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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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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樹林很廣闊,我一邊眺望一邊繼續前行。樹林裏有幾間廢屋,看來像是商店,一間的屋頂上豎立着yamaha的廣告牌,右側那間則豎立着sanyo的廣告牌。跟左側那些木板屋比起來,這些屋子要豪華得多。雖然是平房,但都是石砌建築,有白的牆和淺綠的窗框。但現在,這些房子都衰敗不堪了,玻璃碎裂,窗框斷裂,牆上的白漆紛紛落,出黃土般的底。屋頂上的廣告板也一片漆黑,要費一番工夫才能讀出上面的文字,原來白的牆也變黑了。

不過,説這些是廢屋也只是我的推測而已。屋子裏面走出一名穿着工作服的店員,雙手推着一輛yamaha的小型機車。他把車子置於店前的支架上,然後慢地走回店內。在昏暗的店內,擺着機車輪胎、零件、油桶等。由此可見,這家店並非廢屋,它還在頑強地營業。我發現了旁邊的電器行也還在經營。雖然店裏幾乎沒有展示任何電器商品,但堆着一些電器零件。它的隔壁好像是家自行車店,昏暗的店裏放着幾輛骯髒的自行車,有人正在蹲着工作。

想不到在這些破敗不堪的屋子裏,依然還有人在工作。

轉過身,我看到前方走來一隻巨大的兔子,它穿着灰麻褲子和黑的棉襯衫。我驚訝地站在路中央,目瞪口呆地注視着這隻正慢慢向我接近的西裝大兔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想與怪物近距離接觸,是不是要鑽入樹林。往剛才那家機車店的方向逃跑呢?

正當我的右腳踏到樹林中的雜草時,不知何處傳來呼喚我名字的男聲。

“石岡君,石岡君。”這好像是御手洗的聲音。啊,是不是我醒來了?那麼,剛才所見到的風景難道是我的夢?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石岡君,石岡君,別逃呀。”我停住踏入樹林的腳步,回頭往聲音來處望去,只見那隻大兔子用御手洗的聲音向我打招呼。我又走回出乾土的小路中央,與大兔子相對而立。一雙溜溜轉的大眼睛讓兔子的表情越看越令人厭惡。它舉起雙手,擺出搔耳朵的姿態。然後,兔子的頭部突然升起,取而代之的是御手洗冒汗的臉。原來,兔子頭只是頭套而已。御手洗橫放兔子頭,讓下巴的地方對着我——可以見到巨大的兔子頭內部是個空

“去那邊看看吧!”御手洗向我招招手,然後轉過身,出汗涔涔的背部,往小路前方走去。大概走了十米,出現一間頗為雅緻的店鋪。與前面的店鋪截然不同,它的板壁漆成棕,上方是一大塊玻璃櫥窗。走近店鋪。御手洗指着櫥窗,裏面滿滿地堆着猿、熊、鳥。以及我一時叫不出名字的動物頭套。頭套都是中空的,正好可以套入頭部。

“這是此地特有的玩具,類似西藏喇嘛在祭典上使用的頭飾。”御手洗説道。

我從御手洗手上取過兔子頭套,將其高高舉起。然後慢慢套入頭中,覺自己呼出的空氣圍繞在臉頰周圍,很不舒服。我透過眼部的兩個小,窺視這塊未知的異域之地。這是一種窺視機關嗎?

記得小時候,看過許多這樣的玩意兒。有時去夜市或百貨公司的頂樓,將雙眼貼在類似雙筒望遠鏡的鏡片上,丟人硬幣後,就會出現童話裏的人偶或威尼斯小船在水面搖晃的景。我想,這也是相同的道具吧。不過,現在只有頭套內的狹窄空間才是屬於我的世界,在這兩個小之外,是我從未見過的不可思議的世界。此刻,我的整個人都暴在這奇妙世界的空氣之中。

在悶得就快腦充血的頭套裏,我重新獲得短暫的安定,同時回想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在東大的標本室裏到不適,不支倒地。當我在地板上呻時,御手洗正好來了,他與標本室的負責人合力將我抬到管理員室的牀上。古井教授在接到報告後也趕來了,他給我打了一針。這一針打下去,人就覺得舒服多了。

可是管理員室裏也堆着不少讓人到不舒服的瓶裝標本,看到這些標本,我的全身又起了雞皮疙瘩。他們説瓶子裏面浸着的不是人體,而是動物和爬蟲類的標本,我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古井教授拿了一隻玩具老鼠似的東西過來。問我:“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教授把它轉過來,攤在手掌上,只見肚皮裂開,內臟外。他用手指撥撥它的尾巴,好像有彈力似的,尾巴輕輕擺動。

“這是用橡皮做的模型嗎?做得很巧。”聽我這麼一説,教授若無其事地説道:“不,這是真的。只不過是把塑膠樹脂注入體內罷了。”

“古井教授也考慮過用同樣的方法處理人體標本?從頭頂開始直至腳尖,把人切成一公分厚的薄片,讓觀察者像拉屜般一片一片地拉出觀察?”御手洗説道。

“嗯,我是這樣想的。用這種方法制作標本,任何人都能自由觀察人體。江户時代以來,本人對屍體往往敬而遠之,我覺得這種態度並不可取,對屍體過分恐懼是沒必要的,它只是一具你我都有的體罷了!”

“不過,竟然能做得這麼好,真是厲害。簡直與橡皮製作的模型沒有兩樣…”我從教授手中取來這恐怖的老鼠標本,一邊放在自己的手上擺,一邊説道。

“嗯,再看看這個…”教授彎下身,從桌子下面拖出一個藍的小型塑料水桶。由於有蓋子蓋着,看不到桶內放着什麼,我想大概是清潔地板或桌子的抹布之類的東西吧。但教授打開蓋子,卻從桶內的體中撈出一具濕淋淋的嬰兒標本。臍帶還留在嬰兒身上。

嬰兒的頭部嚴重變形,額頭以上的部分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蓋子一般的皮膚。

“這是一個無腦嬰兒。是昭和時代的東西,非常珍貴。如果注入樹脂製成標本,就可以放在桌子上,無須再浸於福爾馬林防腐中,任何時候都可以讓學生觀察。”古井教授説完,憐憫似的用手輕撫無腦嬰兒的頭部。然後輕輕地把它放回桶中。

“無腦嬰兒最近似乎很少見了。”御手洗説道。

“像這類畸形兒目前是不是越來越少了?”我問道。

“不,應該説大幅增加才對。”

“哦?那為什麼最近很少見到了呢?”

“無腦嬰兒與有六手指之類的畸形兒不同,由於在母胎階段用斷層攝影就馬上可以判斷,所以會用人工產將其處理掉。”

“啊…”我點頭。

“所以,產下畸形兒的絕對數量確實沒有增加,對某些先進國家來説,甚至有減少的趨勢,這有賴於剛才所説的人工產。另一方面,像人類這種高級生物,當體內孕生不適宜生存的嚴重畸形胚胎時,往往也會自然產。”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