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九重春色醉仙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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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突幹經歷了這場美的決鬥,頭暈了好久,這時才清醒了些。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喝:“你這小子打不了,我一定要殺了那個醜傢伙!”他目光凌厲,在人羣中搜羅着封常青的身影,迅速地,就看到了封常青那羨慕地看着李玄的眼睛。不過這雙眼睛一被胡突幹看到,立即就變得呆滯,等胡突幹大吼着躍到天空中時,封常青已經口吐白沫地坐倒在地。
他嚇得暈了過去。
李玄大叫道:“慢些!”他已經是摩雲書院的弟子,這裏又是摩雲書院的地盤,胡突幹剛剛又敗在他美的對決下面,對他的話倒也有那麼一兩分的忌憚,怒道:“你又要做什麼?”李玄道:“不許殺他!”胡突乾冷笑,李玄也冷笑:“你知不知道這是摩雲書院的地盤?而我…”胡突幹截口道:“我知道。但這醜鬼能在摩雲書院呆一輩子?只要他踏出院門,老子就將他斬成醬!”李玄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是一個…”他盯着胡突乾的腦袋,還是無法將這個字説出來。胡突幹看着他那張憋到極點的衰臉,暴跳如雷。
李玄苦着臉轉頭,望着紫極老人:“師父…”紫極老人悠然閉目養神:“別求我,只有書院的弟子才能留在山上。”李玄目光閃爍:“老頭,你的意思是説,只要他能成為你的弟子,就能留在山上,不怕被禿頭砍?”紫極淡淡道:“但我擇徒的條件很苛刻的。”李玄看了封常青一眼,嘆了口氣。這傢伙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一隻鼻孔橫,一隻鼻孔斜,一隻耳朵向前,一隻耳朵向後,整張臉就跟先和了稀泥然後再被踩過一樣,醜到了極點。跟他比較起來,胡突幹簡直就是絕世美男。從相貌判斷,他的智商也高不到哪裏去,何況還膽小如鼠。
這樣的人也能通過摩雲書院的試考,那實在是天下奇蹟了。
但若是放之不管,他一定會被胡突幹殺掉的。李玄費盡心機救來救去,若是還是被人殺,那豈不是很沒有成就?李玄心中打着算盤,不住沉
。
封常青畏畏縮縮地走向前來,囁嚅道:“你…你不用管我,等你學好功夫,再來為我報仇好了。”他説完,低下頭,滿含熱淚地向外走去。胡突幹哈哈大笑,道:“小子,趕緊來送死吧!”李玄轉頭對紫極老人道:“難道你們就不主持公道?”紫極老人淡淡道:“人必自救才能獲救。若他不自救,你能救得了今之他,能救得了明
之他麼?”李玄沉思着,點頭道:“糟老頭子説的也是。那好,你出個題目吧,看他能不能過關。”紫極老人道:“人心中的恐懼是無形的,卻可以壓垮你的人生。如果不能戰勝恐懼,就算手握無上的力量,又有何用?去吧,戰敗這個人,你就可以入室做摩雲書院的弟子。”他手指所指,正是摸着自己禿頭的胡突幹。
李玄一聲怪叫,跳了起來:“你讓他跟這惡霸打?你還不如讓他自殺呢!”紫極老人方睜開的眼睛重又閉上,不再説話。封常青臉慘白,幾乎又暈了過去。
李玄怒衝衝地盯着紫極老人看了半天,突然將那柄斷刀往封常青手中一,厲聲道:“你拿着這柄刀衝上去一頓猛砍,砍中他的腦袋好,砍中他的
股也好,反正就是大砍特砍,砍死為止。你有刀他沒刀,只有你砍他,沒有他砍你,你安全得緊。”胡突幹聞言,身上肌
一陣鼓湧,殺氣騰騰而起。封常青看在眼裏,哪敢向前?
李玄拖着他的衣領,使勁將他向前推,封常青慘叫道:“饒命啊!饒命啊!他會殺了我的!”李玄將他重重一放,封常青立即就跟一攤泥一樣糊在了地上。李玄怒道:“你要明白,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要不你遲早會被他宰掉的!”但無論他怎麼説,封常青就是跟死魚一樣,動都不敢動。李玄沉着,忽然向謝雲石走去。封常青見他要離開,駭得亡魂大冒,急忙死死抱着他的腿。
李玄沒有辦法,只好拖着他前行。他跟謝雲石説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師兄,聽説你是位謙謙君子,想必小弟求你件事,你一定會答應吧?”他説得無比響亮,簡直就是故意讓全場的人都聽見。
謝雲石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淡淡道:“師弟請講。”李玄道:“一會我請師兄斬出一劍,將這個楠木高台劈成兩半。”謝雲石皺了皺眉,轉頭看向紫極老人。紫極老人緩緩道:“入門甄選乃是考人,並非考武功,只要不違犯平等之法,什麼要求都可滿足。”謝雲石點了點頭,李玄低聲道:“臭老頭,方才那樣害我,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居然還有臉説平等?”他一把拎起封常青,一字字道:“別人只能救你一時,真正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懂了麼?”封常青混亂地點着頭,無論李玄説什麼,他都點頭,只要不讓他去對戰胡大老爺。突然,他手中一涼,已多了一柄斷刀,跟着,身子騰雲駕霧般飛起,轟然落在了胡突乾的身前。胡突幹哈哈大笑聲中,封常青簡直嚇到了極點,手腳並用,向後方疾逃。
猛聽一聲冷嘯:“斬!”一道清冷的光華破空升起,宛如穿雲而出的光,照在了高台之上。這光華極為柔和,彷彿只是清晨推開窗户後所
來的第一縷陽光,但高台猛地發出一陣強烈的震動,幾乎將封常青拋了出去!
他嚇得一疊聲地尖叫,拼命想暈過去,但卻無論如何都暈不了。彷彿過了一生般的漫長,那震動才停止下來,封常青試着將眼睛睜開一道小縫,立即嚇得面如土。緊貼着自己的腳尖,高台被這道劍光劈成兩半,李玄帶着壞笑站在另一半,而自己這一半,不用看都知道,就只有兩個人,胡突干與自己。
塵煙四蔽,這一劍在地上劃出了一個極深極廣的鴻溝,就連天幕也似乎被這一劍撕裂,在封常青身前微顫着。
這一劍若是斬在自己身上,那會如何呢?
封常青打了個寒噤,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玄的聲音宛如奪命般響了起來:“謝師兄,若是封常青敗了,你就一劍將他斬成兩段!”封常青一聲怪叫,跳了起來。他不能挨這一劍,他絕不能挨這一劍!
他攥緊了手中的刀,斷刀。
他發出了一聲怪叫,那是野獸陷入了牢籠之後悲愴的叫聲,胡突幹得意的大笑嘎然停止,因為他看到了封常青的目光。
那是什麼樣的目光啊,簡直已絕望到了極點,但在絕望背後,卻有着無盡的火。
絕望有多濃,求生的慾望就有多大。這種慾望混合着絕望,宛如毒蛇般緊縛在封常青身上,使他的身軀顫慄,使他的面容扭曲,他就彷彿一隻地獄中的惡鬼,不再懼怕,怪叫着向胡突幹衝了過來。
胡突幹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大叫,急忙閃躲,封常青一刀砍在了他的手背上。他體內那充沛的熱力立即迸發,將斷刀彈開,胡突幹痛得呲牙咧嘴。封常青就跟瘋了一樣,一頓亂刀劈下。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口中嗚嗚作響,一面砍,一面身子直迫了上來,拳打腳踢。胡突幹一不小心,被他一口咬在禿頭上,僅有的幾頭髮也被這一口啃了去。
這個人簡直就是瘋了!
胡突幹一咬牙,一拳破風,將封常青擊了出去。封常青如何受得了這等大力?在地上打着滾飛了出去。但他就跟不知痛一般,又跳了起來,合身撲了過來。
胡突幹忽然覺得這一切真是徹頭徹尾地瘋了,封常青本來就醜陋不堪,如今面貌扭曲,滿口血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自己撲來,就算不打,噁心也被噁心死了。
這豈是以審美為理想的胡突幹能忍受的?他大叫道:“我不幹了!我不幹了!”他踴身跳起,向台下奔去。封常青一聲大吼,一刀斬在他腳背上。胡突幹狼狽萬分地摔倒在地,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大叫道:“瘋子!摩雲書院的都是瘋子!老子以後一定將這裏鏟成平地!”説着,一瘸一拐地匆忙奔了出去。
李玄大笑,他就知道,越是膽小的人越好嚇唬,像封常青這種怕事怕到極點的人,一旦走投無路了,反而很容易發出最終的潛能,爆發強威。
這一戰成名,他大概不會再像以前那麼膽小了吧?手段雖然可惡了一點,但關係他一輩子的事情,男人對自己對別人都應該狠一點啊!李玄嘆息着自己的悲憫,躍上了另半截高台,笑道:“恭喜你,不用擔心再被別人砍了。”突然一刀砍在他手臂上。李玄瞪大了眼睛,只見封常青也是一臉錯愕,慌亂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李玄痛得汗珠子跟鮮血一齊,他勉強道:“怪不得你,條件反
…”一句話還沒説完,他就躺在了台上,大叫道:“快!快送我去醫室,我失血過多,我…我快不行啦!”封常青手忙腳亂地將他扶了起來,旁人卻連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