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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走路時辰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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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一聲,各家的隨從上前護住主人,連吳三桂也踏前一步,鷹眼警覺地看着四周,只見黑道雙龍頭遊雍旁那叫馬雄的漢子跳起來,拍着油乎乎的手掌叫道∶“唱得好!太好啦!再唱十遍!”張少煌方才吃了一驚。

這會兒一口酒頓時噴出,雲蒼峯也不住莞爾。那位雙龍頭遊雍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喝道∶“氣質,注意你的氣質!我他媽説過多少遍,都給我斯文一點!”程宗揚又是駭然又是好笑,這些黑道人物匪氣十足,坐在這兒聽曲也難為他們了,章瑜章胖子剛會過客。

這會兒像個球一樣滾過來,滿臉堆歡地説道∶“遊爺莫惱,來來來,喝杯酒消消氣。馬爺説的是,讓她再唱一遍,再唱一遍!”那舞姬餘悸未消,聽了老闆的吩咐只得怯生生重新歌舞。章瑜打揖陪笑,安撫遊雍一席,然後過來笑道∶“張侯爺,沒驚着你吧?”張少煌笑呵呵道∶“章胖子,你這裏上有龍飛鳳舞,下有魚遊蝦戲,端的是熱鬧非凡啊。”章老闆滿臉堆歡,眼睛眯成一條縫“侯爺見笑了,只要能伺候得諸位爺高興,就是小的福氣。”説着他朝程宗揚看了一眼,瞧不出這個年輕人怎麼能讓張侯和雲家三爺都在旁邊作陪,這樣的身份難道是哪位王爺?章瑜加倍小心,堆笑道∶“小號這些庸脂俗粉,不知程公子是否還能看得過眼呢?”花花轎子人抬人,與人客氣也是給自己方便。程宗揚笑道∶“章老闆這銷金窟令人大開眼界。”章瑜連忙道∶“公子謬讚了。”程宗揚與雲蒼峯對視一眼,問道∶“聽説章老闆還有個金枝會館?”章瑜眼中透出一絲掩飾極好的得意,一邊謙虛地説∶“那邊往來的都是朋友,比這裏清靜一些,”他朝旁邊那席悄悄揚了揚下巴,小聲道∶“像那些人,會館裏是不接待的。”程宗揚轉着茶杯,笑道∶“改定要拜訪一下。”章瑜出一絲為難。張少煌道∶“這有什麼難的?你那裏不是三個人作保就行嗎?我一個,雲執事一個,再加小侯爺,夠了吧?”章瑜陪笑道∶“小侯爺那邊,小的請不動。”張少煌拍了拍腦袋“我倒忘了,小侯爺只喜歡畫舫。王駙馬行吧?”章瑜眼睛頓時一亮∶“程公子與漢安侯認識?”張少煌酸溜溜道∶“可不是嘛,五千金銖的情呢,駙馬爺這點面子總是要給的。他要真不給就去找石胖子。程兄,石超把新買的侍姬都送你了,作保這種小事還有什麼好説的?”張少煌説的幾個都是建康城響噹噹的人物,和這些人都有情,這個年輕人的身家不問可知。

章瑜急忙道∶“侯爺這是哪裏話,有侯爺和雲三爺一句話,在下還有什麼信不過的?”張少煌笑道∶“就這麼説定了。

章胖子,開館時知會我們兄弟一聲。”章瑜臉上肥都放出光來“一定一定!”説着他壓低聲音“程爺,這珠姬是小號剛買的,還沒接過客人。公子若不嫌棄,讓她今晚給公子侍寢如何?”張少煌笑着用摺扇在章瑜頭上打了一記∶“好你個章胖子,看人下菜碟。怎麼不叫來陪我呢?”章瑜笑嘻嘻道∶“侯爺是小號的常客,程爺是初次來,胖子當然要用心巴結。”程宗揚正要答話,眼角忽然一動,看到一個身影從門口路過。程宗揚霍地站起身,不顧張少煌和章瑜驚訝的眼神,説道:“在下酒沉了,改再來。章老闆、張侯,我有事先走一步。雲老哥,你替我多勸侯爺幾杯。”説着朝雲蒼峯施個眼,拔腿就走。雲蒼峯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他是老江湖,當即拉住張少煌笑道∶“張侯爺,今天是老夫請客,你可不能逃席啊。”吳三桂影子般跟在身後,程宗揚道∶“盯着他!”***前面一個身影正朝長橋走去,剛才雖然只瞥了一眼,但那人的紫紅臉膛、頷下一把大鬍子,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沒看到他眼上是否有疤。程宗揚也心裏嘀咕自己是不是有點疑神疑鬼。

畢竟建康城百萬人口,紫臉膛、大鬍子的漢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未必這麼巧讓自己撞見正主。

不過程宗揚覺得昨晚的刺殺不會那麼簡單,有人用假身份找來幾個小賊刺殺蕭遙逸,本身就夠古怪的,而麗娘和芸孃的失蹤更是給自己敲響警鐘。

聯想到宮中怪事,紙醉金下的建康城其實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把本錢賠得乾乾淨淨。

紫臉漢子不急着離開,在大廳賭了兩把,輸了六、七枚銀銖才一臉懊惱地收手出門。程宗揚起身要追,卻被吳三桂一把拉住他。

“公子,盯人不是這樣盯的。”吳三桂道∶“那漢子剛才關撲時一直用眼角餘光觀察身後,這會兒追出去肯定讓他看個正着。”

“那怎麼辦?”

“不用急。”吳三桂道∶“他跑不掉。”樓外是臨江的大道,此時正值酉初時分,街頭華燈初上、人湧動。紫臉漢子一出門便混雜在來往的人羣中。

過了一盞茶時間,兩人邁步出門,眼前人羣熙熙攘攘,哪裏還能看到紫臉漢子的蹤跡。吳三桂有成竹,鷹集般的目光在大道上一掃而過。

“這邊。”程宗揚摸着下巴道∶“你不是蒙的吧?這路上腳印有好幾萬個,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方才在樓上的複道內,不知少主是否留意那漢子腳步。”吳三桂道∶“那廝腳步沉重,身上分明帶的有重物。屬下仔細打量過,他間鼓出一圈,多半帶着成貫的銖錢。”

“這地方纏萬貫的有錢人多了,帶着十貫八貫也不算多吧?”吳三桂猙獰地一笑∶“那漢子間的銖錢不超過兩貫,但從他腳步聲推斷,屬下肯定他帶的是金銖。”兩千枚金銖重量超過四十斤,價值更是相當於四百萬銅銖,即使在金錢豹這樣的銷金窟也足以令人瞠目。

程宗揚心頭疑雲叢生,紫臉漢子帶着一大筆錢,究竟是什麼來頭?微弱的燈光下,吳三桂指着路上一個淺棧的足印道∶“這個就是他的!帶着四十多斤的重物,即便他多方掩飾也免不了留下痕跡。”程宗揚道∶“走,咱們看看這個大富翁往哪裏去。”足跡一路向西朝朱雀門走去,接着進了城門,走上御道。兩人沒有貿然追蹤,而是在路旁一處茶攤坐下慢慢喝茶。一碗茶役有喝完,吳三桂用肘輕輕推了程宗揚一下。程宗揚抬起頭,只見一個戴着斗笠的行人從旁邊經過。

他穿着一件灰撲撲的長衣,步履輕鬆,看不出什麼異樣。

“這人身上沒帶錢吧?”吳三桂低聲道∶“他換了外衣,用斗笠遮住大半面孔,身上的金銖也換了地方,不過有一樣東西沒換,公子留意他的鞋子。”程宗揚拍了拍腦後。在一般人思維中,鞋子最容易被疏忽,無論追蹤者還是被追蹤者都很少在鞋子這個細節下功夫。

那漢子這麼一點疏漏就被吳三桂的鷹眼盯個正着。程宗揚笑道∶“長伯看起來豪,心思卻細,能看出這麼多道道來。”

“這都是侯爺的教誨。論起追蹤的本領,屬下比會之差遠了。”程宗揚暗想∶殤侯把這兩個得力手下給自己可謂幫了大忙,只是想到這兩個人的“歷史”紀錄,仍不免有些戒心。

吳三桂道∶“公子是要追那筆金銖,還是要追人?”

“當然是人!”蕭遙逸來不及繫上衣服,披在肩上匆匆闖進書房∶“程兄找我?”程宗揚衣服濕漉漉沾滿水,頭髮上還沾黏幾壓斷的青草,這會兒他歪在坐榻上拿着一隻寶石紅的花瓶把玩,一邊打着呵欠道∶“這瓶子很值錢吧?”

“三千銀銖罷了,你想要就拿走吧。”蕭遙逸扯了個蒲團,盤膝在他對面坐下“你一大早來不是跟我談花瓶的吧?看你的模樣,昨晚一宿沒睡?不是跟哪個姑娘風一晚吧?”

“風。”程宗揚放下花瓶,疲力盡地説∶“這幾天把我整慘了,先是熬夜陪雲老哥辦事,然後被你拽出去荒唐一晚上,還遇上一羣蠢賊行刺。

好不容易昨天去散散心,結果又在野地裏趴了四、五個時辰,為你幹了一夜的活兒。這下大清早我就討賞來了。”蕭遙逸眼睛一亮∶“什麼事能勞程兄大駕?”

“我昨天遇見一個人。”隨從蕭五遞來井水浸過的面巾,程宗揚接來抹了抹疲憊的面孔,振作神。

“那人西時初從金錢豹離開,進朱雀門,在御道停了一刻鐘左右。酉時三刻出來往南經過浮橋,一路南行,到山裏已經是戌時四刻,然後那人進了一座寺廟,我和長伯在山裏等到寅時,沒有見他面才回來。”蕭遙逸兩眼閃閃發亮∶“誰?”

“紫臉膛,大鬍子。”程宗揚道∶“過浮橋的時候,長伯裝作無意擠過去看了一眼,瞧見那人眼上有個疤。”蕭遙逸動容道∶“好小子,竟然讓你逮上了!”程宗揚繼續道∶“那座寺廟看起來新,而且還有樁怪事…”蕭遙逸一笑,出雪白的牙齒∶“是不是廟裏那些和尚看起來都很能打的樣子?”這下輪到程宗揚驚訝了。

“你怎麼知道?”

“建康城往南過朱雀橋,走路一個時辰左右,那地方叫天闕山。山裏正好有一座寺廟去年剛建成,叫佛窟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