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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假道冀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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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何不差人將此事告於王默?”邢戰見孔恆對於趙平借道一事似乎有了決斷,心中極為不忿,但他也清楚,目下冀州的狀況實在不宜與幷州結怨;但若是酒這麼放過趙平,心中又是十分不甘!因此腦中一轉,一條毒計浮於腦海之中,既然我們招惹不起,自然有別人收拾你!

“將此事告訴王默,既賣了一個人情給王默,拉近了與彼軍之關係,又能…”

“胡言亂語!”邢戰正説得口沫橫飛之際,卻被高明打斷:“邢將軍將王爺陷於險地乎?”高明一臉嚴肅的瞪着邢戰,絲毫面子都不留的厲聲喝道。

邢戰聞言,臉頓時一黑,心中暗罵,該死的窮酸,竟然如此不給邢某面子!不過他也清楚,孔恆對高明極為看重,自己若是與高明爭執起來,定然討不了好去;但若是就此偃旗息鼓,面子上卻過不去!因此便要反駁。

卻被孔恆揮手打斷:“孤曉得二位皆是一片忠心,不過是見解不同罷了!好了,二位不必動氣,孤自有主張!”陷於兩難的孔恆思索再三,卻始終無法拿定主意。時間悄然逝,高明看着臉陰晴不定的孔恆,不由得催促道:“王爺,時間來不及了,正所謂來方長,王爺三思啊!”其實邢戰開口的一霎那間,孔恆便大為意動!不過還是高明説的對啊,走漏了消息,趙平肯定會把賬算在自己頭上;這還不算,李效得到自己的傳信之後會怎樣想?你自己沒有辦法對付趙平,就來這麼一出,居心何在?

孔恆幹確定,只要自己這麼做了,肯定是裏外不是人!因此還是老實一點的好,即便事後被李效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趙平身上,您看,秦王大人,在下也沒有辦法啊!趙平把在下的安德渡都佔領了,在下又打不過他,能有什麼辦法?屆時這麼一推,不過是丟點臉面罷了,實力不濟,任何人都沒有辦法!

李效如今雖然聲威大振,但卻始終對幷州保持着剋制!函谷關始終留有重兵把守,説是保持對幷州的壓力,其實往深處一想,這何嘗不是一種示弱之態呢?

這一切都説明李效對幷州心存忌憚,不想過早的撕破臉皮。自己若是貿然將趙平的動態告知正在圍攻臨淄的王默,以李效如今的聲威,定然要做出反應,否則顏面何存?但李效又不想與幷州開戰,那麼自己必然是枉做小人了!

想通了這點之後,孔恆現,自己非但不能告知李效趙平的行蹤,反而還要幫助趙平進行遮掩。趙平既然借道安德渡,那自己全力配合便是,大不了將安德渡的守軍盡數撤走,由得趙平去折騰便是!

孔恆臉一變,終於咬牙説道:“孤此番便忍下這口惡氣!先生所言甚是,來方長,有朝一,孤定教趙平小兒加倍償還!”孔恢接到兄長的傳信時,趙平距館陶僅餘十餘里的路程。騎兵全前進時揚起的煙塵即便是在十餘里之外的館陶也清晰可見,遮天蔽,如壓城的黑雲一般,讓孔恢的心不由得揪的緊緊的!

説實話,孔恢雖然嘴上説的大義凜然,但實際上卻極不希望與趙平生衝突。畢竟雙方實力擺在那裏,自己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眼見趙平率軍已經快到城下,孔恢命人將城門打開,自己卻躲在城樓上,沒辦法,實在是無顏以對,因此,孔恢也只有躲在城樓上了。

看着盔甲鮮明,殺氣騰騰的幷州士兵,孔恢心中突然沒來由的鬆了口氣,看到殺氣騰騰的幷州士兵,孔恢的勇氣在瞬間消失殆盡!

莫名,心情複雜的孔恢在城樓上看着如狼似虎的幷州士兵耀武揚威般的越城而過,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一種沛然莫御的無力,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館陶距離安德渡還有近三百里的路程,趙平雖然想早到達安德渡,但也要保持士兵們的戰鬥力,因此只能慢行。三百里的路程若是一路無事的話,三天的時間也就夠了,再想到臨淄此時的態勢難明,姜靖等人即便按時到達,若想將張恆救出,也需要不少的時間,當然這一切還需要張恆配合。

張恆才是這一次行動中不可預知的變數啊!趙平暗暗嘆道,如張恆這般當世大儒,他們的格中都有一股子捨生取義的凜然正氣!苟且偷生乃是他們最不齒的行為,因此如何説服張恆,便是姜靖面臨的最大問題!雖然臨行之時,自己請竺懷手書一封,但竺懷的書信究竟能夠起多大的作用,實在是不敢奢望!

如此一來,也只能盡天命、聽人事了。趙平次到事情離了自己的控制範圍!

黃河水勢湍急,兩岸之間也是地勢險要,綿延數千裏的黃河兩岸卻僅有幾處渡口,安德渡便是其中之一,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黃河沿岸僅有的幾處渡口自然便成了兵家必爭之地!

孔恆掌管冀州之後,第一時間便派駐重兵,守衞安德渡口,防備着來自兗州的襲擊,安德渡守將乃是孔恆最信任的人之一,姓萬,單名一個鋒字,今年三十有六,武藝不錯,乃是孔恆帳下為數不多的統兵將領之一,深得孔恆的賞識,否則孔恆也不可能將安德渡如此重要的所在給他來守衞。

不過風得意的萬鋒此時卻是極為憋氣!正滿面鐵青的攥着一封書信,口劇烈的起伏着,心情顯然極為動!

孔恆的書信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讓萬鋒暫時離開安德渡,將安德渡給趙平,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不過面對孔恆嚴厲的命令,萬鋒雖然極偉無奈以及憤慨,卻也只有聽命的份。

所謂的禍福無門,惟人自召。若萬鋒是聰明人,自然會及時的調節自己的心態,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挑戰趙平。

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是認不清形勢的庸碌之輩佔多數,識時務者為俊傑,但這種俊傑卻實在太難得了!要想識時務,必須要對當前的形勢有着準確的把握,僅僅把握住當前的形勢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要能夠保持足夠的清醒與剋制。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卻實在是太少了!

萬鋒平時十分受孔恆的重視,否則孔恆也不會講守衞安德渡這個重任給他,只不過領兵打仗萬鋒或許有幾分本事,但處理起外關係來,萬鋒卻差的太遠了!

本上來説,萬鋒只不過是一個武夫罷了,政治層面上的博弈,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所能體會與把握的,因此,雖然孔恆嚴令他不得與趙平產生任何摩擦,更不得尋釁滋事,但萬鋒卻哪裏聽得進去?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萬鋒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這其實也是孔恆平時對他過分縱容,而滋生的一種自滿自傲的情緒。

一臉陰沉與憤怒的萬鋒正在據案大嚼,一手提着一個碩大的酒罈,一手舉着一條羊腿大啃,吃的是紅光滿面,嘴裏還不停的咒罵着什麼。狠狠的灌了口酒,胡亂的摸了摸順着嘴角鬍鬚下的酒水,萬鋒突然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將手中的酒罈摜在地上“喀拉”一聲脆響,陶製的酒罈立即碎做一地。

雙目赤紅、滿臉酒氣的萬鋒“霍”的一聲站起身來,厲聲吩咐道:“取爺的披掛來!”親兵心中雖然有些詫異,但那裏幹有異議?七手八腳的取來盔甲兵刃,幫萬鋒披掛起來。萬鋒將頭盔拿在手中,隨意的將間的彎刀正了正,大踏步往營帳外走去。

“快去報告關將軍!”一名機靈的親筆連忙拉住同伴,低聲説道。

來到安德渡的趙平不想惹事,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再説自己這件事本身做的便不地道,頗有些以勢壓人的意思,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免得節外生枝,真要出點什麼事情,雙方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安德渡依水勢而建,目的便是為了防禦從河面進攻的敵軍,因此幾乎所有的防禦設施都是對着河面,後防反而空虛。稀稀落落的幾座營寨毫無章法可言,而且年久失修,破敗的不成樣子。看的趙平連連搖頭,在趙平看來,這些都是守將的責任,既然身擔其職,就要忠於其事,得過且過,毫無擔當的人是難成大事的!顯然安德渡的守將就是這樣一個人。

雖説有一定的客觀原因擺在那裏,沒有多餘的人力、物力修築防禦設施,至少應該將破敗的營帳收拾一番吧?顯然萬鋒並未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