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5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樣的爭執經常發生在我和周舟之間,往往以周舟閉口不再講話結束,然後我們就各自睡去。

此時期,我的心情非常糟糕,只想一天天地混子,直到畢業。

五月上旬的一天,我和楊陽坐在飯館的酒桌前談論我們的生活,楊陽説他開始厭倦漂泊,希望找一個賢惠的女朋友,同她結婚,養一條狗,每當夏夜晚的時候,他和子坐在陽台乘涼;冬裏,他們坐在窗前曬太陽,小狗伏在他們的腳下,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我説,這不應該是你將來的生活。楊陽説,你錯了,我現在已經覺疲憊不堪。

我們身旁是一桌過生的學生,從他們臉上稚氣未的神態便可判斷出是大一的學生,十幾個人圍坐一桌,中間夾雜着兩三個女生,她們在男生的歡聲笑語中保持着微笑不語,每當某個男生講了一個黃笑話,她們就會彼此會意地對視一笑,端起茶杯或可樂喝一小口。那些男生也姿態各異,有人端着酒杯輪番找人碰杯,有人瘋狂地夾菜入嘴中,有人叼個煙頭故作深沉,還有人總是在打手機,裝作業務繁忙的樣子。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一個女生從桌底下端出一個碩大的生蛋糕,擺在桌子中央,蛋糕的大小如同下水井蓋,上面塗的那層巧克力的顏更像井蓋上的鏽跡斑斑,不同的是井蓋上面寫着“污水處理”而蛋糕上寫的卻是“生快樂”一個男生用刀將蛋糕從中間切出一條縫,分成兩瓣,使得蛋糕看上去很像河馬的股,這時另一個男生如夢初醒般喊道:“哎呀!忘蠟燭了!”於是大家又上一把蠟燭,此時的蛋糕又像是被扎滿五顏六針灸的河馬股。

這羣學生分吃了蛋糕,散去。

這種場面也曾經在我的身邊發生,而今天,我更喜歡獨酌獨飲。

已至深夜,飯館裏除了我和楊陽,再就是幾個服務員和廚師,他們坐在椅子上懵懂地看着我們。一個小女服務員打開收音機,先是一個談話節目,過於深奧的話題沒有引她的興趣,她調到一個相聲節目,聽了沒兩分鐘,相聲説完,播了一則治痣瘡的廣告,另一個年齡稍長的服務員氣憤對説:“趕緊換一個,還有人吃飯呢!”小服務員旋轉手腕,又調到一個健康類節目,女主持人裝腔作勢地説:“陽痿是長期困擾夫和睦、家庭幸福的疾病,許多患者打來電話向我們詢問有效的治療方法,今天我們特地請來解放軍總醫院的張堅強主任醫師,請他來為我們講解此類疾病的治療方法…”小服務員紅着臉極不情願地又調了一個台,停在一個音樂節目上。

忽然,收音機傳出一段悉的旋律,楊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一顫,這首歌正是楊陽寫的那首《天的約會》,從演唱者的聲音聽出,歌者正是田紅。

此時的田紅演唱這首歌已經失去原有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曖昧、嬌柔、作秀的演唱,那個製作人為這首歌重新編曲,把楊陽在這首歌中要表達的覺篡改得面目全非,歌曲結束後,dj嫵媚地説:“剛剛播放的那首歌曲由樂壇新人田紅自己詞曲創作並演唱,歌名是《天的約會》,排名第一,歡您明天繼續收聽‘原創歌曲排行榜’,我們明天見!”楊陽抄起一個空酒瓶“啪”地一聲摔在地上,説:“這首歌不久後就要被做成卡拉ok,任款爺和小姐在歌廳濫唱了!”此後許久不見楊陽蹤影,他和吉他同時不翼而飛,馬傑猜測楊陽也許是揹着吉他去了西藏,準備過離羣索居的生活;趙迪猜測楊陽決定告別音樂,去賣他的吉他,現在還沒找到買主;張超凡認為楊陽在唱歌的時候被人搶走吉他,他去追趕,現在還在追逐的路上;種種猜測漫天飛舞。

就在我們談論楊陽去向的時候,宿舍電話響了,我拿起話筒:“喂!”

“請問是邱飛嗎?”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我,您哪位?”

“我這兒是清河拘留所!”我的腦袋“嗡”地一聲巨響,我努力回憶自己近來究竟做了哪些壞事兒,可尋思了半天,只想起前天在校園撿了一個錢包,沒有立即公,見裏面沒有錢便又丟掉,這件事情怎麼這麼快就傳到拘留所,即使罪名成立,他們也不應該為此拘留我。我顫抖着説:“我怎麼了?”拘留所的同志説:“你不要害怕,這裏沒有你什麼事兒!”我想,沒我事兒你幹嗎指名道姓地找我。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楊陽的人?”我立即想到,是不是楊陽參加了近期活動猖獗的“艾滋針”幫,被便衣監視或已經落入法網。

“他怎麼了?”我問。

“他現在沒事兒了,在我們拘留所,今天釋放,兜裏沒錢坐車回去,叫你接他,你趕緊過來吧。”我掛上電話,急忙換下拖鞋,跑出宿舍。

當我到達清河拘留所的時候,楊陽正蹲在大鐵門外,用樹枝在地上畫着圓圈,吉他倒在一旁。

我走上去,説:“走吧!”楊陽指着地上畫出的圓説:“這就是生活,裏面什麼都沒有,又什麼都有。”回到學校,楊陽用去好長時間洗了一個澡,他説澡堂的下水管道可能會因為他下的泥兒堆積在一起而堵

我們一起吃晚飯,他向我講了被拘留的詳細經過:那天,我們喝完酒的第二天下午,楊陽又揹着吉他去積水潭地鐵站的地下通道唱歌,此時已有一個身着師大校服的學生在此唱歌,楊陽沒理他,坐在對面。因為楊陽唱得比他好,過往行人都把錢扔進楊陽的琴套,師大學生看到楊陽面前的錢越堆越高,而自己面前的錢卻總是那麼一點兒,不免心生醋意,他走到楊陽面前説:“哥們兒,咱們是不是得講個先來後到!”楊陽説:“這是公共場所,誰想唱都可以。”

“可是你搶了我的買賣!”

“我是公平競爭,人家願意把錢給我,而且我唱歌不是為了掙錢。”

“那就把錢給我。”師大學生指着地上的錢説。

“錢是給我掙的,憑什麼給你,想要錢就自己去掙!”

“孫子,你丫到底想怎麼着!”師大學生怒喝。

“滾蛋!少在我這兒廢話!”楊陽白了他一眼,接着彈琴。

此人抄起自己的吉他狠狠地向楊陽拍去,楊陽早有準備,一閃身,那把吉他便“砰”地一聲巨響,拍在地上,剎那間琴箱粉碎,木屑亂飛,琴絃“嗖”地一聲斷開,蹦到那人臉上,頓時出六條血跡,他一邊“哎喲”地捂着臉一邊向楊陽撲去,兩人撕扭在一起。

最後的結局是,楊陽覺得熱身還沒有開始,那個人卻已鼻孔出血,仰着腦袋跑掉了。

楊陽又坐回原地,抱着吉他唱起來。

就在楊陽收拾好錢準備離開的時候,兩個警察出現在他面前,説:“有人舉報你在此非法賣唱,還打架鬥毆,把一個師大學生打血了,跟我們到所裏走一趟吧!”楊陽不去,警察拽住吉他,企圖將他強行帶走。

楊陽怕他們拽壞吉他,一揚胳膊,正巧打在其中一個警察的臉上,於是,他們便以妨礙公務歐打警察為名,給予楊陽拘留兩週的處罰。

警察問楊陽的工作單位在哪裏,要將此事通告領導,楊陽説他是無業青年,以賣唱為生,地下通道就是他的工作單位,他是無政府主義者,所以沒有領導。

警察説:“你***還敢嘴硬!”一把將楊陽推上開往清河拘留所的警車。

楊陽用剛剛賣唱得來的錢買了一套洗漱用具,從此開始了牢獄生活。

兩個星期的監獄生活使得楊陽改掉許多不良習慣,戒了煙、吃起糧、早睡早起,但同時增添了喜歡開口説話的病,動不動就“**”、“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