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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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開口了,聲音不大但清晰冷冽:“你這個卑鄙小人!我信了你的話,你卻讓他們跑了!他們可是真正的兇手啊!”石天威走上前一步,急切地説:“是,我是不對,我沒有想到官府的人那麼無用。不過我們可以合作,一起再找到線索,一起抓兇手。”
“合作?跟你合作?!”女孩似乎受了驚嚇似的,連退數步,被石天威一把拉住,笑着説:“喂,跟我合作這麼可怕嗎?你再退就退到江裏去了!”女孩一掌拂開他的手,冷然地説:“我不會跟你合作的!我會自己去查,這次只希望你不要再幹擾我的行動!”説完就想走人。
“姑娘,你可不像忘恩負義的小人吶…”石天威語氣輕鬆地説。
女孩立即住腳,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初姑娘貿然行事,差點送了命,是在下將姑娘藏身破廟中,陪伴兩才救醒的,今
在下不過求姑娘施以援手,姑娘怎可拒絕呢?”聞言,薛惠心冷哼一聲,還擊道:“哼,當
若非你突然現身,我才不會遭那番賊暗算,也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你間接傷我於前,救我於後,今
求功,何功之有?
反倒是今,你竟未做審訊,未得口供就放走了我的仇人,對本姑娘來説,你當屬仇人之列,於我何恩之有?”她的怒氣和失望溢於言表,令石天威再次對她的身分起了疑心。
他暫時下去解釋自己的對錯,轉而再次問她:“你究竟是何人?怎説百忌、百殘是你的仇人?你是薛家的親戚嗎?”同時他在腦海裏思索着平時從爹孃口中得悉的薛家親友,似乎沒有聽説過薛家有這麼一位武功高強,格剛烈的美女啊?
她心中一驚,知道自己過於動,差點
了底,於是她沒再説話,只是暗暗慶幸自己戴着面紗,否則這下可是會被他看出端倪來了。
“你到底是誰?”石天威好像囈語般地低喃。接着恍然大悟似地大叫一聲:“哦,我知道你是誰了。”薛惠心聞言大驚,不由在面紗後張大了眼睛,神經緊繃地問:“我是誰?”石天威自得地説:“你一定是薛家二小姐的同門師姐妹。”
“何以見得?”聽他這麼一説,薛惠心恢復了常態,淡然地問。
“因為我很瞭解薛家沒有像你這樣的親戚,而你的武功很不錯,使得一手蓮花劍法,那是心兒的師傅賢靜師太獨創的劍法,此其一;其二,你關心薛家的案子,也悉薛家的收藏,對薛家似乎
情很深,所以你定是與她關係親密的師姐妹。”見女孩沒有反駁,石天威
到非常滿意。於是繼續説道:“看得出來,你同我一樣都希望早
抓到殺人兇手,替薛家伯父伯母和家僕們討回公道。我們可以説是志同道合,我倆都需要信得過的助手,你還需要官府方面的信息,我們合作的話,剛好可以滿足對方的需要,早
破案。你説如何?”聽他説要為爹孃家僕們討回公道,獨獨沒有提到自己,薛惠心的心寒了。但她也明白他説的沒錯,她確實需要能幹而且信得過的幫手。
案發時,她正巧離家去見師傅,回來後得知人們都以為她已死於災難,於是她將錯就錯,要唯一知道內幕的啞伯配合,繼續詐死好暗中調查此案。
為了避免有人認出她,她通常只在晚間活動,白天以面紗掩飾。好在現下很多女子出門時都戴面紗,於是她的舉動並不引人注意,然而她仍常常到不方便。
若能與他合作倒也不壞,不管他對自己如何,他確實是個敢做敢為的男子漢,而且石家劍法威力無比,有他協助,也許可以早抓到兇手和找回寶物。並有可能解開她心頭糾結了整整三年的疙瘩,挖出當年他悔婚的秘密。
幾番考慮後她小心地問:“那麼説,你不再把我視為兇手?”
“我從來就沒有當你是兇手。”
“為什麼?”薛惠心納悶地問。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石天威笑了,臉上洋溢着快樂的光彩。他坦白直率地説:“我找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想多接近你。我早就不懷疑你了,因為趙鐸潤遇刺那晚,你還昏睡在山上破廟裏呢!而且,你也不可能會殺人。”聽他坦承説喜歡她,薛惠心心裏充滿了震驚、苦澀還有絲絲甜,而對他的信任,也有點
動,於是她答應道:“好吧,我與你合作。”石天威很高興看到她態度緩和,並接受了他的建議。拉着她的手讚美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理的姑娘。”薛惠心無言,看着他眼裏的温柔和毫不掩飾的
情,她的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石天威的手指情不自地在她的手腕上撫摸,她細膩的肌膚令他愛不釋手。
“放開我!”薛惠心總算開口了,他的愛撫令她心口發熱,但也覺得尷尬。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他不要的那個女孩的話,他還會這麼對自己嗎?難道他對別的女孩也是這樣熱情嗎?想到這,她的心冷了。
見她又恢復了冷漠的語氣,石天威到心彷佛被刺了一下。
“我們剛成為夥伴,你怎麼能那麼冷漠呢?”
“合作只是暫時的,等案子破了,我們就各走各的路。”薛惠心的語氣冰冷。
“唉!你真固執。”石天威長嘆一聲,轉開話題説:“既然合作,我們就要情報共享,任何一方都不能瞞着對方單獨行動。同意嗎?”見薛惠心點頭,他又説:“還有,你若要找我,只需到『誠悦客棧』就可以,你知道那地方嗎?”薛惠心再次點頭,她如何能忘掉那個地方?兒時,她常常瞞着爹孃跑去找她的天威哥哥,有一段時間,她還以為他是住在那兒的呢!
想到那時親人俱在,子過得快樂無憂,而如今,人去情非…薛惠心不由低聲嘆息,心裏充滿了深沉的哀傷。
雖然沉浸在她同意做他“夥伴”的快樂裏,石天威也沒忽略她的那聲嘆息。
“來,我帶你去個地方。”説着,不管她願不願意,他拉着她徑自奔上江堤。
站在長堤上,放眼眺望,大自然在他們眼前展開了一幅波瀾壯闊的水墨圖畫。萬里長江奔騰而下,滔滔江水洶湧澎湃。山河的壯麗,盪着他們的情懷,習習江風吹拂着他們焦慮不安的心靈。
面對浩渺大江,朗朗乾坤,誰還能囿於個人的恩怨是非?
石天威回頭看着身邊的佳人,再次為她的超凡俗而驚豔。五彩霞光映照在江面,天光水
形成一道道絢麗的波光,將她籠罩在似影如幻,不斷起伏的光環裏,而她身上的白
衣裙在江風中飛揚,使她看起來飄逸而輕靈。
石天威情難自地攬着她的肩膀,指着滾滾長江豪情萬丈地説:“看,惟山河之長存兮,寄蜉蝣於天地!與天地萬物相比,我們的生命就像蜉蝣一樣短暫,所以為何不放鬆自己享受生活,而要那麼不開心呢?”薛惠心側臉看着他,心裏如同眼前的江河般波濤洶湧。他的豪情、他的灑
,他年輕富有朝氣的生命力,在在攪動着她被愛恨情仇困擾、折磨的心。
他是如此的温文爾雅,風度翩翩,可他又是那麼的絕情絕義!她不明白為何上天將所有美好的外表都給了他,卻又給了他一副狠心腸?
她轉頭注視着腳下滾滾不盡,一瀉千里的江水,深自己的渺小和無助。再舉目遠望,蒼穹下天水相連,眼前是一片蒼茫。她心裏完全沒有石天威那樣的豪情,口中不由喃喃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偌小年紀,怎會如此消極…”聽到她的話,覺到她的壓抑與消沉,石天威笑着一把將她臉上的白紗掀開。
他的聲音卻在看到紗巾下那盈滿眼眶的淚水時斷了。他的手僵住,他臉上的笑容為震驚所取代。
一切如同第一次在山坡上掀開她的頭巾見到她時一樣,她的憂鬱和悲傷似一把利劍將石天威的心刺穿。
“你…”他舉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低沉地問:“是誰讓你如此悲傷?告訴我,我會殺了他!”薛惠心沒有動,知道此刻掙扎是沒有用的。她依然望着天水相連的遠方,平靜地説:“是江風吹的。”石天威絕不相信那些晶瑩的眼淚是被江風吹出來的,但他無法開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那雙在第一次見面就讓他的心失落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被盈盈淚水所掩蓋,他看不清那裏面掩藏着的情。
看着她如此悲傷卻無力幫助她,知道她心裏有秘密卻又不知為何,這讓他深沮喪和痛苦,要怎樣做,她才能信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