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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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圭]基羅加從前,有一隻鹿生了雙胞胎。可是不久,一隻公的被山貓吃了,只剩下一隻小母鹿。小母鹿十分可愛,那些鹿總喜歡在它的身上擦來擦去,表示親熱。
每天早晨天剛亮,它媽媽就對它重複一遍鹿的規定。那就是:吃樹葉前要嗅一嗅,確認葉子有沒有毒。
下河喝水之前,必須仔細看看河裏有沒有鱷魚。
每隔半個小時要嗅嗅空氣,是不是有老虎的氣味。
吃地上的草,必須看清野草裏有沒有毒蛇。
這就是鹿的護身符。小母鹿學會了這些之後。媽媽才讓它單獨行動。
一天下午,小鹿在山上跑來跑去嚼着草,突然看見前面的朽樹幹上有個窟窿,那裏密密麻麻地掛着很多顏
烏黑的小圓球。
“那是什麼呢?”它稍微有點害怕,但是,它太淘氣了,還是用頭撞了一下小圓球,然後才跑開。
它看到小球裂開了,還向外滴着什麼東西。一羣細的金
蠅子飛出來,急急忙忙地圍着小球轉。
小母鹿走上前去,那些小蠅子並不叮它。慢慢地,慢慢地它用舌頭尖了
從小球上滴下來的東西。它十分得意地吧嗒吧嗒嘴:這是蜂
,甜極了!那些黑黝黝的小球是蜂窩。這些
蜂沒長蜂針,所以才沒有螫它。
兩分鐘之內,所有的蜂叫它一掃而光。它高興地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媽媽卻説:“我的孩子,對蜂子窩你可得萬分小心!
是很甜,取
卻十分危險。以後看到蜂窩不許再亂動。”小鹿卻高興地喊:“媽媽,牛虻和黃蜂才螫人。
蜂不螫人。”媽媽耐心他説:“我的孩子,你錯了。
蜂和黃蟀都非常壞。當心啊,要不你會叫媽媽不高興的。”小鹿回答:“是的,媽媽!”可是,第二天小鹿的第一件事,就是沿着人們踩出來的小路去找蜂窩,早把媽媽的話忘在腦後了。走了一會兒,總算遇到一個黃
的黑
蜂窩,窩上密密麻麻地爬着
蜂。小鹿想:
蜂大,
肯定更多、更香甜。
這時候,它不顧一切使勁向蜂窩撞去。一下子成百上千的黃蜂飛了出來,把小母鹿渾身螫遍了。哎喲,哎喲!它的眼睛被螫得睜不開了。
小鹿痛得發瘋似的跑呀,叫呀,突然,它停住了腳步,什麼也看不見了,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似的。這一下小鹿可老實了,又痛又害怕,渾身直哆嗦,只知道絕望地哭:“媽…媽…”媽媽看它出去那麼久還不回來,就去找。它滿山遍野地喊着小鹿的名字,最後,終於在一個山角下找到了瞎小鹿。鹿媽媽一步步地攙它回家,它的頭搭在媽媽的脖子上,一路上遇到的小動物都來看這倒黴蛋的眼睛。
鹿媽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它只知道山那邊的村子裏有一個獵人,他能出主意。
鹿媽媽帶着女兒去找獵人的好朋友食蟻獸,請它開封介紹信。
食蟻獸是一種黃小獸,肩上有兩道黑,就像穿了件黑背心似的。它的尾巴靈巧而有力,常常用尾巴倒掛在樹上。獵人和食蟻獸的友情是從哪兒來的呢?在山裏誰也不知道。
可憐的鹿媽媽來到食蟻獸的口。
“嘭,嘭,嘭!”它氣吁吁地敲着門。
“誰呀?”食蟻獸問。
“我呀,鹿啊!”
“啊,好哇!鹿太太有什麼事吧?”
“我來向你要一封到獵人那兒去的介紹信,我的女兒眼睛瞎了。”
“哎呀呀,是小鹿?”食蟻獸説“它多招人喜歡啊!彆着急,這事我用不着動筆墨…你只要把這玩意兒拿去給他看,他就會明白的。”説到這裏,食蟻獸用尾巴尖遞給鹿媽媽一個幹蛇頭。蛇頭千透了,毒牙還在。它又接着説:“只要把這東西給他看看,他就會接待你的。”這位專門獵食螞蟻的英雄又重複了一遍“別的什麼都不必了。”
“食蟻獸,謝謝你了!”鹿媽媽高興他説“你真好!”鹿媽媽帶上哭鬧不休的女兒,來到村子裏。它們慢慢地緊貼着牆跟來到獵人家門口。
“嘭!嘭!嘭!”大鹿和小鹿一齊敲門。
“什麼事?”裏邊有人問。
“我們是鹿,我們有毒蛇頭!”鹿媽媽急急忙忙説了這句話,是讓獵人知道它是食蟻獸的好朋友。
“哎哎。”獵人説着就打開門,問“什麼事呀?”
“我來求你治治我女兒的眼睛,它瞎了。”它對獵人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蜂的故事。
“唔!我來看看這位小姐怎麼了。”獵人回屋搬出一條凳子讓小鹿坐下。這樣,他不用彎就能看清它的眼睛了。鹿媽媽掛在脖子上的燈籠照着亮,獵人拿着很大的一個放大鏡檢查小鹿的眼睛。
“沒有什麼要緊的。”獵人説着,幫助小鹿從凳子上下來“但是,必須耐心。每天晚上給它塗上點藥膏。讓它在暗地裏呆上二十天,以後再戴上這副黃眼鏡,就會好的。”
“多謝了,獵人!”鹿媽媽又高興又“該給你多少錢呢?”獵人微笑着回答:“不必了!不過,可得當心狗哩,住在那個房子裏的人養的狗是專門追鹿的。”鹿媽媽和小鹿都很害怕,輕手輕腳的,走一步停一停,儘管這樣,還是沒有逃過狗的鼻子。這些狗在山上追它們,一直追了五六里,它們才
險。
像獵人説的那樣,小鹿的眼睛真治好了。只有鹿媽媽知道,在這沒完沒了的二十天中,把小鹿關在一個大樹裏要
多少心。在
裏什麼也看不清。一天早晨,鹿媽媽用頭把
口的一大堆樹枝頂開,那是用來遮亮的。小鹿帶着眼鏡跳出來,又是跑又是叫:“媽媽,我看見了!什麼都看見了!”看見女兒完全好了,媽媽把頭靠在樹枝上高興得哭了。
小鹿完全好了。可是有一件事使它內疚,那就是:不知道怎樣報答給自己治病的獵人。
一天,它想了一個極妙的辦法,便向池塘和湖邊跑去。它到處找蒼鷺的羽,準備送給獵人。這時候,獵人也常常想起他醫治過的瞎小鹿。
一天晚上,獵人在家看書,忽然,聽見“嘭、嘭、嘭”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小鹿給他帶來一小捆濕透了的蒼鷺的羽。
獵人哈哈大笑。小鹿以為獵人笑它的禮物太薄,到又羞愧又難過。它決定再去找又幹又大又幹淨的羽
。
一個星期之後,小鹿帶着這些羽又來了。獵人這回可沒笑,因為鹿是不懂笑的。但是,他給了它一個裝滿蜂
的竹簡。小鹿接到後高興極了。
從那時起,小鹿和獵人成了好朋友。小鹿執意送給獵人極為貴重的蒼鷺羽,並常常和他談上幾小時;獵人呢,總是在桌子上擺着一個亮閃閃的罐子,裏面裝滿了蜂
,同時,也為朋友小鹿把高腳凳子擺好。就這樣,他倆望着爐火消磨時光。
因為怕狗,小鹿總愛在陰天下雨的夜裏來。這時,獵人就把罐放在桌子上;把高腳凳子擺好,他喝着咖啡,看着書,等待着他非常
悉的小鹿的敲門聲。
(吳廣孝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