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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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暖,現今已不似前那般寒冷刺凍,連下了幾細雪,經陽幾番照下,薄薄的雪堆也一一融化怠盡,終於得以回規時應有的暖意。
雖氣候呈現暖和,可那一絲的暖意似乎傳不進端親王府,門前是一片瀟條景狀,踏進向來熱鬧歡騰的主廳,便可立即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沉重氣氛。
大廳堂上,奕歆坐在主位,撫着頭,靜閉雙目,一副若有所思,那身上所散發出的沉鬱是越發濃烈,仿若像是一緊繃的弓弦,不小心觸及,便會砰然斷裂。
這種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是持續了好半片刻了,自奕歆今晨上朝面聖後,回來就是這副奇異的模樣,怎叫人不擔心?持着這詭譎的氣氛,看得眾人是面面相覷,卻也沒敢抖膽開口尋問。
只有兩個尚不懂世事的孩子,跳下木椅,一前一後地跑到奕歆兩旁,將小小的身子趴纏在腿上。
可奕歆仍沉在自己的愁緒裏,對於孩子們的撒嬌完全不予理會,但也沒開口斥責,只任由着他們鬧去。
毓祺和蝶茵兩人相視一眼,小小腦袋裏是充滿着疑惑。他們從沒看見這樣的阿瑪,要是平常,鐵定會責罵他們這樣的行為太過隨便,要不就是罰抄寫。
好氣心強過恐懼,毓祺首先帶頭髮出軟軟童音,小小聲地問道:“阿瑪怎麼不高興?雙眉皺皺、臉兒臭臭,毓祺不喜歡。”鼓起紅潤的雙頰,狀似不悦地嘟起小嘴。
聽得這句童語,奕歆睜開雙目,有些微怔,很意外,卻也到高興,孩子的關心體貼在心中確是注入一道暖,嘴角難得漾出温和的笑容,微笑道:“毓祺,阿瑪問你,假如哪天我們不能再過着像這般的生活,沒有大房子、沒有僕人,所有事都得靠自己,你會如何過活?有什麼覺?”傾着頭,稍微幾番思量,毓祺答道:“阿瑪,您這問題太奇怪了,答案很簡單呀,就是努力讓自己活下去嘛!”説得好似理所當然,彷彿嫌這問題太過簡單,瞧不起人。
這番童言童語實在純真可愛,奕歆輕輕呼了一口氣,微笑開來,又接着問道:“哦,那你會怎麼個努力法?”揪緊眉頭,毓祺不解地噘起嘴“嗯…這個好難説喔!”努力就是努力,還能怎麼做?怎阿瑪今老拿些怪問題發問,他寧願被問些孔孟理論的,至少他還知道如何回答。
聽這兒一大一小的對話,算是親子間的言談,乍看下是沒啥問題,可疑問就出在於奕歆竟問起了這等什麼努力不努力的怪事,好似有着山雨來風滿樓之勢,總像在暗示些什麼。
不僅如此,打從一坐定,周遭的氣氛就煞是怪異可疑,往來走動的下人們全都像瞬間不見似的,除了門邊例有的守衞和着總管外,頓時少了許多,更是加添了怪奇之處。
如此一細想,習慣拔尖兒的媚茹心中是藏不住事兒,自然而然就順口問道:“爺,到底是出了什麼子事體?您倒是説個明白,別打啞謎了。”只見奕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打住了與毓祺的談論,笑顏立即轉為嚴謹,便朝着身旁靜候服侍的總管言道:“福伯,帶孩子們去後頭園子玩,叫看媽好生照顧着。”管家上前點點頭,一左一右拉着孩子們的小手,就帶到後方的花園嘻鬧去了。
大廳上少了兩個喜鵲般的孩童,只留得奕歆和媚茹,周圍頓時又恢復成先前的冷清。
媚茹悄悄地偷覷着奕歆的神情,這故意把孩子遣下的舉動,必定是重大要事,若猜得沒錯,説不定是…
心頭的疑問是越闊越大,幾乎大到就要口直問,可為免誤了大事,媚茹還是按你着焦急不堪,柔柔地輕聲喊:“爺…”
“你急什麼!”轉起茶盞蓋,奕歆拿着桌上微涼的茶水輕啜一口,怒瞪一眼,更似幾分不耐。
為了確認心中所揣測的,是強壓下心中不平的怒氣,媚茹持起手絹掩着嬌豔的臉龐,一雙杏眼是飄呀飄地,假意關切地道:“妾身能不急麼?看您這副模樣,妾身是擔心呀!”哼!關心?説得可真好聽。
“罷了,這種事你們女人家是不懂的。湘蘭呢?有無看見他?”他實在懶得見着這張做作的嬌相。
什麼人不提,就偏提到湘蘭這個心頭刺,媚茹再也管不得什麼了,柳眉一皺,怒火中燒,立刻拔尖道:“沒、沒,一點真心話都不對着我,説到底咱們是不是夫呀?就你關心那賤…”眼神一瞥,見着奕歆投來的隱怒目光,她心底“咯登”了下,把未完的話全給咽入肚子裏去,撇撇嘴:“總之,沒見着!”一扭頭,語氣無不酸楚。
“你那張嘴給本王放開淨點兒,要是再口出穢言,本王當真會攆你出門,咱們端親王府不需這般莽之人,明白麼?”奕歆用力放下茶碗,震得桌子鏗鏘叮噹響,煞是嚇了媚茹一跳。
“妾、妾身知錯了。”媚茹吶吶地回道,盡力安撫不住亂顫的雙肩,低下頭,就是不敢直視着那雙仿若把她拆骨撕的炙熱鋭眼。
奕歆哼的一聲,隨即離席而去,獨留下仍驚魂未甫的媚茹眼巴巴目送着。
有氣難,聽得耳旁傳來一陣陣的竊笑聲,一向自尊過高的媚茹,怎受得人如此恥笑?更是火上加油,對着全廳的僕人們咆哮:“笑什麼!再笑,我就將你們全拖下去笞死,好圖個清靜!”被這麼一吼,有誰還敢言笑?所有人頓時紛紛走避,以免真死的不明不白。
“喀啷”一聲,媚茹揮袖一甩,將茶碗給摔在地上,如此一鬧一摔,似乎還不夠發滿腔的怒火,七年來的隱忍不是可一消怠盡,她頓時像瘋了似地砸起青瓷陶器,件件都是珍寶奇物,價值連城,一起頭就是沒完沒了,彷彿真要把全府中的器物全拿來砸了才甘心,讓門外一旁看守的僕人是心疼不已,可就是沒人敢上前阻止。
氣得滿臉脹紅,鬧了許久,媚茹也是累了。她冷眼看着滿地的碎石殘片,只輕淡地冷笑了下,就啥也不顧地娓娓進房去了。
那抹陰冷的笑容引得所有在場的僕人不為之寒心顫慄,那張光鮮的嬌顏下到底是隱藏了一顆什麼樣的毒蠍心腸?
莫怪人説“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或許正應驗在這位側福晉身上。大夥兒心照不宣,彼此暗歎,這個家恐永無安寧了。
***竹院裏寧靜如常,湘蘭持着毫筆,默默地在墨畫旁題下幾行詩句。
‘徑曲夢迴人杳,深閨佩冷魂銷;似霧?骰a?繚坡┰攏?壞閿那槎?紓慌麓?胺濟源淶你肫鵒僮碧你停淮汗楹煨湔小**br/>無意下,湘蘭突地啓口唱了段《寫真》,或似心境受之故,回想那程子與着毓祺同樂的唱法,又和此時的韻味兒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