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君侯是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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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子老祁也過過。”祁遠拿出已經幹了的酒葫蘆,做個樣子抿了一口“過不上幾
就渾身發急。天生的勞碌命。”
“咦,老四,”程宗揚道:“你那個相好的呢?叫什麼…小津的。”祁遠老臉一紅“我跟她説了。
如果老祁命大能活着回去,等安頓下來,我就去碧鯪族接她。”
“一趟的事,你還要再回來一趟?走南荒有癮啊。”
“回去把掌櫃的事兒結了,説不定老祁再從南荒回去,就直接投奔你了。”程宗揚大笑起來。
“好!好!”樂明珠在前面嚷道:“朱老頭!我找到紅土路了!”“瞧瞧,瞧瞧,還是樂姑娘能幹!”朱老頭嘴上像抹了一樣稱讚道。
路旁的四煞草結還掛在原地,似乎沒有人碰過。樂明珠踮起腳尖“村子在哪兒?朱老頭,你説村子裏有好吃的,是不是真的啊?”“可不是嘛。
你上次跟花苗人住在野地裏,我們可享福了,那烙餅子,香噴噴,油乎乎…”
“得了吧。”程宗揚朝朱老頭腦後拍了一把“還烙餅呢,上次連熱水都是我們自己燒的。”山村被大片大片的蕨類植物覆蓋着,只有那間石屋孤零零矗立在山坡上,忽然,一道墨線出現在天際,翻滾着飛速湧來。
“不好!要下暴雨。”祁遠急忙拉住兩匹馬的繮繩“快走!快走!”南荒的雨説下就下,剛才還晴空萬里,轉眼就暴雨傾盆。眾人沒來得及趕到村寨,就被暴雨阻在路上。
雨點打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四周漆黑如墨,的紅土路泥濘不堪。程宗揚腳下一滑,跌到小徑旁的灌叢中,半身立刻沾滿泥水。他勉強撐起身體,手掌按到藤葉下一個圓圓的物體。
一股寒意掠上心頭,程宗揚抓住藤蔓奮力一扯。一道閃電照亮天地,四野茂密的植被在風中掀起海一樣的波濤。程宗揚額角像被一尖針扎中,一陣刺痛。
那是一個骷髏頭骨,空的眼窩長出青草,張開的顎骨彷彿正在對着自己大笑。程宗揚彷彿握着一條毒蛇,手臂汗
豎起。
他大叫一聲扯開藤蔓,綠葉陰陰的藤條下白骨森森。無數人骨胡亂疊在一起,半埋在土中,一直延伸到土徑邊緣盡頭。遠處一片瑩白的光芒亮起,轉瞬又被黑暗沒。
程宗揚認出那是凝羽的月光盾,厲聲叫道:“凝羽!”雷雨聲織在一起,叫喊聲剛一出口就被狂風攪散。
接着又一道閃電亮起,四野空曠無人,凝羽、樂明珠、祁遠、朱老頭都不見蹤影,天地間彷彿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伴着這些白骨,立在驚雷驟雨間。
程宗揚大叫一聲,扔下藤蔓,奮力向小徑爬去。村口的四煞草結…花苗人的畏懼…從門板中生出的髮絲…沉默的村民…“朱老頭!你這個天殺的王八蛋!”程宗揚又驚又怒,沿着小徑朝山村狂奔,只想把朱老頭拉過來,給他來一刀狠的。一道閃電在面前落下,程宗揚駭然停住腳步。
香樟樹下出一頂素花紙傘。一個女子舉着傘靜靜立在雨中,她穿着一襲杏黃單衫,烏亮的頭髮梳在腦後,猶如鴉翅。
雨點落在傘上,織成一片雨幕,她纖細的手腕舉着紙傘,似乎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程宗揚認出那是姓葉的老媪,此時她臉上的皺紋消失大半,只在眼角
出細密的魚尾紋,看上去不過三四十歲。
程宗揚握緊匕首,身體微微前傾,肌緊繃。葉媪不動聲
,朱
輕啓,淡淡道:“再遲一天,你便不用來了。”程宗揚冷笑道:“怎麼?你們這黑店準備停業裝修?”“再遲一天,你便是死人了。”葉媪轉身朝廊下走去“這邊來。”程宗揚不客氣地奪過紙傘:“沒瞧見我都淋透了嗎?我可跟你警告在先,凝羽
子外冷內熱,少給她氣受。
還有樂丫頭,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少一口吃的,她就跟你拚命。祁遠肺不好,別讓他待在煙氣大的地方。”葉媪淡淡笑道:“你倒心細。看來知道我是誰了?”“你是誰我不知道。
不過裏面等着見我的,是那位鴆羽殤侯吧?”“何以見得?”“不是他還能是誰?”程宗揚道:“朱老頭那老東西,繞着彎把我們帶到這兒,打的什麼歪主意?
那死老頭一路裝瘋賣傻,演得也太過火了,你去對殤侯説,扣他半年工錢!”程宗揚雖然奪過傘。
但大半都遮住葉媪,葉媪身上並沒有沾上雨點。她推開一扇門,微微一笑“你自己和他説吧。”門後是一道石廊,長長的青翠蘭葉從兩側伸入,雨水沿着葉脈滴在青黑的石板上,留下點點水跡。程宗揚暗暗
了口氣,踏入石廊。鴆羽殤侯,這名字一聽就毒得要死。程宗揚不知道這一步踏入究竟是福是禍。
一道竹簾垂在堂前,簾內傳來“滋滋”的水聲,似乎一壺滾水正放在紅泥小火爐上輕輕沸騰。片刻後傳來竹匙撥動茶葉的微響,接着沸水湖入盞中,飄來一股茶香。
聞到那股茶香,程宗揚才發現自己又冷又渴,茶葉誘人的香氣彷彿一隻小手在喉嚨裏勾着,讓他垂涎滴。程宗揚嚥了口唾沫。
“五原程宗揚,見過殤侯。”簾內傳來啜茶聲,飲者舒服地呵了口氣。
然後一個冷峭而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你果真是五原人嗎?”程宗揚聳聳肩“算是吧。反正我是從那兒來的。”
“在此之前呢?”“大概是北邊吧。”
“北方何處?”問這麼仔細,想招我當女婿啊?程宗揚心裏嘀咕着,答道:“我生過一場大病,以前的事都忘記了,醒來時就在草原裏。”
“都忘記了,怎麼還能認出靈飛鏡呢?”竹簾“譁”的一聲落下,出一個孤傲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襲寬大華貴的袍服,屈膝跪坐,身前放着一張黑漆小几,几上放着一盞霧氣嫋嫋的清茶。
他戴着一頂玉冠,漆黑的鬍鬚梳得整整齊齊,須下還綴着一粒珍珠。左手扶着間的玉帶,右手放在几上,指上戴着一枚翠綠的戒指。他神情冷峻,雙目湛然有神,
出帝王般的氣度。
程宗揚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殤侯,卻有種古怪的悉
,似乎在哪裏見過他。程宗揚深
了一口氣,穩住心神,開口道:“當
與龍神一戰,還未謝過殤侯援手之德。若非殤侯派來那支軍隊,在下今
也到不了這裏。”殤侯眼睛光芒收斂,但不經意地一瞥仍然
光四
:“你如何看出他們是本侯手下?”“我本來只是有點疑心。
直到臨走時我認出那位指揮官,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跟朱老頭一同出來過的吳三桂吧?那時我才想到…”程宗揚道:“鬼巫王那位沒過面的師傅,就是殤侯。”殤侯不
聲
“你何時起的疑心?”程宗揚嘆道:“最早應該是在廢墟的時候。小紫那死丫頭費心費力把我騙到廢墟,那地方夠隱密的,朱老頭竟然能帶着人一路
到那兒,這也太巧了吧?
後來見着鬼巫王,疑點就越來越多了,他一個南荒土著,言談作派和南荒人大不相同。用的劍法…什麼黃泉剔羽、妖龍解羽、天王鎩羽…佩的還是鬼羽劍,這麼多羽字,聯想到殤侯的尊號鴆羽,讓人想不起疑也難。”殤侯袍袖一拂“鏘啷”一聲,一柄帶着血污的長劍落在几上,正是鬼巫王那柄鬼羽劍。
“此劍是我親手所鑄,以羽為號,想告訴阿巫舉重若輕的道理。可惜…”殤侯眼中的悵然一閃而逝。
然後起
背:“你那時便猜到了嗎?”“真讓我起疑還是在鬼王宮的時侯,鬼巫王對我們的路線瞭如指掌,人數卻少算了一個。
我看到他的鏡子,別的人清清楚楚,只少了一個!朱老頭。從那時起,我就開始留意那老傢伙。”再往後就是那個黑衣麗人。程宗揚正要開口,殤侯道:“那你是如何認出靈飛鏡的?”終於又回到這個問題,程宗揚忍不住道:“我怎麼認得它,很重要嗎?”殤侯冷厲的目光掃來,令程宗揚遍體生寒。
“本侯要知道你是不是那個上天命定之人。一個天命者!”程宗揚皺起眉頭“你那位好徒弟也説過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萬物生化,自有定數。
一花之開,一葉之凋,一之升,一星之損,一樹榮枯,一國興衰,莫不如此。天意從來難測,有些人卻能窺破冥冥中的天機,變化定數。”殤侯凝視着程宗揚,沉聲道:“這些受上蒼眷顧、
持命定之數者,便是天命之人!”殤侯聲音並不高,卻在程宗揚心中
起巨大的波瀾。上天眷顧的天命之人…怪不得段強那麼盼望穿越。
原來有這麼大好處,莫名其妙就會被認定為天命在身。平常那些小説裏的主角,動不動就是王霸之氣,自己身上雖然沒啥氣好充王霸,但看來怎樣都還有點主角特權,這天上掉的不是餡餅,是華麗麗的前途啊。
程宗揚打起神“君侯是説,我是那個天命之人?”“正是!”殤侯的口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顯
出強大的信心。只不過…你説我是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