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玉碎夢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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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瞵和韓昭遠戰況烈,眼中只有敵人,絲毫未注意有人接近。
趙瞵咬牙切齒地道:“韓昭遠,要追魂了嗎?沒那麼容易!”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韓昭遠劍光如電,招招致命。
“好!今就戰到有人倒下為止。”趙瞵霍然出招,格擋兇狠的一劍。
眼見韓昭遠就要踏出第七步,眾人正喊出,驀然,一把亮晃晃的長劍衝過來,狠力地往兩人的劍陣砍下,隔了兩家劍法的致死絕招。
兩把搏命死斗的長劍受到震盪,自然而然地招向第三把不知死活的長劍,劍鋒掃過,把玉璞瘦弱的身軀震得彈起,又砰地一聲掉在地上。
羣眾譁然,許鵬飛立即衝進場中,扶起跌倒的玉璞,動地喊道:“你真傻!”韓昭遠跳開,驚愕地瞧着她,“你還想找死?”趙瞵默默地退開一步,眼裏只看到她邊的血,“許兄,請你扶下貴派掌門,不要擾亂我們比武。”玉璞擺擺手,竭力抑住口的痛楚,“鵬飛,你退下,讓我跟他們説。”許鵬飛拉她往後走,“你受傷了,我們回東海派。”
“不,一點皮傷而已。”玉璞吃力地俯身拾劍,她知道舊傷又復發了,殊不知經過方才的震晃,更是傷上加傷。
她以劍撐着身體,轉向趙瞵,神鎮靜,“趙瞵掌門,現在,以北辰派的七星劍法代我爹和你決鬥。”韓昭遠怒道:“玉璞,你又想護着這小子嗎?!”
“不!”玉璞轉向父親,“我也以西蟠派的飄香劍法和您比劃。”江湖羣豪又是一片議論紛紛,這個小女子到底要做什麼?
許鵬飛大叫道:“你不想活了嗎?”玉璞雙手舉起劍,拿的十分辛苦,“我身上的血,一半北辰派,一半西蟠派,我是兩派的眼中釘,也是你們的仇人,不是嗎?”韓昭遠和趙瞵都看向她,不知道她要如何出招。
玉璞又繼續道:“你們兩位要拚個你死我活,也算我一份吧!”一招笨拙的七星劍法刺出,羞得北辰派弟子不敢再看。
趙瞵動也不動,輕輕地以劍撥開,又震得玉璞踉蹌數步,許鵬飛又趕上前扶住她。
趙瞵冷然地道:“東海派與此事無關,請韓掌門退開。”
“我不是東海派的人。”玉璞從口袋拿出金龍令牌,到許鵬飛手中,“從現在起,你是掌門了。”
“你…你…”許鵬飛握緊令牌,眼睛幾乎冒出火,迸出一句,“你這個大傻瓜!”玉璞又道:“是沒有東海派的事,許掌門,你退下吧!”長劍舉起,卻又轉成飄香劍法,她以遲緩生澀的步伐走向父親。
“爹,如果這場拚鬥要有人倒下才結束,那就讓我倒下吧!你們的仇恨就讓我來承擔!”玉璞眼神堅毅。
在場幾百人聽了肅然無聲,好像看到來自天際的雨,輕輕灑落人間,洗去血腥,帶走怨仇。可是,原本清靈的雨水卻染成血紅,與那血腥共赴滅絕。
幾位少林和尚雙掌合十,低頭誦唸,“阿彌陀佛。”韓昭遠看着女兒,她是玉璞?還是馥蘭?為何她的神情,還有她拿劍的姿態,都和馥蘭那晚擋在門口一樣,然後,馥蘭就拿劍往脖子一抹…
“玉璞!”韓昭遠丟下手中的劍,再伸手彈掉玉璞的劍,原本凶神惡煞的臉垮下來,“你娘才剛死,你要爹再失去女兒嗎?”
“爹?”玉璞含淚看着父親。爹真的疼我!娘説得沒錯,爹疼我!
趙瞵右掌緊捏劍柄,手背青筋暴出。
他要報仇!他隱忍二十年苦練功夫,就是為了殺盡北辰派人,取韓昭遠的項上人頭,以祭父母在天之靈。然而他一再失敗,就是因為韓玉璞的阻擋,方才他幾乎可以刺進韓昭遠的心臟,卻在瞬間讓她給破壞了。她有父親,還有許鵬飛,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為何一再阻撓他報仇?
杜雲杉拄着枴杖來到他身邊,輕嘆道:“兒,放過韓昭遠吧!”
“放過他?”趙瞵訝異地看他,“師叔,你説什麼?一直以來你耳提面命,就是要我血刃韓昭遠,報父母之仇、報你斷足之仇,你自己怎麼忘了?”
“韓昭遠對你我而言都不構成威脅了。”趙瞵擲了長劍,冷笑道:“師叔,難道你是為了韓玉璞,就因為她長得像劉馥蘭嗎?”杜雲杉搖頭,“我是為了你們。”
“我們?”趙瞵眼裏佈滿血絲,“我和誰?師叔,自從你見過她以後,你整個人都變了,我二十年來尊敬的、嚴厲的師叔到哪兒去了?竟然因為兒女情長而懷憂喪志!”
“兒…”趙瞵不願再聽,暴喝一聲,內力翻湧,陡地拔身而起,兩掌凌厲拍出,“韓昭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玉璞站在韓昭遠身邊,正想為他抬起地上的劍,不料聽到趙瞵的怒吼,還夾帶陣陣風聲,她想也不想,立即護在父親身前,“不要殺我爹!”話落,頓時承受來自趙瞵掌中的巨猛威力。
散花掌的力道由玉璞的後背貫穿至前,又撞進了韓昭遠的膛,父女兩人同時跌倒在地。韓昭遠右掌立時往前一擊,拂過玉璞的左肩,拍中趙瞵的左,趙瞵往後跌落,重重地摔在地面,揚起一陣塵沙。
“玉璞!”韓昭遠、許鵬飛和杜雲杉同時叫出聲。