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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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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八年八月二十七星期三倫敦“我要告他們!”麥安格咆哮。

“這個國家是有誹謗法的。如果那不是誹謗,我就是大笨蛋!”體型碩大的黑獒犬原本一直在編輯室門前打瞌睡,這時抬起頭用略好奇的目光從麥安格望向它的主人。確定主人沒有立即的危險後,它又把頭擱在前爪上閉起眼睛。

它的主人,二十八歲的葛莉緹,以同樣冷靜的神情注視麥安格。但話説回來,莉緹原本就不是容易動的人。金髮藍眼,差幾吋就六呎的身高,她的剛毅與北歐女戰神瓦爾基里或南美亞馬遜女戰士不相上下,她的身心也像那些神話裏的戰士一樣強健捷。

安格把令他憤的東西往桌上一扔,莉緹鎮靜地拿起來。那是最近一期的《貝氏評論》。像上期一樣,它在頭版用了好幾欄來攻擊莉緹最近的新聞力作。

《阿格斯》雙衷漂裏那篇“戈蘭德夫人”再一次對毫無防備的大眾發動惡毒的攻擊,把毒氣噴進已經飽受她污染的空氣裏。那些情遭她攻擊、至今仍然頭昏眼花的受害者,再次被猛力推入墮落的深淵。從深淵裏冒出齷齪卑賤生物的惡臭(被她當成報導主題的社會害蟲絕不能稱為人類),它們自哀自憐的刺耳嚎叫(因為這些排出物不能稱為語言)《阿格斯》的魔鬼…(本人按:這一段簡直就照搬《匹克威克外傳》,可見雀斯真是想把莉緹寫成狄更斯啊…)莉緹唸到這裏停下。

“他的句子完全失控了。”她告訴安格。

“但文筆拙劣或缺乏創意並不能作為緹出訴訟的理由。就我記憶所及,首先以史詩《貝奧武夫》裏這位吃人巨妖的名字給我起綽號的是《愛丁堡評論》。而‘戈蘭德夫人’這個名字並非任何人的專利。”

“下的攻擊!”他嚷道。

“從下一段到最後一段,他只差沒説你是雜種,甚至暗示只要調查你的過去,就能…”

“就能明白《阿格斯》的潑婦為何不負責任地同情代表疾病和墮落的古老行業。”莉緹朗誦。

“誹謗!”安格拍案大叫。獒犬再度抬頭察看,長嘆一聲後,再度趴下去打盹兒。

“他想暗示我是娼。”莉緹説。

“魏海蕊是娼,她的書卻很暢銷。如果貝先生對她口誅筆伐,她更要發大財了。他和他的同事無疑就幫我們賺了不少。上期的《阿格斯》不到兩天全部賣完,今天的會在下午茶之前售罄。從文學期刊開始抨擊我之後,我們的銷量暴增了三倍。你不但不該控告貝先生,還應該寫信向他道謝,同時鼓勵他繼續這種善行。”安格猛地坐到辦公桌後的椅子裏。

“姓貝的在政府裏有朋友。”他咕噥。

“而且內政部裏有些人對你不太友善。”莉緹很清楚自己惹火了內政大臣那幫人。她在《倫敦雛境況》系列報導的上集裏暗示,仿效巴黎把賣合法化將使政府能夠發給牌照和管理該行業。她暗示管理至少有助於減少無端兇殘的待。

“皮爾該謝我,”她説。

“原本許多人罵他組織倫敦警隊是想以暴政壓迫百姓,現(中間差了一行,我現在手邊沒書,晚上再補上)政?倫敦如果有訓練有素的警察,那個惡婆娘早就被逮捕了。”那個惡婆娘指的是布克蕾。從歐洲大陸來到倫敦僅六個月,她已經打響名號成為本地最厲害的媒。為了取得她手下的故事,莉緹答應不揭那個女人的名字,雖然揭那個老鴇的身分也無助於伸張正義。與當局玩捉藏是院老闆的拿手絕活。如同莉緹的父親為了躲債一般,他們頻頻改名換姓,像老鼠從一個巢奔竄到下一個。難怪鮑爾街警探無法掌握他們的動態,也不覺得必須掌握。據估計,倫敦的女超過五萬人,其中大多數不滿十六歲。據莉緹所能確定,克蕾手下的女孩都不超過十九歲。

“但你見過她。”安格説,打斷莉緹的陰鬱沉思。

“你為什麼沒有叫你那隻黑巨獸去咬她?”他用下巴指向獒犬。

“拘捕她也沒用,因為沒有人敢做不利於那個女人的供證。”莉緹不耐煩地回答。

“除非警方當場捉到她,否則我們無法指控她任何罪名,但她才不會那麼不小心。沒有證據,沒有證人,除了把她咬死或咬成殘廢,蘇珊能替我們做的非常有限。”聽人緹到它的名字,蘇珊睜開一隻眼睛。

“由於獒犬隻聽我使喚,所以我會因重傷害而被起訴,或因謀殺而被吊死。”莉緹繼續道。

“我可不願為了一個惡的待狂老鴇而被吊死。”她把《貝氏評論》放回僱主桌上,掏出懷錶。懷錶原本屬於叔公葛士帝所有。他和子愛菲在莉緹十三歲時收留了她,去年秋天兩人在幾個小時內相繼過世。

莉緹雖然喜歡他們,但無法想念與那對不負責任的夫共度的生活。雖然不似她父親那般道德敗壞,但他們膚淺愚昧,毫無條理,還患有嚴重的癖,隨時都想啓程上路。莉緹和他們的足跡所及,從西方的里斯本到東方的大馬士革,還包括地中海南岸各國。

但是,她告訴自己,若非有那段人生經歷,她現在也不會看到雜誌社主編大發雷霆,或是嫉妒的出版界對手惹得他大發雷霆。

回想起父親把她遺棄給不能勝任的士帝和愛菲照顧,莉緹的嘴角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是從那天開始模仿摯愛的亡母寫記。

十三歲的莉緹簡直和文盲差不多,記裏的拼字和文法都錯誤百出。但葛家的男僕奎斯教她歷史、地理、數學和最重要的文學。鼓勵她寫作的人就是奎斯,她也竭盡所能回報他。

她把士帝叔公留給她當嫁妝的錢變成恩師的退休金。她不覺得那是很大的犧牲,因為她想以寫作為業,而不想結婚嫁人。於是,生平第一次了無牽掛的莉緹啓程前往倫敦,行囊裏裝着以前在幾家英國和歐陸期刊上發表的旅遊文章,以及士帝和愛菲的殘存財產∶各種小迸玩、小飾品和珍貴小硬幣。

他們的遺物如今也只剩下這隻懷錶。即使在獲得安格僱用後,莉緹也懶得贖回在初來倫敦的艱苦時期典當的其他物品。她寧願把賺來的錢花在必需品上,她最近購買的必需品是一輛雙輪輕便馬車和一匹拉車的馬。

她養得起馬和馬車,因為她的薪水不僅令人滿意,還大大超出合理的期望。她原本預計自己至少要做一年苦工,以一行一便士的低價替報社撰寫火災、爆炸、兇殺及其他意外和災難的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