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珍珠事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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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鹿台鎮很熱鬧，大約是由於居民們相信了衙門的公告，妖魔已經被捉住，所以恢復了往的生機。街邊的小攤，雜耍賣藝，小吃等等，猶如雨後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

璇璣從這個攤子走到那個攤子，一會看看木頭玩具，一會摸摸各種石頭樹雕刻品，悠哉悠哉的樣子不像是要救人，倒像是來逛街的。

鍾言在後面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喂，先辦正事好不好？想逛街以後有的是時間逛。”璇璣了一口蒸糕，模糊不清地説:“我知道啊，但你們倆看上去好緊張啊，好像要做壞事一樣。大家都看着你們呢。”兩人急忙往周圍看，果然好多人盯着他們，有的還竊竊私語。

禹司鳳臉都變了，急忙拉着璇璣耳語:“那怎麼辦？他們、他們，是不是，知道，我們要、要做什麼？”璇璣聳了聳肩膀:“他們怎麼會知道。只要你們倆別再鬼頭鬼腦的，一付馬上要去做壞事的心虛樣，當然沒人看你們啦。”她了一糖葫蘆給他“喏，吃吧。”禹司鳳遲疑地把糖葫蘆進嘴裏，臉突然一緩:“唔，好吃！”

“真的嗎？”鍾言也拿了一“好甜！

…

不對，好酸！”他苦着臉吐了出來“哪裏好吃啊！”璇璣和禹司鳳哈哈大笑，最後連鍾言也摸着腦袋呵呵笑了。

“這下不害怕了吧？”璇璣慢條斯理地説“要做大事，穩重才是關鍵嘛…這是爹爹常説的。如果害怕，就一定做不好的。”禹司鳳出嚮往的神情:“褚掌門，説的對。璇璣也，説的對。師父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和我説過，這些。原來，一個，好的門派，不單是，修仙，還要學，做人的，道理。”鍾言每次聽到他結結巴巴的説中原話就忍不住要笑他，乾脆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那你乾脆加入咱們少陽派吧！順便也把中原話好好學學！”被璇璣這樣一，他二人再也不如之前那樣緊張。

拐過街角，衙門就在前面了。巨大的琉璃缸還放在那裏，圍觀的人少了許多，但不知為何，周圍看守的官差卻比上次多了兩倍，幾乎要把琉璃缸給圈起來。

“官差太多，要儘量避免衝突。”鍾言躲在暗處仔細觀察了一番“來，璇璣，咱倆先過去。”他拉着璇璣的袖子，裝作普通路人的樣子，站在琉璃缸前面踮腳觀望。

琉璃缸中的水不比當清澈，大概是被人砸了太多東西進去，變得渾濁昏黃，水面死氣沉沉，沒半點波紋，也不知那個鮫人是不是還活着。

“它…是不是死了呀？”璇璣輕聲問。

鍾言搖了搖頭，正要説話，前面看守的官差便笑道:“死不了！小妹妹，你不知道，妖魔沒那麼容易死的。過兩天還要押解上京呢！”璇璣“哦”了一聲，很誠懇地抬頭看着他“叔叔，我能靠近一點看嗎？我還沒見過妖怪呢。”那官差猶豫了一下“只怕…不好吧。這妖怪醜的很，小妹妹看了會做噩夢的。”璇璣眉頭輕蹙:“就看一眼，好不好？”那官差抵不過漂亮小女孩的哀求，終於還是心軟放她進去了。

璇璣走到琉璃缸前面，這是她第二次靠近這隻鮫人了。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用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看着她，眼神裏滿是哀傷，奇怪的是，這種哀傷是平靜的，好像他並不在乎自己被這樣對待。

她伸手在琉璃缸上輕輕敲了敲，缸裏的水忽然發生變化，似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面遊動。緊跟着，一張蒼白的臉顯現了出來，緊緊貼在缸壁上。

他好像知道是她來了，也不動，只是靜靜看着她。半晌，角一勾，居然給了她一個微笑。

璇璣忍不住“啊”了一聲，後面的官差急忙把她抱開，一面又道:“嚇着了吧！這妖魔忒狡猾！”説完他狠狠在缸上踢了一腳，那張蒼白的臉很快就消失在渾濁的水中。

璇璣驚魂未定，輕聲道:“他臉上…好多傷！”官差笑道:“早叫你別看啦。好了，乖乖回家吧。”璇璣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琉璃缸，這才轉身走了。鍾言跟在她後面，兩人找了個衚衕躲了起來，一面把黑布蒙上。

“你看到他了？”鍾言問。

璇璣點了點頭:“他身上好多傷，不過有些不像是被石頭砸的。可能有人用鐵鏈捆過他，好像還有鞭子的痕跡…”

“他受過待！”鍾言有些憤怒了“這隻鮫人也太沒用，如果是妖，怎麼能這麼輕易被別人待！”璇璣嘆了一口氣:“他看上去很虛弱呀…不説這些了。好像司鳳那裏要開始了！”兩人屏息躲在牆後觀望，不遠處禹司鳳對他們做了個隱蔽的手勢，兩人立即會意，把黑布罩在了頭上，只留眼前兩個窟窿。

禹司鳳裝作路過的人，駐足在琉璃缸前看了好久，跟着便慢慢退到人後面，瞅準了一個空隙，從皮囊裏捏出一顆鐵彈丸，傾注了真氣，無聲無息地彈了出去。

眾人只聽得“嗖”地一響，跟着那琉璃缸啪嚓一下碎了，渾濁的水傾瀉而出。一時間，現場大亂，人們躲的躲，叫的叫，發呆的發呆，連看守的官差也亂了，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可疑人物。

禹司鳳趁機搶身上前，出手如電，先將琉璃缸周圍緊守的幾人點了道，跟着把早已準備好的煙霧彈拋在地上。

“撲”地一聲，淺紫的煙霧平地而起，味道辛辣之極。這下人們更是亂成一鍋粥，不明所以的官差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拼命大叫:“看好琉璃缸！看好妖怪！”就在他們扯直了喉嚨喊叫的時候，璇璣和鍾言早已偷偷把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鮫人抱走了。

待煙霧終於散開，人們着滿眼的淚水，再來尋找時，才發現碎裂的琉璃缸裏什麼也沒有了，只剩缸底大大小小的石頭，無聲地嘲笑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