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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扭曲的臉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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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阿秀身份證上的名字是木阿秀,是瑤族,家庭住址一欄寫的是雲南省一個讀起來很拗口的山寨。那地方看名字就知道是個窮地方,聽她自己説,她是個父母雙亡的孩子,十六歲開始就在西雙版納的一個旅館裏打工,一待就是六年,幾年前的某天忽然從家鄉的寨子裏收到一封信,是北京的一個曾經在那裏隊的知青寫的,讓阿秀到北京來找他,這個老實孩子在幾年以後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愣是拿着幾年以前的一個地址到北京來投靠人家來了。

真是太淳樸了,她還以為北京跟他們山寨一樣,一户人家,一輩子也不會離開自己的老房子半步,殊不知,這大北京的發展有多麼的快,一個星期就能蓋起一個小湯山醫院了。

我對阿秀的敍述一直是半信半疑,雖然她拿出幾年前的那封信給我看,掏出她的身份證給我看,甚至我聽見她用我家的電話給她在瑞麗那家工作過的旅館的一直牽掛她的老闆娘打電話,我還是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相信她,比起這些來,我更相信現在的騙子太多這個不爭的事實。

我想,換做紀峯、遲大志包括我哥哥聞鐵軍在內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相信阿秀説的是真話,毫不懷疑的。這,也許就是我比他們更加滑頭的原因。

這些天刑警隊的人一直在不停的給我打電話,讓我到他們那去一趟去一趟的,害的我單位的工作沒做好扣了一半的工資不説,連兩個從美國來的旅行團也沒能接下來,説實話,我的開銷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來自我的本職工作,相比之下有95%都來自於我隔三差五接待的國外的旅行團,他們這些遊客每人每天付給我三美元,也就是説,一個十五個人的旅行團,由我帶領着到中國的幾個城市隨便晃悠那麼一個禮拜,我就有三千多美元的收入,還不包括紀念品商店給我的提成。所以我對於不能掙錢這件事情非常的懊惱。

遲大志最近經常給我打電話,他比我稍微好一點兒,只被叫過三回,還是去二十分鐘就回家的那種,他給我打電話的目的是想從我這知道一些大發白這件案子的最新情況,其實我跟他一樣,除了回答他們的問過不知道多少遍的問題,我對大發白這個案子的情況和進展一無所知,阿秀的情況比我更糟糕,她常常被叫到刑警隊之後一天一夜都不帶回來的,所幸,她原本就沒有工作,被找過去充其量只是耽擱一些她在我家裏眼淚的時間,並沒有什麼實質的經濟損失。

一天下午,阿秀又被叫到刑警隊去了,我想起來我一直以來對她身份的置疑,給陳亮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阿秀的身份證號碼,讓他利用他的職務替我去查實一下。他滿口答應下來,並説要請我吃飯。

“哪還有心情吃飯,我現在被你們警察毀的就差吃藥了,班也上不了,團也不能帶,我的經濟損失你們警察給不給補啊,也不能應為你們的工作耽誤我們人民奔小康啊!”我抱着電話對陳亮狂抱怨,説的好像是陳亮耽誤了我發財一般。

他聽了我的話,趕緊告訴我説立馬就給我查實身份證的真假去了。我猜這傢伙是懶得聽我嘮叨。

過了五分鐘,打電話過來了,告訴我身份證是真的,木阿秀,瑤族,雲南省某市某縣某個山寨。

這個時候,我才敢相信阿秀的身份,至於那個瑞麗的小旅館,我已經驗證過了,偷偷記下了阿秀撥打的那個電話號碼,打了過去,的確像阿秀自己説的那樣,那個老闆娘十分牽掛她。

陳亮説,我沒去當刑警真是個損失,言外之意恐怕是我這個人太狡猾。我跟陳亮説,我要是真去當警察也行啊,就怕我條件不合格你們不要我。他問我哪點不合格,我説我要是去當警察唯一不合格的地方就是不夠缺德。陳亮聽了以後罵我,你真孫子!

13、這些天,阿秀在忙着找工作,跑了北京好幾個勞務市場,她説她必須得找工作了,因為她口袋裏的錢不多了。

説起錢,紀峯臨死前兩個小時給我的那個裝着三萬塊錢的信封還在屜裏扔着,不過那三萬塊錢,叫我給存進銀行了,以我的名義存進去的,有關這三萬塊錢的事兒,我誰也沒説。

紀峯的父親已經回去他的新家了,北京的房子空着。我壓也沒想過把那三萬塊錢還給老頭子,因為這錢是大發白給我的,最重要的是,我的心裏總是有一種覺,這三萬塊錢他放在我這裏是有特別用處的,就像他最後給我打的那個電話告訴我,我的cd機已經修好了似的,這三萬塊錢也是冥冥當中的一種力量驅使着大發白送到我這裏。所以我以後也不會告訴誰關於這三萬塊錢的事。

至於紀峯在臨死前待我的還給遲大志兩千塊錢的事,我沒還。因為大發白已經死了,如果我替他還了這兩千塊錢,他永遠也不可能再還給我兩千塊錢,既然這樣,我憑什麼白白損失我的兩千塊呢!

14、最近聞鐵軍頻頻的回北京,看在他即將成為他的孩子的父親的份兒上,我的父親對聞鐵軍的態度好了許多,他甚至看在他未來孫子的面子上讓米晨靜回北京來住,以方便他們照顧他們未來的孫子。

我哥從來沒像現在這麼聽過我父母的話,沒過幾天,他真的把米晨靜帶回了北京。

對於米晨靜,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厭惡和好,就是一般的情,沒比她嫁給我哥之前多多少,也沒少多少。她對我的情卻不一樣,對我十分親熱,我想,這是我的問題,是生活在北京這個大城市裏養成的一個冷漠的習慣。

米晨靜一回北京,阿秀的就業問題算是解決了。

最初米晨靜回來的幾天裏,我媽渾身使不完的勁似的,跑菜市場、超市買了一大堆的雞鴨魚,燉湯煮,怎麼營養怎麼來,一個星期,米晨靜活活叫她給喂肥了五斤,我一回家,看着她一臉的肥,笑得直不起來,再看我媽,面黃肌瘦,一臉的舊社會老媽子,出於對老太太的心疼,我提出來,家裏請個保姆,開始我父母死活不同意,説到底是怕花錢,我給聞鐵軍打電話,罵了他一頓之後,讓他每月拿出一千塊錢來請保姆。

“你請什麼保姆啊,要一千塊錢!”這是聞鐵軍的第一反應,好在我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説,提前準備好了一大堆理由等着他“你老婆吃飯不用錢啊?咱爸咱媽那麼大歲數了,你可一分錢沒孝敬過他們呢,請個保姆説是為了照顧米晨靜,説白了不是叫咱媽歇歇嗎?你不給錢也沒事,反正着保姆我是找定了,錢算我的。”聞鐵軍立刻沒了,一邊委託我給他物保姆,一邊往我媽媽手裏了五千塊錢。在一邊得意的不止我一個人,阿秀樂的合不攏嘴,她總算上崗了。

自從阿秀開始負責我父母以及米晨靜的起居飲食之後,我頻繁的往父母家跑,託了米晨靜的福,我的生活水準一下子上來了。

經過紀峯這件事,我跟方明還有陳亮一下子絡起來,已經過了小半年了,紀峯的案子遲遲沒有什麼進展,我問過陳亮,説紀峯這案子會不會就這麼不了了之,他死的不明不白。陳亮説,一百個人命案子刑警隊要是能破二十個,那就是奇蹟了,不是警察不敬業,實在是壞人太狡猾。之後,陳亮乜斜着眼睛壞笑着跟我説了一句話,他説:“一個好人,你永遠想不到壞人有多壞。”説這話的時候,方明就坐在陳亮的旁邊,她也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着實叫我的心裏到不舒服。

帶着許多無可奈何的成分,紀峯在逐漸逐漸的被我和遲大志遺忘,有時候我心裏想着,紀峯心眼裏本不會對我和遲大志產生任何的不滿,自始至終,紀峯對小人物的命運十分明細,並且,他曾經一度為他這樣的小人物的人生唏噓不已。其實我心裏也明白,紀峯的意思是,小人物從生下來就是註定要被人們遺忘的,所以我確定,他不會特別在乎。

這天我在父母家裏跟米晨靜閒聊天,阿秀在廚房準備着晚飯,我的父母出去閒逛還沒回來。米晨靜問我:“聞昕,你的個人問題打算怎麼解決?”

“沒什麼打算,現在好。什麼時候我要一個人過夠了,再找也不遲。”我説的十分輕鬆,內心卻十分沉重。

米晨靜在給她沒出世的兒子織褲,瞧那意思,她兒子起碼到五歲才能穿着合適。

“你看看你周圍這些朋友,不是都開始考慮成家了,那天,我跟你哥到宜家去逛,看見你那兩個朋友,那個記者跟那個警察,兩個人親密的在選地毯…他們是不是要結婚了?”記者跟警察?我心裏想着,那不是方明跟陳亮?不能啊,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遲大志我們四個在一起活動,而我們聚在一塊的時候反而是遲大志跟方明表現的十分熱乎,實際上,遲大志的確是向我明確表示過,他要追求方明,而陳亮…我怎麼覺得他對我好的呢?

我大概想了一分鐘,問米晨靜:“嫂子你是不是看錯了,方明怎麼可能跟陳亮結婚啊,要結也是遲大志跟他結啊,陳亮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米晨靜抿着嘴笑了笑,跟我説“我看也是,這些天我怎麼都覺得陳亮對你有意思的,估計那天可能是我看花了,遲大志跟陳亮從背後看身影差不多。”阿秀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我一抬頭才發現,她一直在聽我跟米晨靜的對話,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説到:“阿秀,咱倆的情可不錯啊,你別跟遲大志他們胡咧咧。”遲大志和陳亮還有方明,通過這一段時間跟阿秀的接觸都把阿秀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似的,大概因為沒有和紀峯青梅竹馬的那些情意,雖然我心裏對阿秀表現出來的對紀峯的淡忘有些悲傷,但我也對阿秀表現了足夠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