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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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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國慶正想問為什麼,那幾個人卻非常捷地將他推進車子的副駕駛位置,並同時一起進了車內。剛才那個亮警官證的人奪過他的鑰匙,把車發動,其他人則把他牢牢控制住。他想喊叫,但看看四周已經沒有人了,洗浴中心門口的站着的保安此刻也不知哪兒去了。一個警官嚴厲地對他説,臧委員,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臧國慶心想,是不是遇到了綁架的?或許真的是警察!如果真的是警察,什麼誤會都能説清楚。他們既然知道我是政協委員,總得按規矩來,不可能亂來一氣吧!

小車駛離洗浴中心,停車場還有兩輛車同時跟出來了。臧國慶心想,他們還來了不少人!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呀?

夜半的河陽市,中心鬧市區依然霓虹燈閃爍,主幹道的路燈、景觀燈也輝煌亮麗,但是那些偏僻街區早已沉寂在一片昏暗之中。幾輛小車從鬧市區駛出後,在偏僻的小街巷裏轉了幾個彎,沒有朝市公安局的方向走,卻駛出了市區,朝茫茫夜中駛去。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小車在穿過一段濃密的樹林之後,來到一個院子。院子門前有警衞,一輛小車中的人將一樣東西——也許是證件,也許是一張紙條,隔着夜和一段距離,臧國慶沒看清——給警衞查驗了一下,那警衞在崗亭裏面撳動按鈕,沉重的鐵門緩緩地打開了。三輛小車魚貫而入,在院內一幢樓房前停下。

到了,下車吧。

他身後的一個人説。臧國慶下了車,那幾個人把他帶到一間房間裏。房間裏陳設很簡單,一張條桌,離條桌對面大約四五米遠的距離放着一把椅子,靠牆邊有一長條直通到底鉚死在地面的條凳,除此啥也沒有。四周牆壁上也空蕩蕩的,一點什麼東西也沒張掛。

這難道是個審訊室?臧國慶心裏疑惑,這樣想着,嘴上就説了:你們這些人把我帶到這裏來幹什麼?審訊我?我犯了法嗎?

那個開車的警官説,不是審訊你,是把你請來問幾個問題。説完,把車鑰匙還給臧國慶,然後一招手,一同來的幾個人全退出了房間。臧國慶覺得事情蹊蹺,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朋友,可卻發現一點信號也沒有,他猜到這裏面一定有屏蔽設施。就只好將手機放回衣袋。

過了一會兒,房間裏的燈忽然滅了,有一盞聚光燈從條桌上方照過來。靠近條桌那邊有一個隱蔽的門,門被打開,從那邊又進來兩三個人,由於他們處於燈光的後面,臧國慶一點也看不清他們的臉。

其中一個人開口道,請坐,臧委員。

臧國慶問,你們是誰呀,為什麼深更半夜把我到這裏來?

不是,是請。你説話要注意用詞。

是請?有你們這樣請的嗎?臧國慶一聽有些動,就要走上前去。那個人用威嚴的口氣喝道:不要上前來,就坐在椅子上——請你坐下!

見臧國慶沒有坐,但也不再上前,那個人又説話了:剛才在洗浴中心,你在幹什麼?

朋友來了,陪他們洗個澡啊,怎麼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你那幾個朋友在洗浴中心嫖娼,剛剛被警方抓了。

什麼?嫖娼?扯淡吧你!我剛離開那裏,還替他們買好了單,發票還在我身上。説着,他掏起了口袋,想要證明這一點。

不用看發票。警方現場拍了照,這個證據還不夠嗎!

我不相信,你把證據拿給我看。

警方正在處理這件事。你的身份無權調閲警方證據。我們倒是要你很好配合我們。

臧國慶長這麼大,還沒這麼跟警察打過道,他有點不知所措了。按照他對那幾個朋友尤其是姓林的那位朋友的瞭解,他們剛才去按摩,實際上是到包間裏嫖娼,這樣的可能非常大。河陽市區內的幾個洗浴中心,其實都有暗娼在其間做生意,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不過河陽的警察從來沒有去查過,因為據説有領導發過這樣的指示:既然要搞招商引資,在觀念上就要開放一點。外商來了,要讓他們有個娛樂和放鬆的地方。我們不要去樹那個貞節牌坊。

這個意思説得很明白,那就是對一些本該明文止的東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去幹涉。果然,這樣一來,河陽的夜生活比過去豐富多了,外地來的客商也比過去來得更多。

有人傳説這席話是史市長説的,但並沒有據,因為從來傳達市裏文件神都沒有這樣一個意思在裏頭,反而對嚴黃賭毒的話卻重複過多次。河陽市的掃黃行動每隔一陣也會搞一下,但行動過去之後,那些洗浴中心呀,桑拿房呀照常開業,照樣有穿得袒背的少女在裏面穿梭活動。

其實,剛才林老闆他們洗完澡後説要按摩,臧國慶就想到了這一層意思。但一來他今天確實非常疲倦,想自己早點回家休息,二來覺得他們這些外地朋友來一次不容易,想在河陽放鬆一下,自己也不好阻攔。更何況他們並沒有明確講是要幹那個事,也就沒有往深處多考慮。如果真的在違法時被警察抓住了,講任何道理也都沒用了。想到這裏,他強忍住一個哈欠,對對面的幾個人説,我不知道他們會幹這個事。即使他們真的嫖娼被你們抓了,那也與我無干。我明天還要開店,你們趕快讓我回去。

與你無干?你能説得這麼肯定?他們當中已經有人代了,是你介紹他們去嫖娼的!

什麼?胡説!臧國慶一聽,血一下子湧上頭頂。他大聲道,即使他們真的嫖娼了,也與我沒有關係,你們栽贓栽不到我頭上!説完,他覺得頭一陣暈,一股坐在了條凳上。

對面的人冷笑了一下:臧委員,別忘了你的身份。市政協委員介紹嫖娼,這樣的事傳出去,那可是不太好聽哦。

這是誣陷。你讓林老闆他們來當面對證!

你那幾個朋友正在派出所寫代材料呢。他們説的都是一致的,你一個人能否定得了嗎?那人又是一聲冷笑。

臧國慶開始納悶,這看上去像是個圈套,可是緣由從何而起呢?自己無怨無仇的,誰要這樣作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呢?

幾位朋友嫖娼被抓很有可能,但説他們會誣陷自己,這點自己有把握確定,就是絕對不可能。他腦子裏轉了幾圈,還是想不透警方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認為這裏面必定會有原因的,否則不會平白無故跑出這麼一檔子事來。

那人又嘿嘿一笑,説,不光你的幾個朋友這樣承認,連洗浴中心的工作人員也這樣作證了。

臧國慶有些憤怒了,説,你們這樣栽贓陷害,想達到什麼目的吧?如果你們真的是公安執法,不按照法律行事,後果你們要負責的!

你敢威脅我們?你做了違反社會治安處罰條例的事,還這樣嘴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陰影裏一個人這樣罵了一句。過了一會兒,幾個人悄聲嘀咕了一下,先前那個人又發話了:臧委員,你的朋友嫖娼這件事,我們當然會實事求是地調查清楚的。這樣的事情嘛,處理起來倒是可大可小。不過,上午你們商業城那麼多人上市政中心鬧事,那影響可就太壞了。

原來,繞了這麼大一個彎,竟然跟上訪這件事有聯繫,臧國慶這才醒過神來。那麼,警方手,是市政府的官員在做背景的咯?臧國慶不敢往下想,只是説,商户們不過是想向市政府提出自己的意見,並希望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

利益?什麼利益?你們在商業城經營了這麼多年,獲得的利益還少嗎?就不能體諒政府一下,發揚一點風格?

這不是風格不風格的問題,商業城裏許多商户把自己的固定資產抵押了,有的甚至把住房都賣了,就是為了支持市裏的倡議,當然也是為了自己的事業能夠更好地發展。現在政策説變就變,有些商户就要面臨催債,面臨失去經營場所,面臨生活無着落的問題,這能通過發揚風格解決嗎?!

可是,市有關部門不是已經發了文件嗎,你們難道不服從政府文件?

文件本沒給我們看,我們是通過其他渠道才得知文件內容的。商户們認為這份文件制定的規則不合情理,違反了當初的承諾,所以才找市裏要求重新制定規則的。

對面那人見説不過他,便把話題扯開,説,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把今天,他抬手看看錶,又接着説,不——昨天上午那起事件的幕後策劃者和鼓動者一一告訴我們…不等他説完,臧國慶很氣憤地説,沒有幕後策劃者和鼓動者,大家一起談論這個事,有個人倡議,其他人就響應了。

哎,就是啊,誰倡議的?你説説看。

臧國慶説,當時七嘴八舌,誰能記得是誰倡議的?反正是大家情緒動了,便想到一塊兒了。

好,你不告訴我們,我們也能查得到。我們知道你就是倡導者之一。加上介紹嫖娼的事情,你就是有政協委員的身份,也幫不了你的忙的。

那幾個人從條桌後面隱蔽的門出去了,臧國慶則被帶到一間類似客房的房間裏,讓他休息。剛才詢問臧國慶的那個人給秦湧打了個電話,把情況做了彙報,秦湧説,那就秘密搜查一下臧國慶的家和店面,看看能不能找到書面的紀錄或名單什麼的。原來,郭天明跟秦湧過一個設想,那就是隻要把商户中帶頭鬧事的幾個人找出來,然後無論從工商登記、税務紀錄或是商品質量等哪個方面找個碴子,取消他們的經營資格,把他們從商業城驅除出去,其他人就不會跟着起鬨了。秦湧接過來説,不光是他們經營方面的名堂。這些個體户我知道的,好些怎麼走上這條路的我心裏有數,到時候把他們的歷史都查一查,説不定有過刑事案件或者打架鬥毆之類的前科也説不定。把這些老帳一翻,也夠他們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