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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千屍怒指心魔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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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往哪兒走?你不是變着法子趕我出城吧?”蘇曠跟着孫雲平,兩個人各自推着輛獨輪車趕路。路越來越崎嶇,大黑鍋震得咣啷咣啷直響眼看再走下去就到城外了。

“就是這裏。”寬廣的一大塊場地被高高的磚牆圍着。厚厚的鐵門,門閂上滿是鐵鏽。門外有數十垛稻草,看起來已經有了些年頭,枯黃乾硬,好像一壓下去整垛就會斷為兩截似的。

這樣的場景蘇曠還是悉的馬場,準確地説,是廢棄了許久的軍馬場,想來是昔年洛陽王養馬的所在。

孫雲平使勁拉着門閂:“我們戴副幫主説了,天下乞丐是一家,所以…那些快死的就給找了個地方收容。沒想到每天送過來的越來越多,一時也不好照料…只能派專人送點兒東西給他們吃。平也沒什麼人過來,怕沾上晦氣。來,我們也給他們煮頓飯吃。嘿,這是誰順手把門給閂上了?他的,還結實。”只是他拉開鐵門的剎那,整個人都呆住了。

蘇曠緩緩走過來。

這是一幅什麼樣的場景啊!馬廄巨大,當初應該可以容納數百匹馬。隔斷用的磚牆和木欄大半被拆除,一間間的,躺了上千個“人”有的窩在草堆之中,有的趴在地上,也看不出死活來。數百個缺胳膊少腿的乞丐,斷肢上盡是膿,碩大的綠頭蒼蠅密密麻麻爬了滿身,幾乎能看見它們在食膿血。破碗中的殘羹冷炙早就長滿了綠黴,看起來至少有半個月沒人來“照料”他們了。

“蘇曠…”孫雲平指着某處説不出話來。

一間馬廄之中,兩個中年男子死在地上,一個仰卧一個俯卧,都是一劍穿心。俯卧的那個手裏還拿着木勺,勺中的稀粥已經變成了黑的硬塊。蘇曠了一稻草撥了撥:“大概是五天前,或許是六天前。殺他們的人武功很高,他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五六天無人問津,那些等死的乞丐便徹底等到了死亡。

“不對…”蘇曠一步步向裏走去,走得很慢很小心,手上已經蓄滿內力“孫雲平你小心一點兒,這些人有些不對勁。”孫雲平被屍臭燻得只想吐:“自然不對勁這差不多死完了。”蘇曠搖頭:“如果是五六天前送飯的被殺了,又有人把門閂上,按照道理,我們進門的時候,應該看見不少屍體擠在門口才對即使是奄奄一息,也總有人想要求生的。但是你看他們…他們好像都是在原地活活餓死的,連掙扎都沒有。”孫雲平活了這麼大,見過的死人總數也沒有這麼多。他本來已經在強自鎮定,忽然,右邊草堆上一具屍體生生裂成兩半,上半身一路滾了下來,紫紅的腸子拖了一路。那乾癟的頭顱基本上已經是皮包骷髏,大張着嘴,黑黃的牙齒好像要一口咬到他腳踝上…孫雲平拼命向前一跳:“我們回去!”

“這裏頭的屍體,有的已經死了一個月以上了,不然絕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越往裏走,情形越是可怖。花白的頭髮被血糞便之類粘在屍骸上,屍體重重疊疊。

蘇曠忽然站住:“孫雲平,我們走!快!”他忽然覺到小金在亂撞金殼線蟲是天下第一靈蠱,平最喜歡以毒蠱為食。它這樣異動,只説明瞭這裏…並不僅僅是死人而已。

“走走,回去稟報丁幫主,讓他來…”孫雲平話音未落,好像就有什麼東西被啓動了。

靠近大門的屍骸們慢慢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向中間,順便還無聲無息地推上了大門。幾乎所有的屍體都“醒”了過來,緩緩地伸手伸腿,似乎一時還不清楚方向,有幾個面對面地撞在了一起。

“千屍伏魔陣。”蘇曠在孫雲平手心寫了個“丁”字“千萬不要再提他,切記。”之前他曾經和雲家船幫之主雲小鯊遨遊海上,那時候雲小鯊自道身世,提起過義父霍瀛洲是銀沙教的教主按照中原武林的慣例,門歪道的教派一概稱為魔教。既然是魔教,自然有幾樣壓箱底的絕活兒,這千屍伏魔陣就是其一。這陣法要找到大批的將死未死之人,挨個植入屍蠱,血氣一竭,毒蠱便入腦。等大量毒屍煉成,就會所向披靡。

此陣還有個奇妙處若是煉蠱時一遍遍喊着要殺之人的名字,到得後,毒屍們聽見這個名字,便會動作起來。

蘇曠當時還調笑,説幸虧叫蘇曠的人不算太多,否則還不知道會不會倒黴地因為重名死在陣裏。

那個苦心孤詣練陣的人想必也費了一番周折,畢竟丁桀若來了,身邊的人不會直呼其名,是以這羣毒屍聞“幫主”二字而動。

“尹長老!”他們已經一步步退到盡頭,孫雲平忽然大叫起來。

地上有五六具新死不久的屍體,渾身被咬得稀爛。其中一個口被一柄極細的銀劍斜釘在地上,四肢幾乎都被咬掉,連額頭上都有牙印窟窿。

蘇曠順着劍勢方向抬頭看上去,房頂上是斜木人字梁,梁間是薄薄的細網,還閃着藍綠光澤。

想來是這位尹長老見弟子不回,前來查看,説出了“幫主”二字,驚動了陣勢。這毒屍親疏不分見人就咬,練陣人也嚇壞了,拔腿就跑,尹長老也想要翻梁離去,卻被他回手一劍釘在地上。高來高去本來是唯一一條出路,現在卻已經被封死了。

“來者何人?”牆外,一個冰冷如刀鋒的聲音發問了“是丁桀那畜生嗎?”蘇曠回頭,大叫道:“不要開口”但孫雲平想也沒想,幾乎在同時喊出了口:“膽敢羞辱我家幫主!”咬在尹長老身上的兩具屍體閃電般彈起,直向孫雲平撲來。

蘇曠已經沒有選擇了,他抱着孫雲平就地一滾,手臂斜伸,拔出尹長老身上的那把銀劍,凌空一攪,挑起一個腦袋,隨手甩出。兩個頭顱撞在一起,然後便是粉碎。

“當心!這些人身上有劇毒!”蘇曠橫劍當那些屍體越聚越多,但是沒有一個撲上前來,顯然是有所忌憚。

失策啊失策!馬廄的盡頭乾淨寬敞,除了死屍之外沒有任何可用之物。蘇曠不死心地四下看沒有,什麼都沒有,樹枝石塊…什麼都沒有!硬土地上顯然清掃過,只有沙粒塵埃。

“咦?倒是有些門道。”牆外人頗為驚奇,拉長了調子,鬼哭般叫起來“幫主…丁幫主…幫主…丁幫主…”他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慘過一聲,那些毒蠱一邊忌憚金殼線蟲,一邊又被催得急,團團圍繞,咻咻連聲。也不知是哪一個打頭,抓起自己的斷肢就扔了過來。

“小金,去”蘇曠手中銀劍斜挑,劍光如網,只攪得斷手與斷腳齊飛,腐與爛骨一。他內力所到之處,血如雨。那些毒屍扔得快,他接得也快,常常是半截殘軀還未落地又被劍氣挑起。一盞茶的工夫,他倆身外一丈處便堆起了一層紅紅白白黑黑黃黃的東西,二人周圍也已經有一團紫紅的血霧圍繞。

蘇曠沒辦法停下,更不敢向前走至少現在身後還有一面結實的磚牆作為依靠,四面為敵更加可怕。

小金在屍羣中上躥下跳,只見一道金光大縱大橫穿膛過腦。吃去了毒蠱的屍體倒是好辦了許多,他們只顧四下瘋咬亂抓,你揪我的腸子我抓你的腦子,慢要説喊幫主,就是喊玉皇大帝也“聽”不見了。

蘇曠一身衣服幾乎被冷汗浸透。這種亂砍亂揮毫無章法可言,但是極其消耗內力,他這邊只能守不能攻,隨你砍落多少,除非絞碎了頭顱脊柱,屍體們才能徹底老實下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支撐下去,等小金把毒蠱全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