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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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接過茶水放在張致遠跟前“老爺的荷包不是還新着麼?這是給然兒繡的,他讀書辛苦我就想着放些寧神的香料裏邊。~”再説了不是還有那周姨娘宋姨娘給你做麼,還需要我這個。
張致遠一聽臉又黑了起來,自己總不能跟小舅子搶東西,放下那個剛才看着滿意現在覺得一般般的荷包,又漫不經心地説:“我之前見你做的那個披風可是做好了?正好天氣涼起來了,爺早上騎馬還覺得有些涼。”安寧總算是明白了,大老爺這是求虎摸的吧,心裏的小惡魔又揮舞着三叉戟出來“那披風,嗯是做好了,”見張致遠嘴角上揚的樣子就覺得好玩,口氣道:“昨天娘來,我就讓娘帶回去了,是給然兒的。”大老爺的臉立刻晴轉多雲了,黑的跟鍋底似的,兩樣東西都不是給他的,做子的不關心自己相公,還去關心什麼小舅子,真是慈母多敗兒!嚴肅道:“你也不要見天的慣着小舅子,小舅子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太嬌貴了!還有爺的荷包也舊了,你就給我重新做個,香包也要一個。”安寧無語,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不過想着把大老爺撥的夠嗆,也就應下來了。
張致遠臉才算緩和些,外面傳來要用飯的事,這有些詭異的氣氛才算被打破。現在幾個姨娘還跟着站規矩,一頓飯吃下來一點意思都沒有,宋姨娘和友蓉老實地替安寧佈菜,秦氏的眼睛不住地在張致遠身上飄來飄去,周姨娘也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安寧早就練就了一副視而不見的好功夫,等到吃完飯,安寧就説道:“我如今身子不,就讓丫鬟伺候着就成了,這晨昏定省就先免了。”每天早晚看到你們這麼膩膩歪歪的樣子,是人心情都不會好了去。再加上上次的事給安寧敲了警鐘,堅決地拒絕近距離的接觸,誰知道她們肚皮下安得什麼心呢。
周姨娘臉神氣不變,但是手上的帕子已經變成麻花了,不就是懷孕了麼,有什麼好得意的!友蓉和宋姨娘規規矩矩的謝過,就是秦氏有些酸酸地帶着哀怨的瞥了氣定神閒的張致遠一眼。又帶着深深哀怨地看了安寧一眼,眼睛酸的能滴出醋來。安寧一陣無語,她現在看到秦氏就覺得膈應得慌,尤其是這哀怨地嬌滴滴模樣,活像是旁人都該讓着她似的,這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這麼極品的閨女來。
大老爺氣定神閒地溜達走了,碧水對安寧説道:“夫人怎麼不讓她們立規矩了,莫不讓旁人以為夫人好欺負了。我看那秦氏捻酸倒醋地狐媚子模樣就氣人,自個還拎不清自個身份,老爺可一次都沒再去過她屋裏呢。倒是宋姨娘和友蓉還算對夫人恭敬,沒什麼大反應,就是那周姨娘手裏的帕子都快絞成麻花了。”他要是磨下面子去秦氏屋裏還真是有問題了,安寧對秦氏不以為然,而周姨娘那一點心思全都放在了爭寵上,而且眼界很窄,只能看見自己眼皮子跟前的一點東西。就對碧水説道:“不管她們,她們在自己屋子願怎麼樣就怎麼樣,礙不到我就行了。對了,咱們新進來的料子還有哪些沒動的?找出來看看。”
“夫人可要做什麼,不是已經叫裁縫下去做秋冬的衣裳了?有什麼不合適的?昨天新來的料子可有不少,一塊大紅的最好看了。”大紅好彰顯正室的地位,就那周姨娘猖獗穿衣裳不仔細看都是大紅了,一點個規矩都沒有!這麼想着就叫蘭把庫裏的布料搬出來瞧瞧。
安寧對着碧水擺手説:“還是到庫房看看,有什麼合適的我自己找吧。”在庫房裏安寧找了塊藏藍繡着雲紋的緞子,叫人把這個拿到自己房間去,又指着幾匹淺青緞子對着杏兒説:“把這幾匹緞子給秦氏,叫她做新衣裳,還有那個琉璃瓶子放在高腳案几上看着不錯。”杏兒趕緊讓人搬去了。
等到回到卧房碧水看着那塊藏藍的布料有點不確定的説:“夫人這塊料子好是好,就是做出來的衣裳顯得素淨些,夫人穿着不合適。”
“不是我要穿的,是給老爺的。裁剪不容易,讓裁縫來按照老爺的尺寸裁剪下來我來做。”安寧摸了摸鼻子,心説她也不知道大老爺的尺寸。
幾個丫鬟眉開眼笑的應了下來,安寧看不慣她們稀罕的模樣,擺擺手讓她們下去了。
佛珠滑下手腕,安寧恍惚了一陣,才回過神來。
杏兒輕手輕腳地進來收拾,把燈挑了挑“夫人,還有一刻就亥正了,該歇息了。”等外面沒了聲響,安寧方才進了空間,跟平常一樣坐定,靈氣環繞周身。整個人彷彿泡進了瓊漿玉裏,直到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肌膚都得到了滋潤,連神都醺醺然,就連小腹內小生命也受到了温和的滋養,縈繞着絲絲的靈氣。
隔了幾,張母一下子病了,雖説隔了幾好了起來,但畢竟病去如絲,再加上張母這兩年來身體一直不大好,這一病差點去了大半條命。等病好了,神也大不如前了,明眼人都看出來老太太這怕是熬不過今年了。
安寧領着張瑤過去張母院子,張母正倚在榻上,榻上鋪着褐底團花福祿壽紋緞墊,正面靠背也是鑲了同花紋錦緞。地面下兩側放了兩個椅子並個小茶几,周姨娘和宋姨娘坐着,秦氏和友蓉站在一旁。見到安寧來了,幾位姨娘起身朝安寧行禮。
來的倒還早,安寧不大在意的掃了一眼幾個女人,並着小姑娘一塊兒向老太太行禮請安。
“快些免了,”張母因為大病了一場的緣故人消瘦了不少,面容慈愛,但神帶了些倦怠。見到跟在安寧身後的張瑤眼中閃過一絲愉悦“瑤兒過來祖母這兒,我看她身子骨比以前強多了,還是媳婦兒會教養人。”因為陳氏的關係,張母對府裏唯一的嫡孫女也不大親,如今招手讓張瑤過來身邊摩挲這等親密的動作以前並沒有,這讓其他人頗為詫異。安寧坐在右邊下首,笑道:“瑤兒身體確實好多了,這些子也鮮少生病了。”
“我説姐姐怎麼比我們晚來些,原來是領大姑娘一塊兒來了。我還以為姐姐是因為管家之事耽擱了呢,是了府裏這麼大的事務姐姐一個人打理起來怕是不容易吧。如今姐姐有了身子,可正是養神的時候呢。”周姨娘説的那叫一個情深意切,你看我可都是為了你考慮。
不知道得還以為是為夫人考慮呢,宋姨娘在心裏冷笑,這周姨娘真是猖獗,還在老太太跟前給夫人上眼藥。一來是説做夫人的竟然比姨娘請安來的晚,二來則是想分權了吧,瞧瞧你都有了身子,還想抓着手中的權利不放。老太太浸後宅多年,哪會聽不出周姨娘話裏的意思,不過這周姨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
果然,老太太已皺眉斥道:“府裏的事還容不得你們嘴,只管好好服侍你們老爺和姑娘就是了。”轉頭對安寧説道:“府裏的事你管的有條有理的,暫且還是你管着。等月數再大些,讓她們幫着你管就是了,可不能勞了。”這話明裏暗裏可都是袒護安寧,老太太喲偏心可不帶這樣的。
周姨娘臉白了下,怏怏地坐到左面首位,心裏憤恨不已。她本來是想着從夫人手裏抓些權力在手心,哪裏想到老太太一耙子全都給推了出去。眼下她手裏邊一點管家權都沒有,各處的眼線也毀了差不多了,如今就跟個瞪眼瞎似的。看來她還是錯估了老太太對孫子的重視程度。
宋姨娘坐在安寧的下首,抬頭看到周姨娘訕訕地模樣心裏幸災樂禍起來,進門的良妾貴妾又怎麼樣,還不是不能下蛋的母雞。她雖然是家生子,身份比不上週姨娘,也不得寵,但她好歹還有二姑娘。瞧如今夫人賢良,也不是容不下二姑娘的,如果好生教養了,後憑着老爺的權勢,後嫁的人家身份也不會低到哪兒去,如此她也就心滿意足了。過了會兒老太太推説乏了,擺手讓眾人下去,單獨留了安寧下來。
周姨娘怏怏然地先走出去,身後的宋姨娘瞥了一眼她的背影,聲音不大不小:“秦姑娘,聽説夫人差人送了琉璃瓶和緞子給你,我和蓉姑娘可否去看看?琉璃瓶可不便宜,最起碼得幾十兩銀子呢。”秦氏怯怯的應了聲,反問道:“難道夫人沒送東西給幾位姐姐麼?”周姨娘放慢了步伐,一聽這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詫異,冷哼了一聲扭了兩下帕子又搖曳着快步走了。
宋姨娘拿着帕子掩了掩微翹的嘴,友蓉站在旁邊就跟木頭人似的,偶爾瞟過有些洋洋得意的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