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心韻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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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做菜,喜歡看人吃她做的菜時臉上滿足的表情,可是她發現,她竟有些不敢看他。那表情,令她太震撼了,震撼到心痛。
就像當她看到他知道她們要離開時,眼底那藏不住的寂寞,她的喉嚨,也是一陣強烈緊縮。她竟然想哭!
那一瞬間,她幾乎想緊緊抱住他,告訴他,她永遠不離開他。
可她終究沒那麼做。因為她…忍不住害怕。
因為雖然這幾天跟他在一起很快樂,雖然在看着他微笑時,她也會微笑,他難過時,她也會心傷,可是到了深夜,她總會不由自主想起過去。
她想起那天,她帶着一顆慌亂的心,偷偷摸摸去到他家,想找他商量懷孕的事,卻赫然發現他拋下她遠走,她想起那天,她糊糊在醫院醒來,卻發現肚裏的孩子已經不見了。
她想起那天,她哭着對無辜的孩子説對不起,拿刀劃上自己手腕。
她想起之後許多天,她夜夜像個遊魂,在温哥華的療養院裏遊蕩…
這一切回憶,都太磨人,太痛苦了,痛苦到她提不起勇氣再愛他一次,她做不到…
喬羽睫幽幽嘆息,睜着眼聽着鐘聲滴滴答答,思緒困在過往的宮,怎麼樣就是睡不着;又翻了一陣子,她終於決定放棄強迫自己入眠,下牀走出客房,想到廚房泡杯茶喝。
經過他書房前,她透過玻璃門扉,瞥見他坐在地毯上。他也睡不着嗎?
昏黃的壁燈烘托出一個沉靜的背影,他戴着黑耳機罩,應該正聽着音樂。
不知他都聽些什麼音樂?望着嵌在牆面一排排滿滿的cd架,她忍不住好奇,好想知道,他平常都聽些什麼?他愛聽慵懶的爵士樂嗎?還是氣勢磅礡的響曲?
晚上工作累了,他都像這樣坐在地上聽音樂嗎?漫漫長夜,他經常如此打發?一個人的生活,究竟有多寂寞?
她靜靜站着,偷窺他孤獨的形影,有種覺,漫天蓋地落下來,囚住她。
那是一種心酸,一種心疼,一種温柔的不捨。那覺,讓她的眼,朦朧起來。
正當她覺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時,她忽地發現他動了,他手拿着某樣東西,肩膀微微起伏。
是什麼東西?她偏頭轉動視角,定睛一瞧,認清那是一架模型滑翔翼。好悉的模型,她似乎在哪裏見過…她心一緊,忽地想起來了。
那是十三年前,她送給他的生禮物,他原來一直留着…
她的呼亂了,心跳慢慢地、難以自持地加速。
她看着他雙手緊緊抓着模型,他的頭低低的,她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他的肩膀,那結實的、寬大的肩膀,卻像壓着什麼可怕的重物,軟弱地上下起伏。
他…在哭。雖然聽不見他的哭聲,雖然看不見他的眼淚,可是她知道,他在哭。
他像個孩子,抓着她送的滑翔翼,哭得好傷心;她倒一口氣,急急轉過身,不敢看他。
門裏門外,有情人各自傷心。深夜靜寂,唯有中規中矩的時間,木然地在砂裏浮沉。
隔天早上,三個人吃過早餐後,凌非塵開車送喬羽睫母女倆到松山車站。
他幫她們提行李上月台,在等待列車時,他將兩份禮物分別給兩人。
“是什麼東西啊?”喬可恬接過,興奮地問。
“只是一點小東西。”他微笑“祝你們新年快樂。”
“可是我跟媽媽都沒送你新年禮物呢!”喬可恬猶豫地轉向母親。
“能在台北看見你們,就是我最的新年禮物了。”凌非塵説,語氣清淡得像是不經意,其中意涵卻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