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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特想!”楊陽説話時仍不忘吃塊兒“有照片嗎?”

“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認識,你可不許欺負人家。”周舟説。

“放心吧!我只有被人欺負的份兒。”到了後來,我們無論怎樣努力也吃不下一點東西了,尤其是楊陽,已經填到了嗓子眼兒,而我們的飯桌上卻還由於楊陽的好高騖遠和佔便宜沒夠的小農意識剩下許多食物,餐館的牆上清楚地寫着:“盤中剩餘食物,折價打包帶走”也就是説我們要自食苦果。

為了避免自討苦吃,楊陽將盤中食物全部倒入沸騰的火鍋,趁它們浮出水面之前溜之大吉。

吃完這頓飯,楊陽三天內沒有吃的**,只是一個勁兒地猛灌茶水。

周舟給楊陽介紹的女孩與她住同一個宿舍,叫郝艾佳。郝艾佳因在外校的男友另尋他歡,置她於不顧,正處於悲觀無助階段,楊陽正好乘虛而入,安郝艾佳的失落情緒。

不多幾,我已見郝艾佳挽住楊陽的胳膊信步於校園的每個角落,看到楊陽又找到幸福,我也由衷地為他到高興,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於,楊陽是通過周舟認識郝艾佳的,而周舟又是我的女朋友,也就是説,如果沒有我的話,楊陽和郝艾佳的這段姻緣便無從談起,所以,現在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向楊陽要煙,而他礙於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也不再遮遮掩掩,只得有求必應,因為我在一定程度上扮演着楊陽孃家人的角,他好像應該叫我姐夫什麼的。

楊陽認識了郝艾佳後,每早出晚歸。每當夜晚時分,我已躺在牀上睡的時候,楊陽和郝艾佳卻還在校園的某個漆黑角落裏纏綿;清晨,當我還沉睡在意猶未盡的夢境中時,楊陽早已穿戴整齊,去找郝艾佳吃早飯了。儘管我和楊陽睡上下鋪,但每天與忙碌的他還是難得一見。

我和楊陽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均是發生在女生樓門口,恰巧都在等各自的女朋友。

這段時期,樂隊暫停排練,聽房東説公安機關正對租住於此的人口進行普查,凡身份可疑者必被嚴肅處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只好暫時偃旗息鼓,準備風聲過後,再舊業。現在我們有了足夠的時間和女朋友待在一起。

一天,我與周舟去教學樓上自習,見楊陽揹着書包和郝艾佳正手拉手地找座位,在我印象中,楊陽至少半年沒有碰過這個書包了。以前上課的時候,楊陽總是拿着一枝筆和一個本去教室,但那個本並非筆記本,只是擺在課桌上裝裝樣子而已,給老師看的。記得楊陽上次用這個書包的時候還是我們一起去樓下飯館拎了滿滿一書包啤酒上來喝。

楊陽跟郝艾佳好上以後,真是轉變不少,我又何嘗不是這樣。

自從認識了周舟,我突然勤奮起來,連張超凡都説我對待生活的態度積極了許多,顯而易見的變化就是,我已經把洗腳的週期由五天減少到三天,而且去教室學習這件事情以前對我來説,就如同月經與我…扯不上關係,除非是‮試考‬前夕,然而現在這件事情卻成為我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同吃飯一樣重要。

教室裏,周舟正在寫當天的作業,我來教室的主要目的是陪周舟學習,但我不能無所事事地坐一個晚上,所以我會將張超凡寫完的作業帶來抄。

我在課桌上攤開張超凡的作業本,拿起筆,開始一字不差地抄襲。

“又抄張超凡的作業吧!”周舟用餘光都能知道,凡是我在教室寫字,必是在抄作業。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抄作業呀?”我邊抄邊説。

我抄作業只是單純的抄,張超凡寫什麼我就寫什麼,他寫錯了我就跟着錯,從不去考慮答案的究竟,基本屬於純體力勞動,本不用過腦子。

“我就沒見你自己寫過作業!”

“我還真寫過作業。”

“什麼時候?”

“高中。”

“你還好意思説!”

“為什麼不好意思説,那時候還有好幾個人抄我的作業呢!”

“瞧他們抄的這個人!”

“抄我的作業怎麼啦,只有抄我的作業他們才放心,沒有錯。”

“那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

“我這是被無奈!”

“你不會改過自新嗎?”

“已經被良為娼了,再棄娼從良就難了!”我邊嘆邊把張超凡的作業翻過一頁。

“既然這樣,你就自暴自棄吧,可別説在你陷入泥潭的時候我沒有拉你一把,是你自己不想上來的,甘願墮落!”周舟轉過臉,繼續寫作業。

周舟面前擺着一包“洽洽”瓜子,她有邊學習邊吃東西的習慣,為此我曾批評過她無數回,現在我不得不再批評她一次:“做事情不要三心二意,你看我的效率多高,立竿見影。”我合上張超凡的作業本“我已經抄完作業了。”

“你的效率真高,考完試還要補考!”周舟並不虛心接受我的批評。

“補考是另一回事兒,我現在説的是做一件事情所持的態度,比如説我,兩分鐘能抄完的作業,我絕不會一邊嗑瓜子一邊抄10分鐘才完成,哪怕抄完作業後單獨嗑8分鐘的瓜子。”我總愛拿自己打比方,起到以身作則的警示作用。

“好吧!不嗑了。”我還是很欣賞周舟的知錯就改。

“現在該我嗑8分鐘的瓜子了。”我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着周舟委屈的樣子。

出於良心發現,我剝好一個瓜子仁送到周舟嘴邊,她看了一眼,吃下。

我又剝了第二個瓜子仁,送到周舟嘴邊,她看也沒看地吃下。

周舟又一低頭,吃下了我第三次剝的瓜子仁。

第四次,我又剝了一個瓜子,而且特別強調了瓜子皮破裂時的聲響,但這次我卻把瓜子皮送到周舟嘴邊,周舟又隨意地一低頭,一張嘴,將它吃進嘴裏。

“啊!討厭!”周舟急忙吐出被嚼碎的瓜子皮,拳頭雨點般砸在我的身上。

我問周舟:“高考報志願的時候你為什麼選擇這個專業?”周舟説:“我的第一志願是北大,分數不夠,就考到這裏來了。”

“這裏是你的第二志願?”

“對!也好的,因禍得福地認識了你。”周舟挽住我的胳膊,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其實真正因禍得福的是我,我陰錯陽差地考到這所學校,結束了與韓荒誕的情生活,正當生活如一潭死水的時候,周舟如期而至,給我帶來新生活的希望,讓我驚喜萬分。我緊緊抓住周舟這個從我眼前走過的女孩,就像抓住從未有過的幸福,她的出現宛如一陣風,吹化了我心間的冰雪,復甦了我飽經風霜的情,給我帶來一片欣欣向榮,讓我深刻體會到天般的温暖。面對這樣一個天使般的女孩,我該如何使她到快樂,該如何心呵護我們的情,又該如何把她緊緊擁抱在自己身邊,讓她覺安全?

我也不知道。

有一度,我和周舟為如何稱呼對方而大傷腦筋。我們覺得以姓名相稱顯得過於嚴肅,無法顯示出我們的天真活潑與生氣

周舟起初稱呼我“老公”可我覺得這個稱呼有礙於我的男子漢形象的樹立,總給人一種類似李蓮英的覺。周舟又改口稱我“掌櫃的”但是我既不開茶館、賣大碗茶又不給人家釘馬掌、打洋鐵壺,我只是一名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大學生,這個稱呼與我的身份極不相符,所以周舟又改口叫我“爺們兒”我對這個稱呼很滿意,可是沒過幾天,周舟便不再如此稱呼我,我問原因何在,她説這個稱呼太俗,沒有文化,她還説她不是虎妞那樣的人,她是淑女。

我開始管周舟叫“孩兒他媽”但是我覺得這種叫法太不吉利,萬一哪天周舟真成了孩兒***話,那就為時晚矣。我又叫周舟“母兒”可是周舟不喜歡我這樣稱呼她,她説我們是直立行走的人類,不要與飛禽走獸混為一談。我又改口叫周舟“內人”可她總以為我在説別人,每當我親切地稱呼她“內人”的時候,她便疑惑地問我“哪個人?”所以,我們放棄了一切與人物身份糾纏不清的叫法,我叫周舟“嘿”周舟叫我“a”倒是我的同學為周舟起了一些好聽的稱呼,譬如他們想對我説周舟怎麼怎麼樣的時候就會説:“你媳婦怎麼怎麼…”或者是“你老婆你婆姨怎麼怎麼…”如果他們在校園中遇到周舟單獨一人的時候,就會嘻皮笑臉地叫道:“邱夫人好。”周舟嫣然一笑,道:“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