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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當上團長那一年,有了自己的警衞員。第一任警衞員就是小伍子,按父親自己的話説:這小伍子咋長的呢,跟我一個德

那年小伍子二十歲,長得圓頭圓腦,短胳膊腿的,在給父親當警衞員前,小伍子已經當滿四年兵了。警衞連長給父親選警衞員時,一眼就相中了小伍子。父親也相中了小伍子。小伍子來到父親身邊幾個月後,父親就喜歡上了小伍子。他説小伍子和自己一個德

天津戰役結束後,部隊暫時在山海關有一個時期的休整。部隊放幾天假,父親就顯得沒事可幹,這兒遛遛那兒看看,父親不管到哪兒,小伍子總是不離左右。

一天晚上,兩人躺在炕上就説到了吃,那時部隊整打仗,飢一頓,飽一頓的,肚子裏沒啥油水。一説到吃,馬上引起了兩人的共鳴,小伍子吧唧着嘴説:要是能吃碗肥豬該多好哇!

小伍子來了興致,趴在父親身邊説:團長,你能吃幾碗?

父親想了想説:大海碗,能吃兩碗吧。

小伍子説:團長,我能吃三碗。

父親説:吹牛。

小伍子説:不信咱比試比試。

父親説:你要是輸了怎麼辦?

小、伍子説:我要是輸了,打仗的時候我不管你三次,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父親興奮了,爬起來和小伍子擊了掌。

第二天,部隊接到了開拔的命令,因此,各部隊都要改善伙食,父親所在的團部,也買了一頭豬殺了。有了豬,父親就和小伍子賭了一回吃。是炊事班長盛的,滿滿兩大海碗,上面撒着蒜末,又澆了一層黃醬。父親看了眼小伍子,小伍子又看了眼父親,兩個便開吃,第一碗,兩人吃得風捲殘雲,連頭都沒抬一下,而且吃出了的滋味。

父親把空碗遞給炊事班長時,還抹了一下嘴説:好久沒有吃到這麼香的了。小伍子一邊嚼着,一邊在嘴裏唔唔着,同時也把空碗遞給了炊事班長。

兩人吃第二碗時,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半晌之後,第二碗吃下去了,父親打了個嗝,把空碗又遞給炊事班長,小伍子隨後也把碗遞給了炊事班長。父親扭頭衝小伍子説:還吃不吃?

小伍子若説不吃,那就是輸了,小伍子不服輸的,便梗着脖子説:説三碗,就是三碗。父親就衝炊事班長揮揮手,炊事班長就又去盛去了。第三碗父親吃得異常痛苦,一邊吃一邊罵小伍子:你這小子,盡吹牛,你吃,你吃。父親一邊説話一邊順着嘴巴子油。

小伍子也異常痛苦,但他卻笑着,故意氣父親:團長吃不下就算了,反正我還能吃。

第三碗吃到一半時,父親説什麼也吃不下去了,把碗推到一邊,看着小伍子把自己那半碗像咽藥似的吃了下去。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一晚,肥撐得兩個人睡不着,兩入托着肚子孕婦似的在院子裏轉着圈走。後來口渴,兩人又喝了幾碗涼水。後半夜,兩個人便逃命似的往茅房裏跑。父親一邊跑茅房一邊在心裏罵:小兔崽子,看以後怎麼收拾你!小伍子一邊跑茅房一邊在心裏樂。第二天,部隊出發時,父親被折騰瘦了一圈,腹瀉仍沒止住,隊伍向前開進,父親需要打馬揚鞭地找僻靜地方解決拉肚子問題,小伍子也是。有時父親剛回到隊伍中,小伍子又急三火四地往路旁的草叢裏鑽。氣得父親大罵:你他媽蹲地那兒拉吧,就別回來了。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就哈哈大笑。父親這個團是尖刀團,沒走多一會兒,就和敵人遭遇了,於是開戰。父親自然奮不顧身地往第一線衝,小伍子不離父親左右,奮不頤身地往下拉父親,兩人在陣地上撕撕巴巴爭執着。這一仗從上午打到晚上,敵人才開始退卻。幾個小時過去了,槍聲一停,父親突然想起拉肚子的事,幾個小時竟沒拉一次肚子。父親這麼一想,又到內急,又慌慌地找地方方便。小伍子也似受了傳染,也隨着父親方便去了。兩人蹲在一個彈坑旁,父親説:怪,打仗時咋不拉肚子?小伍子也説:了,槍聲一停又來了。

兩人提上褲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突然大笑了起來。

三大戰役結束後,部隊暫時沒什麼仗可打了,父親的部隊又被調回到了東北。東北的深山老林裏仍盤踞着不少土匪,當遼瀋戰役打響時,撈到實惠最多的就是土匪了。當時誰也沒顧上這一羣一夥的土匪,國民黨撤退時,遺棄了不少武器彈藥,土匪們藉着情況悉,撈了不少武器彈藥,土匪們的武裝就今非昔比了。

這些土匪都是一些亡命徒,國民黨在時與國民黨為敵,藉着地形悉,又加之山高路險,國民黨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現在他們又輪到與**為敵了。因此,父親的部隊得到了收剿土匪的命令。第一仗父親就碰上了一個釘子,一夥土匪,據説有百十號人馬,佔據着大孤山,土匪頭子叫胡佔山。山高路險,父親的部隊幾次進攻都沒能拿下來,父親還從來沒有打過這樣彆扭的仗,光了膀子,搶了機槍向山上一陣狂掃。土匪們躲在暗處,父親的進攻自然收效不大。大部隊一連圍困了土匪七天,也不見土匪下山投降的跡象,急得父親團團亂轉。

正在這時,小伍子報告父親,説是山上有一個小匪要見父親。父親見到了那個小匪,那小匪捎來胡佔山的話,説是久聞父親的大名,要投降可以,但有個條件,一定讓父親單槍匹馬上山去談判。

父親當下就答應了這小匪,並放他回山上去回話。小匪一去,眾人急了,説什麼也不讓父親一個人上山。最着急的還是小伍子,他擼胳膊挽袖子地説:團長你不能去,要去,我自己去。

父親知道要想説服這些土匪,自己不親自出山是不好辦的。説服眾人容易,因為他是團長,他的話就是命令;可想説服小伍子那並不容易,小伍子是他的警衞員,保衞他的安全是小伍子的責任。

那天,父親在小伍子面前沒有説什麼。第二天一早,父親一個人偷偷地出發了。還沒有來到大孤山,父親就發現了小伍子,小伍子裏彆着雙槍,手裏還拿了一把砍山刀。父親知道這樣帶小伍子去,一定談不成,説不定還沒走到土匪窩裏,就被土匪暗槍給算計了。父親無論如何不能帶小伍子去。父親就立住腳,等小伍子走近,生氣地讓小伍子回去,小伍子自然不回去。兩人便仇人似的相向站在山坡上。小伍子説:要麼帶上我,要麼你就回去。父親説:我不回去,你回去。小伍子説:團長,這幫土匪啥都幹得出來,我不在咋行?父親説:我説一個人去就一個人去。兩人互不相讓,於是兩人就那麼仇視地對望着。父親知道,不制服小伍子自己就不能上山,不上山,土匪就不會投降。想到這兒,父親向小伍子撲去,小伍子明白了父親的用意。他也想制服父親,只有那樣才能保證首長的安全。兩人就真刀真槍地幹上了,一會兒父親把小伍子放倒了,一會小伍子又佔了上風,兩人撕巴了好長時間,父親終於制服了小伍子,並用小伍子的帶把小伍子的手腳捆了起來。

小伍子就絕望地喊:團長,你不能去呀!

父親拍拍衣服走了,他回頭看了眼小伍子,父親説:等我回來。

小伍子用絕望的目光望着父親。

胡佔山早就拉好了架勢等父親了,其實父親早就出現在小鬍子們的視線裏了。父親徑直被小鬍子領進了一個山,陰森森的山使父親一連打了幾個冷顫。

剛一進口,一個黑大漢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亮着嗓子説:石團長,有種。俺早就想見你一面,你打蔣介石打出了名,俺佩服英雄。

父親斷定這人就是胡佔山。

父親掙那人的手道:不知叫我來有何貴幹?

胡佔山一揮手,頓時有人捧着一罈子高粱燒酒走過來,還有人手裏提了一隻雞。胡佔山接過雞,從裏拔出刀,一揮手就把雞的脖子抹下去了,然後把雞血倒進酒罈子裏,又倒出兩碗白酒衝父親説:石團長,幹。

父親只好接過酒,一飲而盡。

胡佔山抹着嘴説:石團長,果然豪氣。我這人就服從比我強的。

父親笑一笑,這時又有小夥子,倒上了第二碗,父親一仰脖又幹了。

胡佔山又説:“我們降你心服口服,你能一個人來山上,説明你這人有膽量。我胡佔山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明天,我一準帶人下山。”正説着,口一陣大亂,還沒等父親明白過來,只見小伍子光着膀子,右手握着槍,左手也握着槍,奮不顧身地衝了進來,幾個把門的小匪被他衝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

小伍子看見了父親,長噓了一口氣。

胡佔山也明白了什麼,端着碗酒走到小伍子身旁説:這位兄弟義氣,我説石團長咋老打勝仗呢,原來是好漢手下沒弱兵呀!

那天晚上,父親和小伍子就留在了山上,胡佔山設宴招待了他們。父親和胡佔山兩人都喝得大醉,小伍子任胡佔山好話説盡,一口酒也沒碰。他手持雙槍一直站在父親身邊。

第二天,父親帶着胡佔山和眾土匪往山下走時,看見一團的人馬已經把大孤山圍得風雨不透了。還有一個炮營在準備試。他們不知父親的安危,父親不下來,他們馬上就要殺上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