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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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妞兒臉上變了,站起來喝道:“二妞兒,你…”趙六指兒忙道:“好了,好了,鳳妞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她既然不願意,又何必勉強她。”鳳妞兒雙眉一揚,道:“您還説呢,她都讓您給慣壞了,您現在説句話,讓他們把人送到我房裏,西跨院那邊招呼一聲,説您改變了主意,等您跟他的這點過節一了,馬上就把人給他們送過去,包準給他們個活口就是。”趙六指兒皺眉説道:“鳳妞兒,你…”鳳妞兒道:“説話呀?”趙六指兒無可奈何,只能將頭連點地道:“好,好,老大,把人送到你大妹子房裏,然後再到西跨院去一趟。”那姓崔的瘦小黑衣漢子,恭應一聲,轉身而去。
鳳妞兒似乎餘怒未息,冷哼一聲道:“幸好您不只一個乾女兒,您要是隻有一個乾女兒,那得看人拿驕了。”趙六指兒陪上笑臉,按在鳳妞兒上的胳膊緊了一緊,道:“行了,寶貝兒,讓乾爹給
心口,你消消氣吧。”抬手便往鳳妞兒那豐滿的酥
伸去。
“你也不怕外人看見。”鳳妞兒輕叱一聲,一把推開了他。
趙六指兒又笑了,嘿嘿地直樂。
口口口東跨院裏幾間客房,大,也都
氣派,兩條長廊連接着,院子裏種着花,有幾棵大樹,也
美,
幽靜。
北房裏坐着譚北斗,二徒弟給他點上了旱煙,三徒弟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譚北斗寒着臉,連眼皮沒有抬一下,姓郝的瘦漢子怯怯地垂手站在一旁。
了幾口煙,喝了一門茶,譚北斗在鞋底上敲了敲煙袋鍋,眼皮抬了抬,冷然開了口:“你有什麼委屈,説吧!”姓郝的瘦漢子忙道:“老爺子,我沒委屈,也不委屈,只是這口氣難嚥。”譚北斗兩眼一睜,道:“誰給你氣受了,我麼?”姓郝的瘦漢子道:“老爺子,您別這樣好不,我知道您正在氣頭上…”譚北斗一擺手,道:“少廢話,誰給你氣受了,説呀?”姓郝的瘦漢子當即把他在“沙河鎮”
“三官廟”裏所受的,從頭到尾説了一遍。
譚北斗聽的時候很平靜,聽畢之後仍然很平靜,他抬了抬手,道:“坐下,你三個都坐下。”姓郝的瘦漢子三個恭應一聲坐了下去。
譚北斗目光一凝,道:“老大,有道是‘不看僧面要看佛面’,他們對你那樣,就等於是打在我這張老臉,你知道為什麼他們對咱們這樣麼?”姓郝的瘦漢子雙眉一揚道:“一句話,您現在已經離公門了。”譚北斗一點頭道:“不差,你還算是個明白人,老大,我跟趙六指兒的
情,僅止於互相利用,為借重他在直隸地面上的勢力才結
他,當然,他所以結
我,也有他的目的,這種關係最為現實,只有一方沒有利用價值,馬上就難以維持,這也就是剛才我為什麼當着他們罵你的道理所在,老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往後老二老三還得你帶領,這些你早該學到了。”姓郝的瘦漢子道:“老爺子,這些個我都知道。”譚北斗微一點頭道:“你知道那是最好不過,你知道就不該做這種當眾動刀子的傻事,你三個給我都聽着,最上乘的殺人手法,是手不沾血腥,這也就跟兵法裏所説不戰而屈人之兵一樣了。”白淨臉高個子道:“所以您把‘大漠龍’
在了他們兩家手裏。”
“對了,”譚北斗一點頭道:“這是為咱們自己,一方面要除去咱們的冤家對頭,另一方面又能手不沾血腥,你們要知道,現在的我跟以前的我不同了,以前的我是直隸總捕,有這麼個後台在後頭頂着,準想動我他先得有三分顧忌,現在不同了,現在咱們得靠自己,往後咱們還要在江湖上混,不得留給人家一點把柄,‘大漠龍’是個怎麼的人,咱們比誰都清楚,在白道上他有相當的人望,我譚北斗要是親手殺了他,尤其是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法,今後江湖道上,咱們是寸步難行,而且有數不盡的麻煩,你們明白麼?”姓郝的瘦漢子道:“我們明白,只是,老爺子,趙六指兒不是盞省油的燈…”譚北斗微一點頭道:“往了這麼多年了,誰還不知道誰麼,更何況趙六指兒是個極具心智,也極為狡猾的人物,要説有什麼短處,那恐怕只有兩字‘女
’了。”高個子早臉道:“説來也真是,那兩個都年紀輕的,幹嘛…”譚北斗道:“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啊,他們之間這種關係,跟我跟趙六指兒的關係差不多,維持也不了多久,只一方失去了利用價值,便馬上不能維持,趙六指兒是直隸黑道上的瓢把子,有錢,有勢,只跟着他便要什麼有什麼,北六省裏走一趟,趙六指兒的乾女兒,哪個不得躬身哈
尊稱一聲姑娘,她們倆還求什麼,至於趙六指兒,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可也得力於這兩個貌美如花,嬌滴滴的乾女兒不少,趙六指兒成功在這個上頭,將來要敗,恐怕也要敗在這個上頭。”姓郝的瘦漢子道:“趙六指兒年紀不小了,她兩個守他也守不了多久了,要是趙六指兒一死,直隸這塊地方怕不就是她們的了。”譚北斗道:“那可不敢説啊,這兩位確實有她倆的一套,不但能使趙六指兒服服貼貼,就是直隸這些地面上窮兇極惡的黑道人物,對她們也無不臣服低頭,唯命是從。”姓郝的瘦漢子道:“要照這麼説,能號令直隸地面上這些黑道人物的,恐怕不是趙六指兒,而是她們這兩位姑娘。”譚北斗微一搖頭道:“不,趙六指兒也確有他自己的一套,他之所以能爬上直隸地面黑道的瓢把子寶座,一舉一動能影響整個北六省,固然得力於這兩位不少,可並不是全靠這兩位。”姓郝的瘦漢子還待再説。
譚北斗抬手一攔道:“別的等會見再説,我先告訴你們一件事…”高個子白淨臉道:“什麼事兒?老爺子。”譚北斗道:“趙六指兒跟‘大漠龍’之間有點兒過節,他要開香堂,關起門來了斷這點過節。”高個子白淨臉道:“聽見了啊,怎麼?”
“怎麼?”譚北斗道:“問得好,你們以為趙六指兒跟‘大漠龍’之間,真有非關起門才能了斷的過節麼?”三個人都為之一怔,姓郝的瘦漢子道:“那麼以您看是…”譚北斗道:“我問你,趙六指兒先説要開香堂,後説要關起門,這是什麼意思?”姓郝的瘦漢子陰森地道:“這還不明白麼?要自了斷他自己與傅天豪的過節,自然不讓外人過間的,不讓外人蔘與。”譚北斗道:“什麼大不了的過節見不得人?”姓郝的瘦漢子道:“這…這個就不敢説了,以您看是譚北斗哼哼兩聲道:“見不得人的事兒,還會是什麼好事兒麼?”姓郝的瘦漢子突然兩眼一睜,道:“老爺子,趙六指兒這兩個乾女兒可不是什麼正經人,會不會她倆有關連。”譚北斗呆了一呆,道:“這個…似乎不大可能,憑良心説,傅天豪是條鐵錚錚的漢子,他在這方面相當把持得住,就是她們把自己硬往他懷裏送,也未必能讓他動心。”姓郝的瘦漢子道:“老爺子,只怕您高看了‘大漠龍’了,人畢竟是有血有的,男人家有幾個不喜歡這個調調兒的,打古至今那坐懷不亂的恐怕也只有柳下惠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咱們又沒時刻十步不離地跟着傅天豪,他究竟幹了些什麼,咱們怎麼知道,傅天豪有張英俊般的臉龐,有不少大姑娘小娘們,
他
得茶不思,飯不想的,我就不相信傅天豪他一回都沒吃過。”譚北斗目光一凝,道:“你的意思是説,趙六指兒咽不下這口氣去,把這種事當成了過節…”姓郝的瘦漢子道:“是啊,那兩個儘管是趙六指兒的
鸞,可是拿趙六指兒這糟老頭子跟‘大漠龍’比,那是沒法比的,一碰上傅天豪,碰着這機會,不得不偷吃一頓,您想想,除了這種事兒,別的還有什麼事怕人知道的?”譚北斗微一搖頭,道:“不會,絕不可能,對‘大漠龍’這個人,你還不夠了解,‘大漠龍’不是那種人,就算他偶而會逢場作戲一番,他也會挑挑人兒,像這兩個,絕對看不上眼的,對於六指兒,你的瞭解也不夠,俗話説得好,王八好當氣難受,可是趙六指兒這個人怪得很,他什麼事兒都計較,唯獨這種事兒他不計較…”白淨臉高個子突然道:“老爺子説得對,趙六指兒要計較這個,今天他就不可能爬上北六省黑道的總瓢把子寶座,至少他不可能有今天這種權勢,這種聲威。”譚北斗一點頭,道:“我就是這意思。”姓郝的瘦漢子道:“那…您説是怎麼回事兒?”譚北斗搖頭説道:“我不敢論斷,這種事咱們一點兒邊兒還沒摸着,也沒法論斷,總之一句話,我説這絕不是一件好事兒,再説他不願讓外人知道,不願意讓外人蔘與這上頭看,只怕這件事兒還不簡單。”姓郝的瘦漢子道:“那,老爺子,以您看,咱們是不是該…”
“不。”譚北斗搖頭説道:“只要‘大漠龍’最後是一條路,死,天大的事兒也跟咱們沒關係,現在咱們也沒法跟趙六指兒鬥,單憑咱們這老少四個人跟趙六指兒那龐大的整個北六省黑道比,咱們的力量薄弱得可憐,跟他鬥,那是雞蛋碰石頭,太不智,一個人要識時務,現在不比從前,從前他心裏再怎麼記我恨,表面上他還得稱兄道弟,裝得跟生死朋友似的,現在他有什麼好顧忌的,咱們這四個人本就放不進他眼裏去,咱們對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可是咱們還得利用他一陣子,咱們今後還得在北六省走動,藉着趙六指兒這塊招牌,北六省到處可通行無阻,甚至連吃住都有人侍候,這種好事兒,上哪兒找,只要‘大漠龍’最後是一條路,死,咱們跟他鬥個什麼勁兒,樂得處處遷就着他點兒,”白淨撿高個子道:“老爺子,寄人籬下的滋味兒可不好受,您得隨時提防着他翻臉。”譚北斗看了他一眼,頗表嘉許地點了頭道:“你不賴,老二,我提防着了,要不,為什麼處處遷就他?”京裏咱們還有一件大事兒,等‘大漠龍’倒了地,咱們就動身進京,等把京裏的事兒一辦完,到了那時候趙六指兒是趙六指兒,譚北斗就是譚北斗了。”姓郝的瘦漢子道:“老爺子,可別讓趙六指兒跟‘大漠龍’暗地裏有什麼
易,偷偷地把那‘大漠龍’給放了。”譚北斗搖頭説道:“那還不至於,趙六指兒沒理由放他,他存在一天,對趙六指兒也是個大威脅。”白淨臉高個子道:“老爺子,趙六指兒是沒理由放傅天豪,傅天豪存在一天,對趙六指兒也的確是個威脅,只是,老爺子,要是他們倆暗地裏有什麼
易,那可就要另當別論了,您不能不防着點兒。”譚北斗沉
了片刻,點點頭道:“你們倆説得也有點道理,趙六指兒出了名的
詐,出了名的狠,我還真得防着他點兒…”姓郝的瘦漢子站了起來,道:“老爺子,那我…”譚北斗微一搖頭,道:“不急,等他從西跨院那三兄弟手裏接過傅天豪來再説不遲。”
“不對吧?老爺子。”白淨臉高個子道:“趙六指兒要是一旦把傅天豪到西跨院,那三兄弟絕輕饒不了他,縱然留個活口,只怕也比死人強不到那兒去,趙六指兒能跟他有什麼
易,即使放了他,他能走出多遠去?”姓郝的瘦漢子一怔道:“對啊!”譚北斗皺眉沉
,道:“要照這麼看,趙六指兒跟傅天豪之間,又不像有什麼…”白淨臉高個子道:“老爺子,趙六指兒真會那麼仁盡義至把傅天豪
到西跨院去麼?”譚北斗
光一凝,道:“老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白淨臉高個子淡然一笑道:“人不自私,天誅地滅,您剛説過,趙六指兒這個人既
詐又狠,要傅天豪是對他有什麼好處,我不信他會把傅天豪先
到西跨院那邊去。”譚北斗臉
變一變,道:“不至於吧,冉怎麼着孫老三跟他是多少年的老
情了,面子事兒他不會不顧着點兒。”白淨臉高個子道:“老爺子,怎麼您也有一時的糊塗,人現在在趙家人手裏,趙六指兒要是先有跟傅天豪談過什麼
易,説得順利,雙方都點了頭,趙六指兒還會把他
到西跨院去麼,隨便編個什麼理由派個人往西跨院一送,姓展的人在人家地盤兒裏,又敢怎麼樣!”譚北斗道:“這個…”白淨臉高個子接着説道:“老爺子,傅天豪對趙六指兒雖是個威脅,畢竟傅天豪要到北邊來活動的時候少之又少,他不會輕易自找麻煩,樹這麼一個強敵的,您已經不在公門了,要沒什麼企圖,他豈會這麼
快,一口答應幫咱們這個忙。”譚北斗臉
又變了一變,道:“老人,你去打聽打聽,傅天豪送到西跨院去沒有,外頭問不出就到西跨院去一趟,記住,千萬別
出聲
。”姓郝的瘦漢子恭應一聲走了出去。
譚北斗手在桌上拍了幾下,道:“希望這件事別那麼複雜,要不然咱們可就為難了。”白淨臉高個子道:“沒什麼好為難的,他跟咱們來暗的,咱們也跟他來暗的,其實,您已把‘四殘’安住外頭了,只招呼一聲,他們馬上就能趕到,趙六指兒再大的勢力,再雄厚的定力,這座趙家人院裏也不過這麼幾個人,他要是跟傅天豪有什麼暗盤,四跨院那三兄弟心裏只怕也不會痛快,您説,咱們又怕他趙六指兒個什麼?”譚北斗霍地轉頭,凝目良久才道:“老二,你不但比你大哥行,簡直要青出於藍了。”白淨臉高個子笑笑説道:“我怎麼敢跟您比?”又談了沒幾句,姓郝的瘦漢子推門走了進來。
譚北斗忙問道:“怎麼樣,老大?”姓郝的瘦漢子臉凝重,道:“老爺子,讓老二説着了,聽説趙六指兒改變了心意。”譚北斗霍地站了起來道:“趙六指兒沒把人
到西跨院?要先跟傅天豪了斷他們之間的過節,再把他
到西跨院去…”白淨臉高個子陰陰的笑,説道:“讓他們三兄弟等着吧。”譚北斗道:“老大,你這是那兒來的消息?”姓郝的瘦漢子道:“我剛到西跨院去了一趟,正好碰見趙六指兒的大徒弟‘猴兒臉’崔護在那,我親耳聽見的。”譚北斗道:“那,現在傅天豪在那兒?”姓郝的瘦漢子道:“當然是還在趙六指兒手裏。”
“廢話。”譚北斗兩眼一翻,道:“我還能不知道他還在趙六指兒手裏,我是問:傅天豪人現在什麼地方?”姓郝的瘦漢子道:“您想嘛,還能在哪兒,準是在後院裏。”譚北斗轉臉望向白淨臉高個子,道:“老二,你看…”白淨臉高個子道:“讓我先問問大哥…”他頓了頓,接道:“大哥,西跨院那幾位可有什麼反應?”姓郝的瘦漢子道:“這個…沒聽他們説什麼,不過心裏不痛快那是難免的,要是我,我心裏會不痛快的。”白淨臉高個子道:“你到西跨院去,‘猴兒臉’看見你了麼?”姓郝的瘦漢於道:“他在屋裏,我在外頭,他沒看見我,怎麼?”白淨臉高個子沉了一下,轉望譚北斗道:“老爺子,咱們在中間挑他一下,您看妥不妥當。”譚北斗道:“怎麼個挑法?告訴西跨院那三兄弟,説趙六指兒跟傅天豪有暗盤
易。”白淨臉高個子道:“當然不能這麼明顯…”點了點頭,沉
着接道:“要是咱們能抓住點兒證據,那就更好了。”姓郝的瘦漠子道:“你這話等於沒説,抓什麼證據?上那兒抓證據,人家開香堂了斷過節,不讓外人走近,咱們能往後院闖麼?”白淨臉高個子道:“這又不是打官司,問案子,非要什麼確切證據不可,我的意思是咱們得想個辦法摸着點兒道兒,單靠空口説白話那是起不了大作用的,咱們只是憑推測,萬一不是這麼回事,咱們豈不成了兩邊兒得罪人?”姓郝的瘦漢子道:“我知道,可是咱們既不便進後院去,又上哪兒摸一點兒邊兒去。”白淨臉高個子道:“辦法總是人想出米的,一旦他開了香堂,咱們是不便到後院去,可是在他還沒開香堂之前,咱們進去個一兩趟可也算不了什麼。”姓郝的瘦漢子道:“進去幹什麼,找誰去,問趙六指兒,他會告訴你,那是作夢。”白淨臉高個子看了他一眼道:“要照你這麼説,咱們只有待在這東跨院裏,等趙六指兒跟傅天豪暗盤
易,等着趙六指兒出賣朋友了?”姓郝的瘦漢子道:“我不是這意思,可是…”譚北斗皺着眉擺手道:“好了,老大,你們這樣抬槓能抬出個辦法來麼?真是…”轉望白淨臉高個子道:“老二,你有什麼法子?”以往,譚北斗大事總是
給老大去辦的“沙河鎮”那一趟就是好例證。
真論起工夫來,姓郝的這個老大已得他八九成真傳,在三兄弟中也顯他為最。
可是,現在,譚北斗開始問計於老二了,憑心而論,論心智,這個老二是比老大強。
濃眉大眼的老三一直沒説話,不知哪一樣是他的長處。
白淨臉高個子笑了笑道:“您跟大哥都坐下來,咱們從長計議,好好商量商量。”譚北斗很聽他的,當即坐了下去,而且招了招手,示意姓郝的瘦漢子也趕緊坐下。
夜是寧靜的,是美的,是一種
濛的美,就跟一朵霧裏的花,一個霧裏的美人似的。
後院那濃密的林木之中,有一座雅小樓,樓頭那間屋,桌上那盞八角琉璃燈的燈光,是異常柔和,門兒開着,紗窗掩着,燈光難以外
,屋裏的
暖也
不出一絲絲。
鳳妞兒換了一襲晚裝,蟬翼般的輕紗晚裝,雪白的肌膚,成的
體,美好的體態,在這座小樓上,在這種燈光下,能讓任何一個男人瘋狂。
她,靜靜地,坐在牀前,牀上,靜靜地躺着的傅天豪沒衣裳,連鞋襪都沒
,臉上的傷口已止了血,濺在領子上的血都變得紫黑紫黑的。
那個傷口,不怎麼大,也不怎麼深,可是現在看,它是怕人的,尤其是在這麼一張臉上,讓人有一種説不出的惋惜,也讓人恨不得馬上舉手把它抹去,無如它並不是畫上去的。
鳳妞兒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她一雙眼直盯在傅天豪臉上,她的一雙目光比那燈光還要柔。
樓裏外好靜好靜,鳳妞兒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也能聽見博天豪的心跳。
更漏一聲聲,沒人去聽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傅天豪哼了一下,他臉上的肌膚也抖動了一下,鳳妞兒伸出她那隻欺雪賽霜,柔若無骨的玉手,按住了傅天豪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