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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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臘在雷諾得到了菲利普出事的消息。
瑪麗安·貝爾打來了電話,她聽了幾乎急瘋了。
“他傷得厲害嗎?”拉臘問。
“具體情況,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正在紐約醫院的急診室裏。”
“我馬上就回來。”6小時後,拉臘到達醫院時,霍華德·凱勒正等着她。他看上去神情恍惚。
“出了什麼事?”拉臘問。
“很顯然,菲利普離開卡內基音樂廳時遭到了搶劫。人們發現他倒在街上,不省人事。”
“傷得多重?”
“手腕被割了一刀。大夫給他用了大量鎮靜劑,這會兒醒過來了。”他們走進病房。菲利普躺在牀上掛水。
“菲利普…菲利普。”彷彿是拉臘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呼喚他。他睜開眼睛。模模糊糊看見拉臘和霍華德·凱勒站在眼前,好像每個人都是兩個身體似的。他口發乾,到頭昏眼花。
“出了什麼事?”菲利普咕噥道。
“你受傷了。”拉臘説。
“不過很快會好的。”菲利普朝下看看,見他左手腕上嚴嚴實實地打着繃帶。記憶一下子水般湧來。
“我…我被人截住了。那人搶去了我的錢包和手錶…然後他…割開了我的手腕。”他吃力地説。
凱勒説:“劇院看門人發現你躺在街上。你了不少血。”神志完全清醒了,菲利普又看看他的手。
“我的手腕…他割開了我的手腕…傷得厲害嗎?”
“我不知道,親愛的。”拉臘説。
“不過肯定會好的。大夫看你來了。”凱勒再次安説:“如今大夫什麼都能辦到。”菲利普又糊糊想睡了。
“我對他説,你想拿什麼就拿去吧。他不該傷害我的手腕。”他嘟噥道。
“他不該傷害我的手腕…”兩小時後,丹尼斯·斯坦頓大夫走進了菲利普的病房。菲利普一見到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説什麼了。
菲利普用勁了口氣。
“告訴我實情。”斯坦頓大夫嘆口氣。
“恐怕沒什麼太好的消息告訴你,阿德勒先生。”
“糟到什麼程度?”
“屈肌腱被割斷了,因此你的左手將失去活動能力,還將留下終身殘疾。此外,正中神經和尺骨神經都受了損傷。”他邊説邊在自己手上比劃着。
“正中神經連着拇指、食指和中指,尺骨神經與無名指和小指相連。”突如其來的絕望沒了菲利普,他緊緊閉上兩眼。過了一會,他開口説:“你是説我…我將永遠不再能用左手了?”
“是的。事實上,你活下來就是萬幸。誰幹了這種事,都會連動脈也要一道切斷的。你了那麼多血竟然沒死,真是奇蹟。重新縫合你的手腕用了60針啊。”菲利普絕望地問:“天啊,難道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的。我們可以給你植入一個人工裝置,你的手就可以活動活動,但那是非常有限的。”他還不如殺了我。菲利普痛不生。
“你的手開始痊癒時,會很疼的。我們會給你用些藥控制一下。不過,你放心,疼痛會逐漸消失的。”真正的痛苦不在這,菲利普心想,真正的痛苦不在這。他被一個噩夢攫住了,沒有逃的可能。
一位偵探到醫院來見菲利普。他站在菲利普牀前。他是那種老一輩偵探,五十七八歲,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眼睛裏是那種見多不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