺豬,只能眼睜睜看它逃走。
然後被人救了,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很和藹很親切,有一種不同於貴族的典雅氣質,有點像寺廟裏的菩薩像。她自我介紹,説自己是沉舟庵的主持,讓我稱呼她庵主就可以了。這麼漂亮的女人卻出家當了尼姑,真可惜啊,當時有過這樣的想法。
有恩必報,不能厚此薄彼,於是我也提出為她殺人,結果她笑了笑,沒有回答。
既然沒有回答就當做沒有拒絕來處理,我很有耐心,願意等下去,於是跟着她一起上路。
庵主並不是個健談的人,可一起走了三個月,雙方還是各自了解不少情況。她這人很特別,在我告知她殺手身份的時候,她既沒有出一般人對殺手的排斥,也沒有覺得我在開玩笑而敷衍,只是很平常的接受了,就好像我是女工一樣那麼平常的接受了。
三個月來我們漫無目的地走着,她鮮少與陌生人談話,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因為她是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這就意味着很容易上當,簡而言之,就是一個老好人。但就算如此,還是令我覺得非常奇怪,一路上居然沒有騙子來騙她,也沒有人小偷來偷她荷包,我甚至看到不少對她相貌起心的好之徒,結果卻奇蹟般沒遇上一次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