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殘殺小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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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不要攔我。你若攔我,我會更生氣。”
“少主!”德姬扯住信康的衣襟,將他拉了回來“這裏就是您在內庭的卧房,您要回哪裏去?”
“又胡説!不要擔必,我不是去菖蒲房裏,我去外庭的卧房。”
“我也去。妾身還有重要的事向您詳細稟報。如果您出征之前不知悉這些事,我就未盡人之道。”
“什麼,為之道?”信康從架上取下刀,古怪地笑了“德姬,你是不是將嫉妒當成了女人之道?你想借助孃家的威風來壓制我信康嗎?”
“少主。”小侍從忍不住嘴了“少主明就要出征,請不要吵了。夫人也請冷靜吧。”説完,立刻舉起酒罈。
“請不要破壞出征前的情緒,好不容易來喝點酒。”信康極不耐煩地氣呼呼重新坐下。如果不用烈的言辭訓斥德姬,使她住口,讓她道歉,年輕的信康無法平息心中的怒氣。
“你要向我道歉,承認出言不遜。”德姬盯着丈夫,到熱血直往腦門上湧。她努力控制住自己,許久沒出聲。
“怎麼不説話?是認為我説得不對嗎?你眼神分明寫着不滿。”
“少主!”德姬不覺咬住嘴,雙肩顫抖“您難道就這樣討厭我,這樣不相信我?”
“我正是因為相信你,才説你不知羞恥。你難道沒有發現,我訓斥你,正是為了愛護你?”
“既然如此,”德姬努力控制住動的情緒“您為何不能平心靜氣聽我説完?大賀彌四郎欺騙岡崎,企圖將您置於死地…”德姬語猶未完,信康手中的酒杯已經飛向走廊。燭台的燈火劇烈搖動。
“你還想繼續對抗我?”
“不,我並非空口無憑。”
“我本不想聽!”信康站起身,兇猛地踢打着碗筷。飯食狼藉一片,碎片四處飛濺。一塊碎片似擊中了德姬的大腿。德姬捂住被擊中的地方,白皙的手指間立刻滲出鮮紅的血。
“啊,小姐受傷了!”小侍從立刻放下酒罈,向德姬跑過去“小姐,您怎麼了?您要堅持住,這傷沒有大礙。請少主也冷靜。”德姬緊咬住嘴,一言不發。但年輕的信康因此更加瘋狂。信長的女兒!聯結織田和德川家的紐帶!有何不能傷她!如果信長知道此事,將會導致什麼後果?目光短淺、任、醉意和憤怒,使得信康非但不道歉,反而更加狂暴。
“哼!”信康突然抓住小侍從的買發,將她向一邊扔去。
小侍從看到德姬受傷,也無法再保持冷靜。她立刻責問信康道:“您想幹什麼?暴!”信康狼狽不堪“我知道!”他狼嚎一般“就是你這個孽障,攪得德川家雞犬不寧。”小侍從又一次被信康狠狠地摔到柱子邊。
“少主,您太過分了。”小侍從立刻站了起來,開始整理零亂的衣襟。她尚未完全喪失理智,但信康卻發瘋了一般。他睜着血紅的眼睛盯住小侍從,脯劇烈起伏,彷彿惡鬼般立在那裏。
“請您告訴奴婢,奴婢有何不是之處,奴婢一定會道歉。”
“還想抵賴?”
“抵賴?少夫人和我都不明白少主在説什麼。我們是擔心少主的安全,才説這些事,您卻如此暴怒。請您告訴奴婢是為何?”信康大步走過來,對着小侍從的下巴就是一腳。
“啊…”小侍從伏倒在地,德姬驚叫了起來。小侍從的舌頭好像被咬斷,嘴中鮮血汩汩出。
“少主!為何這樣對待善良的小侍從?”
“住…住口!”這完全出乎信康意料。總之,今晚所有的事都讓他狼狽不堪。信康一心想堵住小侍從的嘴,她的冷靜和判語令他無法忍受。他知道自己毫無道理,才想讓對方住嘴,便踢了她一腳,沒想到…德姬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她的狼狽和亢奮絲毫不在信康之下,她大喊:“小侍從究竟做了什麼?啊,那麼多血…有人嗎?快來人啊。”
“不要叫人!”信康牙齒咬得咯吱響,猛地拔出刀,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拔刀。
“啊!”德姬悲鳴一聲,跳到一旁。信康突然揮刀向小侍從嘴裏刺去。他大概以為,咬斷了舌頭的小侍從,已不可能再活了。
小侍從慘叫一聲,雙手亂抓。德姬已沒有了叫喊的勇氣,她睜大驚恐的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啊,就是這張嘴!這張討厭的嘴使得德川家雞犬不寧。”信康跳到小侍從身邊,發瘋地掰着小侍從的下顎。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陷入狂亂之中。但在腦海中,漸漸浮現出父親的面容。
如果殺了德姬,不但會毀掉自己,還將導致德川家的滅亡,這種恐懼令他的憤怒有所收斂。但他的怒氣需要發。雖説如此,用刀刺小侍從的嘴,用手掰她的下顎,太過殘忍了。在德姬看來,信康簡直是一頭髮狂的猛獸,不,是地獄裏的惡鬼。
“可惡的東西,在德姬面前無中生有,搬是非。”小侍從被信康的刀刺穿腦骨,已經氣絕身亡。信康繼續廝打着小侍從的屍體,餘怒未消,他用盡全身氣力撕扯着,小侍從的嘴愈來愈大。
“啊…”眼前的恐怖情形讓德姬悲鳴一聲,癱倒在地,她嚇得失去了知覺。
信康發現德姬已經嚇暈過去,方才停手。這個房間裏已經無人可以反抗他。他看看德姬,看看小侍從的屍體,又看看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雖説世道無常,但冷靜下來看,現場仍然慘不忍睹。他覺得房間忽然變暗了,彷彿有一道霞光從小侍從的屍體上升起,飛向空中。
信康眼神淒厲地拾起刀,盯着她的屍體道:“去吧,渾蛋。”人究竟有無靈魂?信康聽説生命在消失時會變成另一種東西,但究竟是什麼樣子,他並不知道。但他現在看到了。這之後,侍女和菖蒲也經常見到那道可怕的霞光。
“可惡!”信康猛揮起刀,不想正好砍中了柱子。
“少主!發生了什麼事?這是怎麼了?”大概是下人前去稟報過,平巖親吉匆匆跑了過來,忽然從身後抱住信康,隨後跟來的野中重政則將信康的刀擊落在地。
“請冷靜,少主!”親吉抱住信康,勸道。
“您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重政掩飾不住內心的憤怒和驚訝,責問道。
信康聲音重:“放開我!你們想怎樣對待我?”他口中説着,看了看全身虛癱在地上的德姬,又看了看仍向空中伸出雙手的小侍從的屍體。
“明就要出征了,您這是幹什麼?萬一少夫人…您以為事情會就此了結嗎?重政,馬上收拾收拾。”
“是!”看到信康已經平靜下來,重政將德姬抱到了隔壁房間。
“是誰要害少夫人?”信康醒過神來,聽到走廊外傳來侍女們的竊竊私語。在重政的催促下,阿琴之妹喜奈匆匆跑了過來。她們姐妹知道彌四郎和築山夫人的陰謀。因此,已猜得今晚這一事件的真相。她看到信康如此瘋狂,不由以為信康也和築山夫人、彌四郎已串通一氣。
重政讓喜奈為德姬鋪好被褥,然後取過地上的被子,蓋在小侍從慘不忍睹的屍體上。信康全身如虛了一般,一動不動。
“您好不理智,如果主公看到這個場面,該如何是好?”平巖看到信康已經冷靜下來,遂放開了雙手,信康頓時癱倒在地。其實無須平巖提醒,信康很清楚家康會怎樣訓斥他:他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親古,我好像做了一件非常荒唐的事。”
“您意識到了?”
“但小侍從太可恨。她老在德姬面前搬是非,耍小聰明。”親吉默默挨信康坐下。小侍從並沒有錯。她是濃夫人選中的,也算是個女中豪傑。親吉雖心中這麼想,但這種時候也只好説小侍從有過錯。
信康如此衝動,織田和德川之盟怎能不出現裂痕?
“重政,德姬並無過錯。都怪小侍從,老在德姬面前説菖蒲壞話。所以,終於連德姬…是吧,重政。”信康意識到了自己的荒唐和不可饒恕,眼角閃動着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