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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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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建海在他的麪包車前座上換了個姿勢,懶洋樣地抬頭看着街道上的天空。夜上海的天空是灰亮的,在街旁霓虹燈的映照下不斷閃爍着五彩斑斕的彩。

遠處最耀眼的自然是那直指夜空的東方明珠電視塔,被燈光鑲成的輪廓在上海幾乎每個地方都能看到,是上海人最驕傲的標誌建築。

他左前方的輝煌的門庭上紫紅的“海市豪”三個字被一串快速閃爍着的彩燈圍繞着,在夜空中格外醒目。優雅的慢三的旋律從裏面飄出來,使得大街上也充滿漫的氣息。這是一家中等規模的夜總會,也就是目下在上海最常見到的帶有許多三陪小姐的歌舞廳。

莊建海的子趙嵐正在裏面做三陪女。他剛剛目送她那婀娜的身影在暮中消失在舞廳門裏。

剛剛暗下來,裏面的客人還不多。不知她現在是在台前等候客人的挑選,還是已經被某個客人摟在舞廳裏隨着慢四的節奏搖晃,還是…八成她還坐在台前的長椅上。畢竟她已不很年輕,論身材論姿都比不上外地來的“打工妹”莊建海不再往下想。這樣想沒有什麼好處,這是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他還是常常會忍不住去猜想子在裏面陪客的情景,特別是最近這兩週,他的思路更是不自覺得往這方面想。

趙嵐在“海市豪”做三陪已有兩年多了,莊建海早已走過了那種一想到子在別人懷中賣笑就發酸的心裏歷程。

“綠帽情結”這是他總結出的詞彙,是剛出道的新手才會有的。他為自己能很快就能瀟灑對待這事而驕傲。這也是一種成,一種人生的境界。

他能坦然面對子賣笑不賣身,陪客人聊天喝酒跳舞。但是,他如何能真正面對她即將跨出的最後一步——賣?他自己也説不清楚自己會是個什麼受。既然他們已經決定要走這一步,也許今晚趙嵐就可能…他真不願再去想這些。他們沒有選擇——趙嵐是這麼説的,他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上海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地方。這種事越來越司空見慣。其實不光是上海,全國各地又有哪個地方不如此?

他認識的十幾個開面包車的,有一小半的子都在歌舞廳裏做三陪。不做的老婆不是太老就是太醜,可以説能做的幾乎都在做了。有什麼丟臉的?不都是這樣嗎?真有錢的也不開這種車了。他們還不就是為了掙錢?誰還在乎面子?不過真正賣身的他只知道兩個。畢竟陪客人過夜和陪客人跳舞的差別太大了。按他們的説法,在舞廳裏三陪只是讓人得些手腳便宜,但要是全賣了,就便宜全被人佔了。這個便宜能掙得回來嗎?

對於三陪他以前是很看得開的。老婆被人摟着跳舞后身子也不損失什麼。早年他追上她之前她在學校的舞場裏還不是被許多人摟過?為此他沒少勸過和他一同下崗的小吳。

小吳每天等老婆時總是唉聲嘆氣,埋怨自己沒用,只能讓老婆幹這三陪。

“儂哪能格麼想勿通?勿就是掙鈔票嗎?有啥想勿通的?寧家佔儂老婆格些麼手頭便宜,儂佔伊皮夾子裏鈔票便宜,啥寧賺啥寧呀?儂看寧家段滬生,老婆拉客人出來都是上伊開的車,賺兩份子鈔票,那個叫呃。”幹這行就得這麼想,阿q就阿q吧,現在還有什麼地方能掙到錢呢?他們可都是太缺錢了。下崗津貼區區可數,餬口也可以馬虎對付。但廠裏搞住房改革,現在他們住的房子必須要從廠裏買下來,雖説只是四萬元優惠價,這對他們來説可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又加上去年為了讓兒子上教學質量最好的實驗初中要三萬元,他們將家裏全部的血汗存款全部花完,還借了很大的債才能湊夠。

想到兒子,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驕傲。他兒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學習成績一路直上,下學期肯定要升入重點班:重點中學的重點班,這怎能不讓他到驕傲?當然,進重點班還要八千塊,現在這個社會到處都要錢,學校當然也不例外。

但是,他們夫雙雙下崗,這八千又是一筆太大的數字,再加上未還完的債,他還想贊錢買一輛桑塔那跑出租。這麪包車是租來的,每天付近乎一半以上的收入作租金實在是太虧了,而且上面政策時緊時鬆,誰知道什麼時候這種麪包車就會全面取締。他們這麼開也是不怎麼合法。但這錢,唉…正象趙嵐説的,他們沒有選擇。雖然這幾年生活質量是好了不少,不愁吃不愁穿的,但真要過好子,沒有錢哪成?而且現在他們也都不年輕了,還能這麼沒沒夜地掙幾年?

這時又有一撥男人進去,都是西裝革履人模人樣,但其實都不是好東西。莊在心裏暗罵幾句你們孃的,以換點心裏平衡。不過罵歸罵,莊建海還是希望舞廳生意興隆,而且也希望趙嵐被男人選中。坐冷板凳等待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她們沒有小費就賺不到什麼錢。

他們中會不會有哪個人會挑中趙嵐?他對這羣人多看了幾眼,立刻有點心虛地轉過頭,向遠處的東方明珠電視塔望去。燈火輝煌的電視塔在夜空中直指雲霄,背後映忖着浦東美麗的夜景,組成一副豔麗的上海夜。這是他為之驕傲的上海。一想到這幾年浦東的快速發展的巨大成就他就會無比自豪和驕傲。若不是趕上上海這幾年的大發展,他們的生意也不會做到今天。

他了口氣,啓動了車子,向淮海路慢慢開去。

“海市豪”裏的趙嵐並未被那羣新進來的男人們挑中。她闇然無語,心中無限惆悵。坐在椅子上的姐妹們其實都在互相較着勁,每當客人進來時都用自己最人最媚力的眼光去挑麻他們。能被先選中就象是證明自己的姿勝過別的女人的一項獎狀。幾個被挑中的小姐挽着各自客人的胳膊嬌媚地伏在他們身上進入內間的舞廳,身後留下一片鶯聲笑語在屋裏迴盪。

趙嵐的姿已經比不過年輕的外來妹和大三大四的在校大學生了,成羣結隊來的客人都不喜歡挑她。而這種結隊來的客人往往是最慷慨的,因為一般他們都是被招待來玩的,而且很可能會用公款付帳,給小費時眼都不眨一下。

這時又進來一個單身的客人。趙嵐打起神,温柔地微笑着,現出非常端莊淑女和體貼温柔的樣子。

趙嵐不象那些年輕的小姐,她們要麼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用輕佻誘惑的形象來引客人,要麼就故意淡妝,做出天真清純的青女學生模樣,用嬌情羞澀的可愛形象來招徠客人。趙嵐走的是另一路子,她既不故意騷情,也不故作清純,而是選擇正派成女人的形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她實在沒有多少青的資本。

但她還是比較成功的,在“海市豪”裏算是有些固定客户的。不少中年男人就喜歡專門挑選她這樣體貼温馨的成婦人,按他們的話來講,就是受不了那幫騷貨的俗氣,也不喜歡嬌柔造作的假純情。

在又過了幾批客人後來了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還算正派,在長椅上的小姐們臉上和身上掃過一遍後終於用手指向了趙嵐。一陣暗喜,趙嵐滿臉微笑着接住客人,很老練地挽住他的胳膊,象是招待人一樣將他拉向裏面的舞廳。她温柔地笑着,將部小心地貼到他的胳膊上,一面走一面柔聲地問候奉承着他。

在舞廳一角的雙人沙發上並排坐定,趙嵐用柔和的語調招待他,開始纏綿地和他套近乎,並主動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肩上讓他摟住她的頸子。摟着她的中年男人一上來就不客氣地用手隔着她的衣服在她的房上捏了幾下。她心下一邊嘆息又遇到一個場老手,一邊媚笑着扭開身子和他應承。現在生意是越來越難作了,男人們個個都圓滑無比,不讓他們佔許多便宜是不可能的了。

唉,可憐自己的丈夫還不知道現在的三陪女可不是象以前那樣簡單地陪客人聊天喝酒跳舞。因為三陪女的數量越來越多,客人們在她們身上也就越來越放肆,現在身上什麼地方都可以摸了。供過於求,就成了買方市場,情業也不例外。你不願作還有許多人求之不得呢。

舞廳周圍都是成雙成對的男女們,幾乎沒有例外地,男人們對着各自的女人調戲挑麻,而小姐們都是強顏歡笑曲意奉承。在這裏能得到男人的歡心是掙小費的唯一手段,以前那種清高的姿態再也行不通了,她已很久沒有遇到過那種只是坐着聊天的拘謹客人。

趙嵐身旁的男人一手攬在她的脖子上,另一手就摸着她裙下的大腿。她用手護住大腿上部,儘量延阻着男人的進犯,一邊舉着酒杯不停的哄着這個男人喝酒,希望將他得醉一點好容易周旋。

這個男人對趙嵐的‮情調‬不是很興趣,他更多的興趣就是在她身上亂摸亂捏。這樣的男人最難對付。

舞曲起來,他們摟到舞廳的中央開始跳舞。

其實這本不叫跳舞,而是站在那裏,女人兩手摟住男人的脖子,被男人摟着隨意地晃動。女人的手因無法再用來阻擋男人的侵犯,女人的身體成了男人們隨意品玩的對象。跳這種姿勢的舞成了男人佔女人便宜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