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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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衞明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心又軟了,放緩口氣道:“一塊玉而已,你不要在亂想了。”一語未了,周婉倩的淚珠已如斷線珍珠般簌簌落下,滑過晶瑩剔透如同白玉的臉頰,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簡直讓他的心都揪起來了,他手忙腳亂想要替她拭淚,卻越拭越多。
她推開他的手,突然去拉他的衣袋,方才他自水中上岸時只是匆忙一扯,這一拉登時敞開,出寬闊白皙的膛來。
一時之間武衞明完全傻住,這女人要幹什麼…不會是要非禮他吧!
周婉倩的手直接扶上他的膛。
然而看見淚眼婆娑的她,在一時的震驚之後,他一動也不動,靜待看她要做什麼。
“不止玉香圓…還有這個。”冰涼的手指觸在温熱的膛上,輕輕移動,最後,停留在他心口一枚銅錢大小的疤痕上。她的神情無比專注,但是,目光卻不在面前的武衞明身上,一雙剪水秋瞳越過他,穿透數百年時光,凝視着過去的那個人。
“同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傷疤…”她已不再淚,眼神離,語氣卻帶着一種意想不到的冷靜,“他為我擋箭,差點死去,傷愈之後便留下了這處疤痕。”這個“他”當然是指鍾浩。武衞明突然覺得她指下所處的那塊傷疤火辣辣地痛了起來,只不過這種痛楚遠比不上他膛里正在狂猛燃燒的心火來得強烈——傷疤?!
“那不過是我上個月在邊剛受的傷。”他勉強壓下心頭的烈情緒,保持表面上的冷靜,“所以,你錯人了。”但語氣卻很衝的駁斥她。
“我沒有!”武衞明暗暗咬牙,他忍!
“只是巧合而已。”戰場上受傷的人何止千萬,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的士卒多着呢!
“不是巧合!”他磨牙,有一種想噬人的衝動,繼續忍!
他嘗試跟她講道理,“周婉倩,這幾百年你見過幾個男人?我説沒穿衣服的,是不是隻有我一個?”她臉上立時染上紅暈,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武衞明籲口氣,諒她也沒這個膽子!要是有另一個男人,他立刻砍了那傢伙!
“所以了,只是你沒看到,不代表其他人沒有,這只是巧合。”就算機會再少,一萬個人總有幾個人會在同樣位置有相似的傷疤吧。
“不是!”周婉倩情温柔,然而對自己認定的事卻有着非同一般的執着,“有白玉香圓、有同樣的傷疤,不僅如此,還有我的覺,鍾浩的氣息我是絕不會認錯的!”她的覺、鍾浩的氣息…他一忍無可忍!
周婉倩卻還挑中時機火上澆油,“武…你真的就是鍾浩!”武衞明清清楚楚聽見自己腦子裏名為“忍耐”的那弦“咚”地斷掉的聲音。
“絕對不要再把我和鍾浩扯上關係!”他咬牙切齒,額上青筋直跳,“聽清楚沒有,周婉倩?!”周婉倩看着眼前這個額上青筋暴的男人,嘴角微顫,終於沒有在説什麼,然而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悽惻中含着欣的眼神,明明白白表達着她的心情,當然,她也同樣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憤怒與…不屑。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心中,無聲地碎掉了…
為了這樣的眼光,武衞明勉強壓抑住自己,在發飆之前,及時拂袖而去。
翰林院編修季博章坐在佑武侯府書房裏,舉目四望,書籍倒是滿架上,也有時常翻動的痕跡,可大多是兵法、策論,經史子集雖不是沒有,卻少得可憐,簡直充數而已。向來這位小侯爺果然不武將之風,不知顏大人請自己一介修史的文官前來有什麼事情,難道是武侯爺突然有意要修撰家史不成?
不過片刻,武衞明進來書房,季博章在朝堂之上也曾多次見過他,此刻近看,果然是儀表軒昂、貴氣出眾,只是眉宇間分明有鬱結之,他暗暗嘀咕,不知這位少年顯貴還有什麼心事。
客套幾句,武衞明就直截了當説:“聽聞季大人對燕朝的史事鑽研最深,本侯有一二不結處,想要請教。”季博章一愣,連忙道:“在下未學後進,不敢受此謬讚,侯爺有疑問,自當知無不言。”
“如此就多謝了,燕朝末年驃騎將軍鍾浩其人,無論正史野史傳,為官為人,平生所涉,請季大人鉅細靡遺地整理成章,本侯對這個人真的很、、興、趣!”季博章渾身一顫,侯爺説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可見是真的很興趣,不過,為什麼總覺得陰測測的呢?
季博章果然知燕朝史事,於文章,不過兩天功夫,鍾浩的大小事蹟便收集得一清二楚送到武衞明面前。
坐在書房桌前,武衞明心情有點複雜,對於鍾浩這個早已死去不知多久的男人,他即妒且羨,還夾雜着那麼點自己也説不上是為什麼的好奇。
能讓周婉倩這樣的女子等待尋覓四百年尚不改其志,總要有點不平常的地方吧!
那晚他拂袖而去,心情盪之下索連夜騎馬回京,對周婉倩追在身後的呼喚只當沒聽見,興好常人見不到鬼魂,不然真要驚世駭俗了。
一夜間兩度奔波,到侯府時天已大亮,他臉鐵青渾身殺氣的樣子着實把府裏一於人等嚇得不輕,一聲吩咐找了季博章來,他就把自己關在屋裏,閒人一概不見,直到今天,氣惱漸消之餘,對周婉倩的掛念又竄上心頭。
長嘆一聲,武衞明翻開新出爐的《驃騎將軍鍾浩傳》,仔細研究起來。
燕朝的衰敗,迅速糜爛至無可救藥,不過五、六年而已。
鍾浩以二等神武將軍奉詔回京時,政局已是內憂外患,病入膏肓,只要幾個引子問題就會猛烈地爆發開來,然而朝堂之上仍舊是歌舞昇平、醉生夢死,達官顯貴並未體會到末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